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让大家休息了大约半小时，眼看天色渐暗，夕阳最后的余晖也彻底被墨蓝吞噬，操场边的路灯依次亮起，但光线对于打球来说已经不够了。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半小时，再练下去也确实看不清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吧，看不见了。”祁余拍了拍手，宣布训练结束。
隔壁班那几个学生如蒙大赦，跑得比来时快多了，仿佛生怕多留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祁余看着他们的背影，挠了挠头，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只说：“我去还球，你们先回教室吧。”
众人点头，各自拿起东西，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走。
回去的路上，谢怀蝶感觉四肢百骸都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许知夏依旧坚持要帮他拿水杯，谢怀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那个普通的矿泉水瓶拎在手里，与他自己的那个并排拿着。
回到灯火通明的教室，谢怀蝶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他几乎是飘到自己的座位，“瘫”在了桌面上，然后3秒就睡着了。
晚自习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带着夏天夜晚的凉意。
许知夏在他旁边坐下，这次没有再用笔帽戳他，也没有说任何打扰的话。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谢怀蝶的背上。
许知夏似乎完全忘了那个cp贴吧的存在，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或许觉得那个贴吧是某种“神助攻”，早就忽略了女生们无处不在的镜头。
比如他们刚才一起进教室，以及现在这个披外套的动作，早就被角落里几个女生尽收眼底，手机屏幕的微光在昏暗的教室后排一闪一闪。
晚上，许知夏回到宿舍，照例点开了那个贴吧，手指熟练地在那些新鲜出炉、捕捉到“披外套”瞬间的照片下面，再次点下了那个代表“赞同”的红色小心心。
而同样刷到这些照片的谢怀蝶，则是一脸麻木。他瘫在宿舍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和许知夏各种角度、各种情境的“同框图”，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样下去不行。
真的不行。
再这样下去，这个cp图集快能独立建站了！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点开那个顶着蝴蝶符号的微信头像，手指用力地敲打着屏幕：
【你就不能处理一下吗？】
消息几乎是秒回。
【：上次不都解释了吗？】
谢怀蝶看着这句，火气更旺。
【我说了，上次那个解释不行！（指许知夏那句“他是我弟弟”反而越描越黑）】
【：但是我解释了。】
这句平静的、带着点无辜意味的回复，彻底点燃了谢怀蝶的怒火。
【你！】
谢怀蝶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砸东西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回了最后一句：
【：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就这样吧。】
聊天终结。
谢怀蝶把手机狠狠摁在枕头上，感觉自己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还是那种浸了水、特别沉重的棉花！他拉起被子蒙住头，在黑暗中气得直蹬腿。
而屏幕另一端，许知夏看着那句充满无力感的“你！”，以及最后那条看似妥协实则憋屈的“就这样吧”，指尖在“蝴蝶”头像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平静地退出了聊天界面，重新点开贴吧，给一条分析他和谢怀蝶“外套情缘”的长文帖子，也点了个赞。
处理？
为什么要处理。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