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心里那句带着浓浓无奈与纵容的“孩子开心就好”,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消散在神策府沉凝的空气里。
捧着傩戏面具的墨徊压根没心思琢磨将军大人的复杂心绪。
他像是抱着新得的宝贝,又像是被某种纯粹的快乐驱动着,脚下生风,一溜烟就冲出了神策府那庄严的大门,直奔星穹列车而去。
一路上的微风似乎都带着欢快的韵律,吹得他风衣后腰那条鲜红的飘带猎猎舞动,鞋底的笑脸和王冠印记仿佛在长乐天的石板路上留下了无形的欢愉足迹。
直到踏上列车那熟悉而温暖的舷梯,穿过气密门,置身于观景车厢柔和的光线下,那股被面具和回忆点燃的、无来由的亢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
他脸上的傻笑淡去,眼神重新沉淀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底色,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纯粹的愉悦光亮。
他抱着那个傩戏面具,走到围坐在沙发区的同伴们面前。
没有铺垫,没有渲染,墨徊用他那惯常的、平淡无波的语调,抛下了一颗堪比歼星舰主炮的炸弹。
“家人们……”
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措辞,然后极其自然地接了下去,“……有个事儿,我到现在才知道。”
他抬起手,掂了掂怀里那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面具,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晚饭吃面”。
“我好像是……令使诶。”
“欢愉的~”
“……”
观景车厢内,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姬子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杯沿离红唇只有寸许。
她那双总是含着睿智笑意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化为温和的包容。
她优雅地、无声地将咖啡杯放回碟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而平静,没有丝毫意外。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仿佛在说:“该来的总会来。”
那份沉稳,是早已洞悉真相后的波澜不惊。
然而,其他成员的反应就没那么淡定了。
列车组:“???”
星原本懒洋洋瘫在沙发里的身体猛地坐直,棒球棍“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她瞪着墨徊,嘴巴微张,眼神里充满了“你特么在逗我?”的震惊。
以及“我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的抓狂。
三月七手里把玩的一个小玩偶“啪嗒”掉在地上。
她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型,看看墨徊,又看看他怀里那个诡异的面具,再看看姬子和瓦尔特那副“早已知情”的模样,整个人都懵了,仿佛cpU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干烧了。
帕姆正踮着脚想用小爪子去够墨徊风衣上舞动的红飘带,闻言动作直接僵住,毛茸茸的耳朵“噌”地竖了起来,小脑袋瓜里充满了宇宙级的困惑:“令使帕?欢愉帕?墨徊乘客是……大人物帕?”
在一片死寂和满屏问号的氛围中,丹恒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般响起,打破了凝滞。
他青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墨徊,目光扫过他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异于平常的活跃神采,淡淡地陈述道:
“怪不得。”
他顿了顿,补充了观察结论。
“你今天挺活跃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星的思路。
她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指着墨徊,声音带着一种“破案了”的犀利。
“哦——!”
“我说呢!从绥园回来就感觉你不对劲!”
“合着是……欢愉因子觉醒了?!”
她上下打量着墨徊那套张扬的黑红行头和那个闭目面具,眼神充满了“原来如此”的调侃。
墨徊被星这精准且欠揍的总结噎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看着丹恒和星那了然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今天确实有点“嗨”过头的样子……好像……无法反驳?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姬子看着墨徊那副难得吃瘪又带着点认命的小表情,红唇弯起温柔的弧度。
她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声音如同温暖的丝绒。
“令使也好,普通人也好,在列车上,你都是我们的墨徊。”
她目光扫过墨徊身上那套风格强烈的衣服和他怀里的面具,笑意加深。
“这身装扮……很特别,也很适合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长辈般的包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孩子开心就好。”
“毕竟,还年轻嘛。”
这句话,与不久前神策府中那位将军的感慨,竟奇妙地重合了。
瓦尔特也微微颔首,沉稳的声音带着肯定:“身份是外物,重要的是你自己如何选择道路。”
“现在看来,”他目光扫过墨徊恢复沉静但眼底仍有光的脸,“你适应得还不错。”
“开心就好帕!”
帕姆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小爪子再次抓住了那条舞动的红飘带,开心地晃了晃,“墨徊乘客穿新衣服好看帕!当小令使也好看帕!”
