几天后的部活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教练拿着一叠印有日本网球协会徽章的信封,走进了气氛凝重的网球部活动室。所有正选队员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薄薄的信封上。
没有冗长的发言,教练只是平静地开始念名字。
“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
……
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都面色沉稳地上前,接过那封决定性的信件。切原赤也紧张地攥着拳头,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猛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混杂着兴奋与斗志的笑容。
仁王雅治靠在墙边,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对结果毫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拿到邀请函的队友,最后,不着痕迹地投向窗外——那个小小的身影,大概还在老地方,抱着他的外套,安静地等待着训练结束吧。
“仁王雅治。”
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仁王神色不变,懒洋洋地直起身,在队友们或鼓励或了然的目光中,走上前,从教练手中接过了那个分量不轻的信封。
信封是质地优良的硬卡纸,触手微凉。上面清晰地打印着他的名字和“U-17日本代表候补合宿集训邀请状”的字样。他捏了捏信封的边缘,没有立刻打开。
“以上,就是本次收到邀请函的队员名单。”教练宣布道,“具体入营时间和注意事项都在信封内,请自行查阅。收到邀请函的队员,三天后集合出发。”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压抑着激动。
部活结束后,众人各自收拾东西,议论着即将到来的合宿。仁王将信封随意地塞进网球包的外层,动作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仁王,恭喜啊。”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走到他身边。
“puri~你不也一样。”仁王懒懒地回应。
“看来,又要并肩作战了。”柳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仁王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
他背着网球包,走出部活室的大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校门口樱花树下,正踮着脚尖向这边张望的女孩。
信子也看到了他,立刻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纯粹依赖的笑容。“雅治,训练结束啦!今天累不累?”
她的目光清澈,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别离。
仁王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微微喘着气,蜜糖色的眼睛里映满了他的身影。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嗯,结束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但握着网球包带子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那封冰冷的邀请函,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包里,像一块突然投入湖心的巨石,打破了他和她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而甜蜜的日常。
他知道,是时候该告诉她了。只是,看着这张全然信赖着他的小脸,那句“我要去参加全封闭训练了”的话,竟有些难以说出口。
夕阳下,欺诈师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