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高见。”刘鸣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两张符箓小心翼翼地放回石桌,眼中的激动渐渐沉淀为振奋,“弟子明白了。一阶符箓是量,用以养活店铺,维持我们在城中的根基。而这二阶符箓,则是质,是我们百符斋用来定鼎的。”
韦多宝微微颔首。
“那拍卖会之事…弟子斗胆,想向师父讨个全权。”刘鸣躬身一揖到底,言辞恳切,“造势、宣传、选择哪家拍卖行、定下底价、乃至与拍卖行的分成谈判,弟子都想亲自操办。此事若成,于弟子的‘财道’修行,亦是一次难得的历练。”
韦多宝静静地看着他,洞府内的光线勾勒出弟子青涩却坚定的侧脸。
“可。”他只说了一个字。
得到应允,刘鸣再次深深一拜:“弟子,定不负师父所托!”
“此事不急于一时,你先起来。”韦多宝的语气依旧平淡,“你的修为已至练气九层巅峰,根基扎实,灵力圆满,是时候为筑基做准备了。但你须记住,丹药终究是外物。筑基,筑的是你自己的道基,而非丹药之基。那两枚丹药,一枚为主,一枚为辅。你先服下一枚,若能自行破关,便是最好。若关口坚如磐石,再动用第二枚,行那水磨工夫。”
“是,弟子谨记。”刘鸣郑重回道。
“筑基之难,难在三处。”韦多宝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却让刘鸣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凝神倾听。
“其一,灵力化液。此为水磨工夫,需将丹田气海中的所有灵力,尽数压缩、凝练为液态真元。过程痛苦且漫长,需大毅力,大耐心。你的根基稳固,这一点,为师信你。”
“其二,重塑经脉。灵力化液,其势汹涌,远非气态灵力可比。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如江河冲刷河道,对经脉是极大的考验。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寸断之危。故而,心神必须高度专注,不可有半分杂念。”
“其三,也是最凶险的一环——心魔劫。”
听到“心魔劫”三字,刘鸣的面色凝重起来。
“心魔非外魔,而是己心所生。”韦多宝缓缓道来,“你踏入仙道至今,所行之事,所遇之人,所念之想,皆有可能会化为心魔。平日里不觉,但在你神魂与天地交感最为脆弱的破境之时,便会化作重重幻象,前来索债。”
“或是昔日仇敌,或是已故亲人,或是你内心最深的贪欲与恐惧。一念踏错,便会迷失其中,轻则道基受损,此生再无寸进;重则神魂崩溃,走火入魔,化为废人。”
刘鸣静静地听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师父寥寥数语,为他揭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修行之路最真实、最残酷的一面。
“你祖父仙逝,此事或会成为你心魔之引。你要勘破的,非是悲痛,而是执念。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若能将这份思念化作前行之念,此劫自解。若沉湎于过往,不能自拔,必为其所困。”你这些年打理百符斋,见识过人心百态,这对你渡心魔劫,反倒是一种磨砺。”
“破境之时,守住本心,万法不侵。”
“去吧。”韦多宝挥了挥手,“洞府左侧静室已为你备好。何时心境彻底圆融,再行突破。”
“是,师父。”刘鸣再次行礼。
“师父传道护法之恩,弟子粉身难报。”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走进了那间静室。
韦多宝看着紧闭的石门,在石凳上盘膝坐下,双目微阖。
为弟子护法,是他身为师父的责任也是对刘靖的承诺。
这一次回到枫桥仙城,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弟子的筑基和从丹霞宗为石猛等人置换筑基丹是其一,财道的布局是其二。而他自己,现在需要尽快将筑基中期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
刘鸣的财道之策一旦功成,源源不断的灵石便会汇入囊中。届时,他便可以真正开始着手,去寻找那能助神识突破的“养魂木”了。
《神念九转》第二转的瓶颈,已困住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