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盾边缘的电光终于稳住，雷煌靠在锚点外壳上喘气。左臂的血顺着装甲缝隙往下淌，在地面积了一小片。他没去擦汗，右手直接接入控制接口，重新校准输出频率。伏尔康基因的共振还在波动，但他已经找到那个不受干扰的基点——就是上一章发现的次级信号残影。
“保持这个频率。”他说，“别动。”
艾德琳坐在操作台前，手指悬在灵能感应键上方。项圈贴着她的皮肤发烫，热感一直蔓延到肩胛。她没有撤回感知，反而把输出调成被动接收模式。干扰场会模仿真实信号，但无法复制自然衰减的节奏。她盯着数据流，等那一丝异常回流再次出现。
欧米伽将衔尾蛇权杖插进主控终端，金色装甲表面浮现出细密符文。他把次级信号源的数据导入Stc残片，逆向还原原始校准参数。屏幕上跳出一段古老编码，属于灵族遗失协议，但被机械教蚀刻覆盖过。这不是普通残留，是人为留下的信标。
“通道建好了。”他说，“现在可以过滤假信号。”
雷煌点头，开始扩大磁场扫描范围。他把伏尔康基因的共振压到极限边缘，释放出一圈低频脉冲。这不像攻击波那样张扬，更像是一根探针，缓慢刺入空间深处。每一次扫描都会引发轻微震荡，但他已经学会避开干扰源的反应阈值。
三秒后，反馈来了。
“东南方向三千米。”他说，“有东西悬浮在那里，不是自然结构。”
艾德琳立刻切换感知角度。她不再主动搜寻，而是让灵能像水一样自然流淌出去，只捕捉那些不该存在的反向回流。很快，她抓到了一点冷锐的气息——不带情绪，没有意图，却带着某种节律性的跳动，像是金属心脏在搏动。
“不是活体。”她说，“也不是纯机械。它有生命特征，但被压制了。”
凯莉斯躺在缓冲区，水晶骨翼微微震颤。裂痕从左翼延伸到背部，渗出的血沿着晶体纹路滑落。她闭着眼，没有强行预知未来，而是顺着灵魂绑定通道往回追溯。那股震动还在，一下，又一下，像钟声敲在神经上。
她抓住了节奏。
“是同一个信号。”她睁开眼，“他们在测试我们，用重复频率确认我们的反应延迟。”
欧米伽调出空间谐波图谱，把三方数据叠加在一起。雷煌的磁场扫描标记出一个稳定反射点，艾德琳的灵能捕捉到非对称能量回流，凯莉斯提供的“钟声”频率则与两者交汇处完全吻合。三个维度锁定同一位置，误差不到五米。
“目标确认。”欧米伽说，“高空隐形平台，配备高维投影屏障，可能搭载远程干扰阵列。”
雷煌站直身体，左手按住伤口。血还在流，但他顾不上处理。防御演练已经没有意义，对方不只是干扰，而是全程监控他们的应对方式。再待在这里，只会被一步步拖进陷阱。
“不能等他们发动。”他说，“我们必须主动去找。”
艾德琳抬眼看过来。项圈温度没降，但她眼神很稳。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离开装置守护区，等于放弃最后防线。可如果放任干扰源继续运作，整个防御体系都会变成摆设。
“谁去？”她问。
“我带队。”雷煌说，“你和凯莉斯跟我走。”
欧米伽站在终端旁没动。他的大脑还在连接Stc残片，系统需要持续监控装置状态。自动化程序可以设定警报阈值，但不能完全替代实时判断。
“我留下。”他说，“一旦你们失联，我会启动紧急响应协议。”
没有人反对。时间不够，资源有限，只能分头行动。
雷煌走向装备柜，取出一副加固手套扣紧左臂。电流从指节处溢出，暂时封闭血管破裂点。他背上电磁步枪，检查弹匣余量。艾德琳起身整理动力甲，将灵能增幅器调至追踪模式。凯莉斯扶着墙站起来，水晶骨翼发出细微碎裂声，但她没停下。
三人走到西侧维修通道入口。
管道锈蚀严重，顶部有几处塌陷，但主体结构还能通行。这条路线绕开地表开阔带，能有效规避空中侦测。雷煌走在最前面，右手贴着墙壁感受磁场变化。每一米都要重新校准感知，防止误触隐藏陷阱。
艾德琳跟在中间，双眼微闭，灵能像网一样铺开。她不再深探，只捕捉靠近的异常波动。项圈每隔几秒就升温一次，说明干扰场仍在扫描这片区域。但他们现在的移动频率经过特殊调制，模拟成环境杂波，暂时未被识别。
凯莉斯走在最后，一只手搭在艾德琳肩上维持平衡。她不再尝试预知未来，而是专注监听灵魂绑定通道中的震动。那“钟声”依然存在，间隔越来越短，像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加快了测试频率。”她说。
雷煌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静止。前方十米处，管道拐角有一块金属板松动，露出下方电缆槽。他蹲下身，伸手拨开灰尘，看到一根断裂的信号线，接口处还连着半截残骸模块。
“旧监视单元。”他说，“就是它留下了那个次级信号。”
艾德琳凑近查看。模块外壳刻着机械教符文，但被暴力刮去过一层，下面露出灵族文字的痕迹。这不是单纯的废弃设备，是被人故意破坏后留下的线索。
“有人不想让他们完全掌控这里。”她说。
雷煌拔下残骸，塞进战术包。这东西或许能在后续分析中派上用场。他站起身，继续前进。通道逐渐上升，坡度变陡，两侧通风口开始出现凝结水珠。空气变得潮湿，带着铁锈和冷却液混合的味道。
二十分钟后，他们接近东南象限外围。
雷煌靠在最后一段弯道的墙边，抬头看上方出口。那里原本连接一座冷却塔，如今只剩半截支架悬在空中。风从缺口灌进来，吹动他的衣角。他抬起右手，指尖电光跳跃，试探性释放一道微弱脉冲。
反馈回来了。
正上方三千米，那个稳定的反射点依旧存在，而且刚刚完成一次频率调整，像是在回应他的探测。
“它知道我们来了。”艾德琳低声说。
凯莉斯扶着墙，呼吸有些急促。水晶骨翼的裂痕又加深了一道，但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破损的管道顶棚，望向天空某个不可见的点。
“钟声变了。”她说，“不再是测试……是警告。”
雷煌握紧电磁步枪，迈步走向出口。
风更大了。
他踩上断裂的支架，抬头望去，灰暗的天幕下没有任何飞行物的轮廓。但他的磁场感知清楚显示，那里确实有一个东西悬浮着，不动，不闪，也不回应。
只是存在。
艾德琳跟上来，站在他左侧。她的项圈突然剧烈升温，皮肤泛红，但她没有退后。
凯莉斯也爬上了支架，右手指向空中某一点。
“就在那里。”她说。
雷煌举起右手，电光在他掌心凝聚成球。
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