在帕姆简单纯粹的世界里,开心就是最高标准。
三月七也终于从当机状态重启,她捡起地上的玩偶,蹦到墨徊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个傩戏面具:“哇!墨徊!令使诶!好厉害!那这个面具是不是特别厉害的法宝?”
“戴上是不是能召唤……呃……欢愉小精灵?”她的思路总是跳跃到奇怪又可爱的地方。
墨徊看着同伴们——了然包容的姬子与瓦尔特,冷静点破的丹恒,犀利吐槽的星,天真好奇的三月七,还有纯粹为他开心的帕姆——
心中那点因身份骤变而产生的最后一丝茫然和疏离感,也在这温暖而熟悉的氛围中悄然消散。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闭目的傩戏面具,又摸了摸身上这套“天降”的令使服,眼睛里那点残留的愉悦光芒,渐渐沉淀为一种更踏实、更温暖的笑意。
是啊。
令使又如何?
在星穹列车上,他首先,也永远是墨徊。
一个偶尔会抽风、脑子里会“哈哈哈哈”、技能树点得有点歪、但被家人们包容着的、坚定的美术人兼……新任欢愉小令使。
“嗯,”墨徊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而真实的笑容,对着他的家人们点了点头,“开心就好。”
帕姆还在揪着他的红飘带玩,闻言立刻补充:“那墨徊小令使乘客!下次画画,给帕姆当模特帕!要画上这个帅帅的面具和新衣服帕!”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轻笑。
这就是家的感觉。
¥
某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棋枰之上,楚河汉界分明,然而执棋的两人心思却全然不在方寸之间。
墨徊捏着一枚冰冷的“车”,眉头微蹙,看着对面又一次陷入沉思、指尖在“帅”旁无意识摩挲的景元。
将军那双总是含笑的慵懒金眸,此刻却蒙着一层散不去的薄雾,视线虽落在棋盘上,焦距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将军?”墨徊屈指敲了敲棋盘边缘,发出清脆的“笃笃”声,成功将景元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景元猛地回神,指尖一颤,差点碰倒了自己的“帅”,脸上迅速堆起惯常的笑容:“啊,该我了吗?嗯……走这里?”
他随手挪动了一步无关紧要的“卒”。
墨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不对劲。”
他语气肯定,直接撂下棋子,身体微微前倾,“你这几天,魂不守舍。”
“连赢我三盘棋这种乐子都提不起兴致?”他顿了顿,直截了当,“有啥事你就直说……你这副样子,看得我闷得慌。”
“跟这神策府的空气一样,死气沉沉。”
景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透出几分真实的疲惫。
他叹了口气,也索性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揉了揉眉心。
“瞒不过你。”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点无奈,“不是什么大事,是……金人巷。”
“金人巷?”墨徊挑眉,那个充满烟火气和将军最爱零嘴的地方?
“嗯,”景元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画着圈,“前阵子星核之乱,魔阴身横行,虽已平定,但余波未消。”
“金人巷……遭了不小的殃。”他语气沉郁,“好几家经营了几代人的老字号,铺子被毁,掌柜伙计……有的不幸罹难,有的重伤难愈。”
“打击太大了,一些老人家……心灰意冷,说干不动了,也不想再开张了。”
墨徊了然。
金人巷对景元而言,远不止是一条商业街。
那是他偶尔卸下将军重担后,能短暂做回“景元”的地方,是能让他眯着眼睛、叼着貘馍卷、听着市井喧嚣、感受“活着”的快乐天地。
眼看着这片承载着他私人欢愉的“乐土”日渐萧条,甚至可能消失,难怪他连下棋都提不起劲。
等等……
墨徊脑中灵光一闪,这剧情走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金人巷、老字号凋零、需要盘活……这不是游戏里那个“金人旧巷市廛喧”活动的翻版吗?
他瞬间有种穿越次元壁的微妙感。
他看着景元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忧色,试探性地开口:“所以……?”
景元抬起眼,金眸中那点疲惫瞬间被某种熟悉的、带着算计的精光取代,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重新挂起狐狸般的笑容,语气却异常诚恳。
“所以……墨徊小友,你见多识广,智计百出……我想知道,有什么能把金人巷这潭死水重新盘活的妙计良方?让它恢复往日喧闹,让那些老味道能继续飘下去?”
墨徊:“……”
他就知道!这老狐狸!前面铺垫那么多愁绪,最后图穷匕见,在这儿等着他呢!
