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领命匆匆而去。
等待期间,云皎皎与陈夫人聊些养猫趣事,稍缓对方焦虑。
约莫半个时辰后,嬷嬷去而复返,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怀里果然抱着一只脏兮兮、但依稀能看出原本雪白毛色的狮子猫!
“夫人!找到了!真在最高那棵槐树树杈上,缩在叶子后面一动不动!要不是王妃指明,谁能想到它爬那么高!”
陈夫人激动起身,接过明显瘦了些却无大碍的爱猫,喜极而泣:
“雪团儿!可吓死母亲了!”
忙向云皎皎道谢,“王妃真乃神人!多谢您!若非您指点,我这雪团儿怕是……”
云皎皎谦逊一笑:“夫人客气,不过是凑巧。也是夫人与雪团儿缘分未尽。”
陈夫人千恩万谢,留下丰厚谢礼,抱失而复得的爱猫欢天喜地走了。
消息不胫而走。
夜王妃云皎皎仅凭三枚铜钱,便精准算出永昌伯府爱猫藏身之处,比宫中事迹更添玄奇色彩。
阿蔓看着满桌礼物,眼睛亮晶晶:“王妃姐姐,你真厉害!”
连一旁默不作声的清风,眼中也掠过惊异。
萧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淡淡道:“做得不错。”
云皎皎却笑不出来。
她拿起桌上警告纸条,指尖摩挲那丝檀香。
“这找猫……是单纯巧合,还是……”她抬眼看向萧璟,“王爷,陈夫人来得太凑巧了。”
萧璟眸光一凛:“你怀疑她?”
云皎皎摇头:“不,陈夫人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我怀疑的是,这或许只是开始。”
她将纸条递过,“‘木蠹于内,风必摧之’。这风,已借着找猫这事,吹进王府了。”
她顿了顿,低声:“今日是找猫,明日来的,又会是什么?”
永昌伯府陈夫人离去不到半日,答谢的厚礼便浩浩荡荡送到了夜王府。
领头管事嬷嬷满面堆笑,指挥仆役将一抬抬系着红绸的箱笼搬进府门。
“王妃娘娘,”嬷嬷恭敬行礼,“雪团儿回府后便安稳进食,此刻正偎在夫人怀里打呼噜呢!”
“夫人说,若非王妃神算,雪团儿怕是凶多吉少。”
“这些薄礼难表感激之万一,万望王妃笑纳。”
礼单长得惊人。
除金银绸缎、珍玩玉器,还有几匣品相极佳的珍珠、两株尺高红珊瑚,及一套前朝孤本古籍,可谓投其所好,价值不菲。
连见惯世面的谢流云来访,瞥见礼单都挑眉,掩口对萧璟低语:
“永昌伯府下血本了,看来那猫真是陈夫人心头肉。”
“阿璟,你这王妃,如今可是座会下金蛋的……福星。”在萧璟冷淡目光扫来时及时改口。
云皎皎也被阵仗吓到,忙道:“嬷嬷请起,陈夫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重礼。”
嬷嬷坚持:“王妃莫推辞,夫人再三叮嘱务必请您收下。”
“还说日后府上有用得着永昌伯府处,尽管开口。”
送走永昌伯府的人,看着堆半偏厅的礼物,阿蛮眼睛瞪得溜圆,拿起这个摸摸那个:“王妃,这……这也太多了吧!就找了只猫……”
云皎皎扶额,也觉得烫手:“礼越重,盯着咱们的眼睛就越多。”
萧璟倒淡定,吩咐明月登记入库,对她道:“既是谢礼,收下便是。你受得起。”
谢流云啧啧称奇:“受得起,当然受得起!”
“嫂子不知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说你掐指一算,便知猫儿困于东南高木之上,分毫不差!比庙里签文还准!”
他学外面人语气绘声绘色,“如今你这‘卦妃’名头响当当。”
“找猫事虽小,却胜在奇巧精准,比空泛预言更让人信服。”
云皎皎无奈:“人言可畏,这名声我宁愿不要。”
谢流云笑:“嫂子想岔了。名气来了挡不住。”
“关键是怎么用。如今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你,等你下次‘显灵’还是‘露馅’。”
正说着,门房来报,好几家夫人派贴身嬷嬷或管家送来拜帖和礼物,堆满门房小桌。
理由五花八门:有家事不顺想看风水的,有子侄科考想卜前程的,甚至有想合八字的……
云皎皎一个头两个大,向萧璟投去求助目光。
萧璟会意,对清风吩咐:“告知门房,王妃近日需静养,暂不见外客。所有拜帖礼物,一律婉拒原路送回。”
“是。”清风领命而去。
谢流云摇扇点评:“嗯,阿璟这招‘闭关’妙。”
“越神秘,旁人越好奇,你名声反更响。且能筛掉不相干的人,省得阿猫阿狗都来打扰。”
压力暂解,云皎皎松口气,却又想起那神秘纸条,眉头微蹙。
萧璟注意到她神色:“还在想纸条?”
云皎皎点头,取出素笺:“‘木蠹于内,风必摧之’……送信人似在提醒我。可这檀香……”
她将纸条凑近鼻尖细嗅,那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清冽中带独特苦味,与她平日所闻佛寺檀香似有不同。
谢流云凑来看,收敛玩笑神色:“字迹清瘦有力,非寻常女子所书。”
“这檀香嘛……我倒觉像宫中国师殿常用的‘清心檀’味。”
“国师?”云皎皎与萧璟对视,皆见凝重。
国师地位超然,深居简出,极少与朝臣往来,更别说后宫妃嫔王府内眷。
为何暗中递送警告?
萧璟沉吟片刻,对明月道:“去查近日国师殿可有异动,或国师是否接触过宫外之人,尤其与林府有关联的。”
“是。”明月领命悄退。
谢流云摸下巴:“若真是国师……那他警告是针对林嫣然可能对你不利,还是……另有所指?”
“国师那人心思深沉,从不做无谓之事。”
云皎皎捏着纸条,如握滚烫山芋。
京城水深不见底。
她这刚显赫的名声,是福是祸?
阿蔓拿着一封格外朴素甚至陈旧的信封跑来:
“王妃,门房说刚有个小乞儿送来,指名交给您,送信人放下就跑了。”
云皎皎接过信封,入手微沉。
拆开一看,里面滑出一枚触手冰凉、颜色深沉的木质令牌。
样式古朴,刻着看不懂的符文,中央是个篆体“玄”字。
令牌散发陈旧气息,却无任何异常气场波动。
“这是什么?”阿蔓好奇问。
云皎皎拿起令牌翻看,摇头:“不知。”
目光落空信封内部,发现角落用极细墨笔画了个小小抽象八卦图案,旁有个几乎看不清的箭头指向东南。
东南?
这方向再次出现,是巧合?
这枚突如其来的神秘令牌和八卦图案,又意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