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将军麾下众将率幽州军所部在城中各处烧杀掳掠,百姓恐慌,争先逃往城外。若再不制止恐怕将会引起民变。”
刘总管走进大殿忧心道。
“陛下,刘总管所言属实,自王将军入城之后城内便四处火起,百姓被杀戮抢掠者甚多,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百官都跟着附和。
“竟有此事?”
嬴权狐疑的望着众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百姓恐慌,城内四处火起,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原先以为是陆无余等人困兽之斗所为,从未往幽州军身上联想过,因此大事抵定之后才会下旨张榜安民。
“刘总管,你带领内卫去城内巡视,若遇到欺压百姓者,立斩!另,传王仁恭觐见!”
“老奴遵旨!”刘总管应了一声离去。
对于刘总管,嬴权还是很放心的,刘总管统领内卫二十余年,对稳定朝堂,维持京师治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内卫性质特殊,只忠于朝廷,并不效忠具体的某个皇帝。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内卫。
刘总管离去后,嬴权和在场的百官商讨了登基大典的事宜,敲定好了一切,见一众朝臣没有反对,终于松了口气。
萧岳走进大殿:“陛下,陆氏余孽早已逃离,臣查抄了这些余孽的府邸,所得财物均已登记造册。”
萧岳呈上一本薄薄的册子,有内侍接过递给嬴权。
嬴桥在位时,陆氏获得了大量封赏,三公之位俱由陆氏担任,九卿之中大半都是陆氏之人。
这些人逃离时匆忙间只收拾了些细软,其余的粗重财物全都被缴获。
“这温傲身为丞相竟然没有府邸?”嬴权疑惑的望向萧岳。
“温傲先前是嬴桥府中的幕僚,嬴桥登基后,以温傲为相,就住在魏王府。”萧岳皱眉道:“臣查抄了魏王府,可府中却空空如也,除了房屋其余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另外......”萧岳犹豫了片刻道:“楚王府遭到王将军部下洗劫,被烧成白地......。”
“什么!?”
嬴权大惊,霎时一阵天昏地暗,楚王嬴信在朝中有着很高的威望,而且楚王向来不参与这些争权夺利之事,王仁恭这等作为无异于将自己推到了楚王的敌对方。
若因此引来楚王的怒火,就凭区区二十万幽州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幽州军虽然也是久经战阵,但比起楚王麾下的百战之师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即便楚王大度,他可不相信嬴弈也会这么大度。
“皇叔府上可有人员伤亡?”短暂的眩晕后,嬴权问出来关键问题。
“应当无人伤亡,楚王府早已空置,除王妃去了受降城外,其余家人都回了中阳,府中只留了少许下人负责日常洒扫,前些时日陛......嬴桥登基时那些下人也离开了京师。”
嬴权松了口气,旋即怒火填膺:“王仁恭呢?立刻召王仁恭滚回来见朕!”
“陛下,臣已经滚回来了,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王仁恭身后跟着周晖和魏骁,三人身披盔甲,身上血迹斑斑,大摇大摆的站在殿中。
“王仁恭,朕问你,你为何要在城中烧杀掳掠,残害百姓?还有为何要洗劫楚王府?”
“烧杀掳掠?残害百姓?洗劫楚王府?”王仁恭似乎听到了此生中最好笑的笑话,转头望向魏骁:“你见到了吗?”
“没有的事,将军为人正直善良,怎会做出这等事?”魏骁笑道。
“你见到了吗?”王仁恭望向周晖。
“污蔑,这都是污蔑!将军,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周晖义愤填膺。
“陛下,这都是污蔑,臣不辞劳苦,出兵帮扶陛下登基,陛下却对臣如此猜忌,岂非寒了天下功臣之心?”
王仁恭目中充满戏谑,望着嬴权沉声道。
嬴权霍然起身,怒视王仁恭,王仁恭毫不退让的逼视,目光逐渐转冷,冷冷道:“陛下,臣麾下大军二十万,不辞辛苦来到京师为陛下卖命,士卒疲惫,恐生变乱,还请陛下下诏犒赏三军!”
话音方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不清的幽州军士卒围住了大殿,领头的一名校尉走进殿内向王仁恭躬身行礼:“将军,末将已率两万大军包围了皇宫,请将军下令!”
“大胆!王仁恭,你要造反么?”嬴权惊怒道。
数百名身着劲装,江湖人物装扮的门客从殿后冲出,挡在嬴权身前。
那校尉一挥手,幽州军士卒潮水般涌入殿内,刀枪齐出,与那些门客厮杀在一起。
那些门客虽然普遍都有聚元到明心的修为,但终究人数太少,面对列阵举着大盾端着长枪的幽州军士卒很快就落入下风。
幽州军士卒虽然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相比总兵力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到一刻钟战斗就以嬴桥的门客全军覆没而宣告结束,幽州军士卒在那名校尉的指挥下,搬走了地上的尸体退出殿外。
嬴权浑身剧震,面色苍白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残酷的现实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陛下,这又是何苦啊,让如此忠良之士白白丧命!”王仁恭望着嬴权沉痛道。
“王将军,朕......朕......。”嬴权嘴唇不住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可用之兵就萧岳带来的几万萧氏私兵,和新收降的几万贼军,这些人并无战斗力加起来都不够幽州军打的。
至于他的那些门客修为最高的只有明心,先前倒是有百余名化灵强者,可当日为了争抢李瑞麟的家产,在楚王府一战中尽数丧命,即使他费了极大力气去招募,培养,可愿意做吴王门客的化灵根本少之又少。
名门大派出身者自是不会屈身做一个皇子的门客,小宗门出身的化灵都可以做宗主,最不济也是长老,只有那些散人侥幸突破化灵,可能这辈子就止步于此的才会甘愿供人驱驰,可这些人又有多少?
自己的这些门客保护自己安危或许没有问题,可要和占有人数优势的大军作战绝对是自寻死路。
“王将军,你为什么要烧了楚王府?楚王与我们并无嫌隙,你如此行为岂非是与楚王为敌?”嬴权无力的说道。
王仁恭微微变色,同在军中,楚王他最熟悉不过,目光望向周晖、吴忠和魏骁二人,魏骁后退一小步,低头不语。
王仁恭顿时明白了一切。
“陛下,楚王府之事乃是陆氏余孽所为,与臣并无关系。”王仁恭目光如炬盯着嬴权的双眼沉声道。
“是朕的错,是朕一时不察,险些令有功之臣蒙受不白之冤。此事就此作罢,再也休提!”
嬴权与王仁恭对视了一阵终于败下阵来。
“既然如此,那臣有一问!”王仁恭沉声道:“刘公公带领内卫公然杀戮我军士卒,妨碍我军搜捕逆贼余党,此事当如何曲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