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魔墟已有半月。林默一路北行,刻意放缓了速度,一边适应着外界相对稀薄的灵气,一边在途经的修士坊市、城池中停留,暗中打听两方面的消息:一是冥魂宗和蛊神教的动向,二是关于妹妹林芸所在的凤莲花宗近况。
关于前者,得到的消息零碎而模糊,只知冥魂宗行事似乎越发低调,但偶尔有其弟子在偏远地域活动的传闻;蛊神教则如同人间蒸发,不见踪迹。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林默更加警惕。
至于凤莲花宗,因地处相对偏僻,消息更少。林默只知道妹妹林芸因其特殊的水系灵根,被凤莲宗一位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宗门虽不算顶尖,但也算一方清净修炼之地。他因自身魔修身份,加之之前被冥魂宗追杀,从未敢靠近凤莲宗山门,生怕给妹妹和她的宗门带去灾祸,只能将这份牵挂深埋心底。
这日,他来到一座名为“望北城”的中型修士城池。此城是通往北部诸多宗门区域的交通要道,消息相对灵通。林默收敛了大部分魔气,扮作一个寻常的散修,走入城中最大的酒楼“百味楼”,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点了一壶灵茶,神识却悄然笼罩大厅,捕捉着各种交谈信息。
起初,听到的多是些寻常的秘境探索、丹药法宝交易之类的闲聊。直到一桌明显是来自北部区域的修士的对话,引起了林默的注意。
“唉,真是天降横祸!冥魂宗那个魔头李魂罡,竟然突破了化神期!这下北部边境彻底乱了!”一个中年模样的修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恐惧。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他突破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联合一股神秘势力,以雷霆之势把齐天宗和凤莲花宗给…给踏平了!”另一人接口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默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茶水溅出几滴。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神识已死死锁定了那桌修士。
“太惨了…”第三个修士摇着头,“齐天宗好歹也算是个大宗门,据说拼死抵抗,护宗大阵都自爆了,还是没能挡住化神之威,山门被夷为平地,弟子死伤无数。凤莲花宗就更冤了,一群女修,与世无争的,听说是因为宗门至宝‘净世凤莲’和门中一些拥有特殊灵根的弟子,被那魔头盯上了,结果…唉,据说连护宗大阵都没撑过半天,就被攻破,如今已是血流成河,煞气冲天,成了死地!”
“神秘势力?”桌上有人好奇追问,“冥魂宗还有盟友?”
最初开口那修士神色更加惊惧:“何止是盟友!我有个亲戚是逃出来的散修,他说那伙人比冥魂宗还邪门,手段诡异,能驱使虫群,还能抽魂炼魄,化神期的李魂罡在他们面前都显得颇为恭敬!两家宗门的高手,很多都是被抽干了精魂而死,形如干尸!”
咔嚓!
林默座下的坚硬木椅扶手,被他无意识中捏得粉碎。他脸色煞白,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凤莲宗…被李魂罡带人灭门了?!
齐天宗也覆灭了?!
神秘势力…虫群…抽魂…是蛊神教和那银白势力!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李魂罡突破化神,定然也是靠了他们!
那…芸儿呢?! 特殊灵根弟子被盯上…芸儿的水系灵根!
他猛地站起身,瞬间出现在那桌修士面前,强大的气息虽然极力压制,但仍让那几人如坠冰窟,脸色惨白。
“你们刚才说的凤莲花宗…可知其弟子下落?尤其是一个叫林芸的女弟子?”林默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那桌修士被他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前…前辈…小的,小的也是听说…弟子下落…真的不知啊…据说当时一片混乱,死的死,逃的逃,还有…还有不少有资质的弟子被冥魂宗的人当场掳走了…那个魔头李魂罡,好像就是在搜集特殊体质的炉鼎…”
被掳走!炉鼎!
林默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他丢下一袋灵石,不再多问,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酒楼内。
望北城外,荒山之中。
林默再也无法抑制,一拳轰在山壁之上,整座山峰剧烈震动,巨石滚滚落下!
“李!魂!罡!”
他仰天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滔天的怒火以及无尽的自责!
是他!都是因为他!若非他身负魔功,招惹冥魂宗,妹妹或许就不会被牵连!若非他实力不够,无法庇护亲人,芸儿怎会被掳走,生死未卜!
凤莲宗的血债,齐天宗的覆灭,妹妹的失踪,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直指冥魂宗宗主李魂罡!新仇旧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这一刻,他对力量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什么循序渐进,什么稳固根基,都见鬼去吧!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踏平冥魂宗、斩灭李魂罡、救回妹妹的绝对力量!
古魔渊,他必须去!《三神经》,他必须尽快修炼!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机缘,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
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理智都焚尽。
良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他需要更确切的消息,需要知道妹妹是否还活着,被带去了哪里。
他望向北方,那是凤莲宗故地的方向,也是古魔渊所在的方向。
“芸儿,等着哥…无论你在哪里,哥一定会找到你!”
“李魂罡…还有你背后的势力…我林默在此立誓,不将你们碎尸万段,神魂俱灭,誓不为人!”
森冷的誓言在荒山中回荡,一条以复仇为燃料、直指力量巅峰的修罗之路,就此毫无保留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