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擂台上,血色尚未完全干涸。墨尘独立其间,左肩处的伤口在丹药与自身强悍恢复力作用下已然止血结痂,但衣衫破碎,血迹斑斑,脸色因失血与煞力巨耗而显得异常苍白。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平静地望向裁判长老。
全场死寂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与惊叹!
“赢了!墨尘真的赢了厉烽!”
“以噬窍中期硬撼通窍初期巅峰的血战刀法,最后那近身搏杀太凶悍了!”
“那臂甲到底是什么宝物?竟能硬抗血屠一刀!”
“从杂役到外门第一……这墨尘,简直是怪物!”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墨尘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敬畏、嫉妒以及深深的探究。这一刻,再无人敢因他的出身而有丝毫轻视。实力,是修仙界唯一的通行证。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高声宣布:“半决赛第一场,墨尘胜!晋级决赛!”
台下,韩铸猛地一挥拳头,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好!墨老弟,打得好!哈哈哈!”苏凌霜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浅笑意,微微颔首。
而高台之上,诸位长老神色各异。刑堂大长老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如刀,在墨尘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台下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传功长老则是抚须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云长老依旧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台下惊天动地的战斗与她毫无关系。
很快,另一场半决赛结束,苏凌霜凭借更胜一筹的冰莲剑诀与冷静的战术,险胜力量强横但灵活性稍逊的韩铸,与墨尘会师决赛。
决赛反而没有了半决赛那般惨烈。两人默契地没有生死相搏,更多是技艺的切磋与展示。最终,墨尘凭借更诡异的幽影百变和防不胜防的噬灵指,略胜半招,夺得本次外门大比头名!苏凌霜位列第二,韩铸第三,厉烽第四。
当刑堂大长老亲自将代表头名的奖励——一枚灵气盎然的“凝元丹”(助益通窍境修炼)、一件流光溢彩的“金丝内甲”(下品灵器)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灵泉秘境”通行令牌——交到墨尘手中时,全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墨尘接过令牌,触手温润,其上符文流转,隐隐与远处某处空间产生共鸣。他心中波澜微起,这秘境,将是他下一步提升实力、探寻线索的关键。
颁奖典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但关于墨尘的议论却久久不息。墨尘婉拒了韩铸等人庆祝的提议,以伤势需要静养为由,迅速返回了丹房小屋。
关上门,启动所有预警和防护阵法,墨尘才真正松懈下来,盘膝坐下,仔细检查自身。与厉烽一战,看似他战术得当,实则凶险万分。厉烽的血战刀意霸道绝伦,最后硬撼那一刀,不仅破开了不灭魔铠的防御,残留的血煞刀意更是侵入经脉,需要时间慢慢驱除。而昨夜被那通窍后期杀手所伤之处,也需进一步调理。
“实力……还是不够。”墨尘抚摸着左肩的伤处,眼神锐利。若他有通窍境修为,今日之战绝不会如此艰难。灵泉秘境,必须把握住机会。
三日后,伤势稳定,状态恢复大半。这日傍晚,云长老的声音隔门传来:“小子,滚过来。”
墨尘起身,来到云长老那间弥漫着药香和焦糊味的丹室。
云长老正对着一炉新炼的丹药发呆,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拿去,秘境里用得着。”
墨尘灵识一扫,里面是几瓶标注着“解毒”、“辟邪”、“快速回气”的高品质丹药,以及一叠效果更强的敛息符和防御符箓,甚至还有一枚刻画着复杂云纹的玉简。
“这是……”墨尘拿起玉简。
“灵泉秘境不是什么善地,”云长老慢悠悠道,“那地方是上古一处战场碎片所化,灵气虽浓,但煞气、残魂、空间裂缝也不少。这玉简里是历代弟子探索总结出的一些险地标记和注意事项,别傻乎乎地往里冲,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多谢长老!”墨尘心中一暖,郑重收下。云长老虽嘴上不饶人,但给他的帮助却是实实在在的。
“哼,”云长老哼了一声,“进去后,机灵点。秘境里除了妖兽险地,更要小心……人。”她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瞥了墨尘一眼,“有些人,可比妖兽危险多了。你那点秘密,藏严实点,别被人当肥羊宰了。”
墨尘心神一凛,明白云长老意有所指,低声道:“弟子明白。”
“去吧,没事别来烦我。”云长老挥挥手,又开始鼓捣她的丹炉。
墨尘行礼退出。刚回到小屋不久,门外又传来动静,是苏凌霜和韩铸联袂而来。
“墨老弟,伤势如何了?”韩铸嗓门依旧洪亮,递过来一个玉盒,“俺找炼器堂的老家伙帮你把内甲加固了一下,加了点‘沉银’,防御更强些!”
墨尘打开,只见那件金丝内甲上果然融入了些许万年沉银的细丝,灵光更显厚重,心中感激:“有劳韩兄费心。”
苏凌霜则递过来一枚冰蓝色的玉佩,触手温凉:“这是我用冰心诀温养过的‘静心玉佩’,佩戴可守心神,抵御秘境中可能存在的残魂侵扰。”
墨尘接过,能感受到玉佩中精纯平和的冰系灵力,对苏凌霜点头致谢:“多谢苏师姐。”
三人坐下,韩铸迫不及待地讨论起秘境之事:“俺听说这次秘境开启,内门那几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也会进去!还有几个常年在外历练、名声不显但实力强横的老弟子也回来了!竞争肯定激烈!”
苏凌霜颔首:“灵泉共分九眼,品质有高有低,最好的几眼必然争夺激烈。我们需早做打算,是合力争夺一眼,还是分头行动?”
墨尘沉吟道:“合力目标太大,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我建议分头行动,初期各自寻找机缘,若有需要,再以传讯符联系,互相策应。”他深知自己身怀秘密,单独行动更为方便。
苏凌霜和韩铸想了想,也表示同意。三人又交换了一些关于秘境险地的信息(墨尘隐去了云长老玉简的核心内容),约定好进入秘境后的基本汇合地点,便各自回去准备。
夜深人静,墨尘并未入睡,而是拿出那枚灵泉秘境令牌,以及得自流云坊市的那张皮质地图碎片。幽瞳之下,地图上那标记着幽冥道分坛的模糊图案,似乎与令牌传来的某个微弱空间波动方向,有隐隐的重合?
“难道……那处分坛,就在灵泉秘境之中?或者在其附近的空间夹缝里?”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墨尘脑海。若真如此,这秘境之行,恐怕远非寻找灵泉那么简单了!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胸口的青铜烙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告意味的悸动!并非共鸣,而是一种被窥视、被算计的冰冷预感!
与此同时,他布置在屋外最外围的一道隐秘的预警符箓,传来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有人以极高明的手段,在远处窥探此地!
墨尘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幽瞳无声开启,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夜色深沉,一无所获。但那被窥视的感觉,却如芒在背。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墨尘眼神冰寒。灵泉秘境,看来不仅是机缘之地,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针对他的陷阱,或许已经悄然布下。
“地藏”……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握紧了手中的秘境令牌和地图碎片。无论如何,秘境必须去。风险与机遇并存,唯有在绝境中,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青岚宗后山禁地之外,一座巨大的古老传送阵前,近百名获得资格的内外门弟子齐聚于此,气氛肃穆而紧张。三位金丹长老坐镇阵眼,强大的灵力注入阵法。
阵光冲天而起,空间扭曲。
灵泉秘境,开启!
墨尘深吸一口气,与苏凌霜、韩铸对视一眼,三人随着人流,毅然踏入光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