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仿佛昨日才刚踏入大学校门,转眼间,毕业的钟声已在不远处隐约敲响。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而被按下暂停键的,则是几乎所有毕业生都无法绕过的终极挑战——毕业论文。
公寓里原本温馨松弛的氛围,被一种无形而凝重的气息所取代。客厅的茶几、餐桌,甚至地板上,都散落着打印出来的文献资料、写满批注的草稿和空掉的咖啡杯。
信子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眉头紧锁,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发呆。她选择的儿童心理学研究方向需要分析大量实证数据和个案访谈,繁琐的编码和理论对接让她进展缓慢,时常陷入“自己写的到底是什么”的自我怀疑中。脚边散落着几张被她揉成一团、又小心展平的废稿。
“呜……文献综述到底要写到什么程度才算够啊……”她发出一声哀鸣,像只被困住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望向沙发的另一端。
仁王的状态,表面上看起来比她从容许多。他慵懒地陷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左手搁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并非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些复杂的数据模型和运动轨迹分析图——他的论文方向与运动科学及数据分析相关,试图建立一种评估网球运动员特定技术动作效率的新模型。
“puri~”他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视线停留在某个异常的数据点上,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相较于信子需要处理的感性材料,他面对的是冷冰冰的数据和逻辑,但这并不意味着轻松。模型的构建需要极强的逻辑思维和耐心,一个参数的误差可能导致整个推演的失败。
听到信子的哀鸣,他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资料库的关键词组合试过了?”他声音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但思路清晰。
“试过了……可是找到的要么太泛,要么根本不相关……”信子耷拉着脑袋。
“引文追踪呢?找几篇核心文献,看它们引用了谁,又被谁引用。”仁王熟练地给出建议,这是他擅长领域的方法论。
“啊!对哦!”信子眼睛一亮,像是被点醒了,立刻埋头重新操作起来。
这便是他们“苦战”的日常。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是在焦头烂额时,给予对方一句切中要害的提点,或是默默递上一杯新泡的、温度刚好的咖啡。
深夜,公寓里常常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信子有时会因为压力太大,偷偷红了眼眶,但又很快擦掉,深吸一口气继续奋战。仁王则会在这个时候,放下自己的论文,走到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发顶,停留片刻。那无声的安抚,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偶尔,他们也会进行一些跨学科的“学术交流”。
“雅治,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相关性分析结果?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puri~你这里的显着性水平设定有问题,样本量也不够支撑这个结论。”
“原来如此!谢谢你!”
“笨蛋,基础要打牢。”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彼此度过这段枯燥而煎熬的时光。论文是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幸运的是,他们并非孤身跋涉。身边有一个能够理解这份痛苦、并能给予实际帮助的同伴,让这场“苦战”虽然艰辛,却也不乏温暖的点缀。
当信子终于完成初稿的最后一个字,当仁王调试通顺了最后一个模型参数,两人不约而同地瘫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毕业论文的苦战,是对他们学术能力的最终考核,也是对他们心智和彼此支持的一次严峻考验。而他们,正携手一步步地,啃下这块硬骨头。这相伴苦熬的日夜,终将成为记忆中,混杂着咖啡苦涩与彼此体温的、独特而深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