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站在舰桥边缘，眼睛穿过舷窗，死死盯着远方那片漆黑的星域。影界的信号还在战术图上一闪一闪，像根刺，直直扎进他心里。三天前他就下了命令，让舰队赶往影界核心区，可现在这情况，比他想得要复杂太多。
联盟里头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南部边境又冒出来未知能量波动的迹象。刚伊莎贝拉送过来的报告说，科研团队对“维度共振”技术风险的评估一直在往上蹿。
他慢慢合上眼，昨天会议上那激烈争吵的场景在脑袋里晃悠。科学家们意见分歧挺大，一部分人嚷嚷着要谨慎推进实验，另一部分人铁了心反对接触这搞不好会引发空间塌陷的技术。星耀明白，他们不是害怕冒险，是怕一旦控制不住，局面就没法收拾了。可眼下银河这局势，由不得他再磨磨蹭蹭。
通讯器“嘀”的一声轻响，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对方有回复了。”伊莎贝拉的声音从耳麦里钻出来，“他们同意再见面，就是……条件变了。”
星耀睁开眼，嘴角稍微往上一挑，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说吧，这次他们提啥要求？”
“除了之前想要的星域控制权，他们还要咱们三座资源星系的开采权，还让咱们保证未来三年不在那区域搞军事部署。”
星耀沉默了好几秒，跟着轻笑了一声：“胃口不小嘛。”
“这差不多就是让咱们把整个东部防线的缓冲地带拱手让人。”伊莎贝拉声音沉沉的，“而且资源星系可是咱们现在急缺的战略物资来源之一啊。”
“他们清楚得很咱们的软肋在哪儿。”星耀站起身，大步朝指挥台走去，“通知舰队改航向，目标影界核心区。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您确定吗？”伊莎贝拉眉头一皱，“他们明摆着是趁火打劫呢。”
“就因为这样，才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星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特别坚定，“我不会啥都答应他们，但也不能彻底闹翻。咱得要时间，也得有筹码。”
伊莎贝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就轻轻点了点头。
影界核心区在一片被尘埃云挡住的死寂星域里，常年见不着太阳，只有微弱的能量波动时不时划破虚空。曙光号穿过最后一道引力屏障的时候，星耀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把整艘舰给罩住了。
会面的地方设在一座悬浮在恒星残骸轨道上的空间站。这空间站表面全是裂缝，感觉随时都会垮掉，可里面却干净得出奇，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秩序感。
星耀走进主厅，对面站着个穿黑袍的男人。那人脸模模糊糊的，好像被一层光幕挡着，只能大概瞧见一双尖锐的眼睛。
“欢迎，星耀阁下。”对方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种不像人类的机械味儿。
“你们的条件，我知道了。”星耀没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但我得先跟你们说清楚，资源星系和军事部署限制，这俩我没法答应。”
黑袍男子笑了笑：“我们早猜到你会拒绝。可你也知道，‘维度共振’可不是一般的武器系统。它不光得要技术支撑，还得有稳定的空间环境才能测试。要是你连最基本的保障都给不了，凭啥让我们相信你能掌控它？”
星耀眉头一皱：“所以你们在试探我？”
“我们就是想保证合作有价值。”男子慢慢走过来，眼神跟刀子似的，“你现在里外不是人，我们手里又有能改变战局的力量。这种时候提点儿高的交换条件，不正常吗？”
星耀冷笑一声：“正常？你们不就是想趁机扩大自己地盘嘛。”
“也许吧。”男子耸耸肩，“可你没别的路可选。”
俩人对着僵持了一会儿，空气都好像冻住了。
“我可以考虑让出两座资源星系。”星耀终于开了口，“但军事部署限制绝对没商量。另外，我要完整的数据资料，还得至少有一名技术人员跟着去帮忙测试。”
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像是在琢磨这提议行不行。
“两座资源星系不够。”他慢慢摇了摇头，“除非你再加上一座高能矿脉星。”
星耀心里“咯噔”一下。那颗星球是他手里最后几块战略储备之一，要是让出去，联盟后面打仗的能力肯定大打折扣。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个选择。
“成交。”他轻声说，“但条件是，你们得先把第一阶段的技术资料交出来，还得派两名技术人员跟着咱的军队走。”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成交。”
星耀握住那只手，手上传来的温度冷冰冰的，特别陌生。
他清楚，这场交易远远没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会谈结束后，星耀一个人回曙光号。夜色里的空间站就像一头睡着的巨兽，安安静静地飘在黑暗里。
他刚走进舰舱，通讯器就响起来。
“大人！”传令官着急忙慌的声音传过来，“南部边境出现大规模能量波动，初步判断是敌方舰队在集结！”
星耀眼睛一下子瞪大，立马调出战术图。就看见边境线外面，几十个红点正飞快地往这边冲，能量数据高得吓人，跟之前探测到的信号特别像。
“赶紧联系各舰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他果断地下达命令，“同时，通知伊莎贝拉，让她马上分析这些能量波动跟影界技术有没有关系。”
“是！”
星耀站在指挥台前，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心里头隐隐约约有点儿不安。他低下头看看手里的加密终端，那里面是谈判记录的备份。他总觉得，这次交易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而他，已经被卷进去了。
“大人，伊莎贝拉有最新分析结果了。”副官急匆匆走进来，“那些能量波动……跟影界提供的技术参数特别吻合。”
星耀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寒光一闪。
“这么说，有人提前用上这项技术了。”
“而且，”副官小声补了一句，“信号显示，它们正朝着咱们这儿过来。”
星耀攥紧拳头，指节都变白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转过身，对着全舰下命令：
“启动全舰防御系统，准备迎敌。”
话还没落音，警报声“呜哇呜哇”地响起来，刺目的红色光芒在舰桥里闪来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