什么忧心忡忡,魂不守舍,都是装的!
核心目的就是想抓他这个“壮丁”去给金人巷当免费(划掉)救火队长!
墨徊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去:“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他抱起手臂,往后一靠,用脚踢了踢景元的椅子腿,“金人巷这事,金人巷的人自己心里最有杆秤!”
“哪些铺子想坚持,哪些需要帮扶,哪些适合转型……他们自己摸索、自己抱团取暖,比外人指手画脚强百倍!操心太多,反倒不美。”
“话是这么说……”
景元被戳穿了小心思也不恼,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露出一副愁苦又委屈的表情,像只被抢了小鱼干的狸奴,“可眼看着那些熟悉的老铺子一家家关门歇业……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金人巷的萧条,“好想再喝一口热乎的浮羊奶,咬一口刚出炉的貘馍卷,还有那软糯清甜的月玉糕啊……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了……”
语气那叫一个百转千回,充满了对美食(快乐)即将逝去的深切缅怀。
墨徊:“……”
额角青筋欢快地跳了两下。
(`Δ′)ゞ!
这家伙!搁这儿跟他演苦情戏呢!
还精准点菜!浮羊奶!貘馍卷!月玉糕!
不就是馋这口了吗?!
暗示谁呢!
当他墨徊是外卖小哥还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墨徊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棋盘扣在景元那张“委屈”脸上的冲动。
他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行——行——行——!”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帮你看看!行了吧!”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景元,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点着对方。
“但!事成与否,最后都得请我吃饭!”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三月七和星那两张能“吃垮”任何人的脸,咬牙切齿地补充:“我要带上三月七和星!吃!垮!你!”
景元脸上的“愁苦委屈”瞬间如同冰雪消融,狐狸般的笑容重新绽放,灿烂得晃眼,他毫不犹豫地拍板:
“成交!”
墨徊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那张得意的脸,抓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风衣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金人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盘活一条商业街,涉及民生、经济、人心、甚至城市治理,确实是个系统工程。不过嘛……
他脚步在门口顿住,回头瞥了一眼已经重新拿起公文、仿佛刚才那场“苦情戏”从未发生过的景元。
不过嘛……
金人巷,说到底也是个市场。
一个充满活力、连接着罗浮过去与未来的市场。
而贝洛伯格……那个正在冰雪中复苏,充满新生活力的城市……未来与罗浮的深度合作,无论是技术、资源还是文化,都需要一个稳固的互利的桥梁。
或许……
一个重新焕发活力的金人巷,一个能容纳新鲜血液、展示异域风情的窗口,正是铺设这座未来桥梁的第一块基石?
墨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沉静而深远的光芒。
他不再停留,裹紧了那件带着笑脸飘带的风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神策府,身影很快消失在长乐天熙攘的人流中。
金人巷的喧嚣未来,似乎正等待着他去重新勾勒。
小剧场1:
还是写的太仓促了,米的文本太多了啊啊啊啊啊orz(崩溃)
感觉我cpU都要烧掉了,别的都没什么主要是写的时候记不清了tAt
说起来……粉丝量达到多少可以开群啊……洋柿子是不是可以开群……
虽然一百二十多章的时候会有刀子……但应该就那一趴……童年经历……记忆解放力量回来了……其他的就应该没刀子了,罗浮剧情之后匹诺康尼剧情之前……没刀子了(翻存稿箱)……顶多番外写写(目移),都来爱小墨!
小剧场2:
说起墨墨以后是鬼王\/神……你说到鬼王……鬼王……嗯……是吧不能晒太阳的……无惨……嗯
墨徊:还是我太强了三个意识
希佩:不愧是小侄子哈,三重面相的灵魂哼哼……
阿哈:滚呐,拼图女跟我抢孩子了!!
浮黎:……
阿哈:你也滚!
小剧场3:
提问:
刻律德菈海瑟音存不存活?
这下凯撒是真的可以征服星海了……有可能碰上曜青然后就知道吃亏了(目移)
想吃超级团圆饭,只有烧鸡的饭有点难吃,如鲠在喉的难吃。
小剧场4:
啊啊啊啊我要熬夜看剧情了(抓狂)上班根本没时间看(实不相瞒这个人游戏前面剧情都快忘了……到时候写还得去补)
还有还有……
墨徊擦汗:话太密了吧姑(捂嘴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