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掌心微热，晨曦灵蝶的翅膀轻轻合拢，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没有收回手，而是将另一只手抬到胸前，低声说：“停。”
夜无痕立刻停下脚步，剑尖指向地面。林婉儿和雷鸣也同时收住动作，四周安静下来。
洞内的黑雾正在旋转，中心浮现出一点暗光。那光不断扩张，勾勒出一座高塔的轮廓——漆黑的石阶、环绕的祭坛、塔身布满蠕动的符文。最顶端悬浮着一颗暗紫色晶体，每一次跳动都让空气震颤一下。
“那就是源头。”云璃盯着晶体，声音压得很低。
夜无痕眯起眼：“守卫应该快出现了。”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脚下的黑色石砖突然亮起，一道道紫红色纹路迅速蔓延，像蛛网般覆盖整片区域。紧接着，塔基裂开数道缝隙，黑影从里面窜出，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六具全身覆盖漆黑甲胄的身影站成半圆，手中长戟斜指地面。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任何多余声响，连呼吸都听不到。
“后撤！”云璃立刻下令。
三人迅速向后退了三步。她抬起双手，晨曦灵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金色光流从它尾端洒下，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环形护盾，刚好挡住前方。
第一波攻击来得极快。一名守卫猛然前冲，长戟直刺护盾。撞击瞬间，护盾剧烈晃动，云璃手臂一麻，差点没稳住。
夜无痕一步踏前，冰剑横扫而出。寒气在地面凝结成霜，直逼那名守卫腿部。剑锋擦过对方膝盖，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守卫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关节被冻住了。”夜无痕低声说。
林婉儿抓住机会，抬手打出三团火焰。火球撞上守卫胸口，炸开一片红光。可那身影只是微微晃动，铠甲表面的黑雾翻滚几下，就把火焰吞噬干净。
“烧不进去。”她皱眉。
雷鸣怒吼一声，雷爪幻兽从背后跃出，双爪带电扑向另一名守卫。两者相撞，电光四溅。可就在雷爪即将命中时，守卫身体忽然变得模糊，雷爪直接穿了过去。
下一秒，守卫重新凝实，长戟反手一挑，击中雷鸣肩膀。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雷鸣！”云璃喊了一声。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左手撑地时手臂猛地一抖。皮肤下浮现几道紫黑色裂纹，像是有东西在往体内钻。
“别动！”云璃快速靠近，晨曦灵蝶飞到雷鸣头顶，洒下一圈柔和光芒。那些裂纹停止蔓延，颜色也开始变淡。
“是灵力被抽走了。”她说，“你不能再硬接。”
雷鸣咬牙点头，靠在墙边不再上前。
云璃退回原位，心跳加快。这些守卫和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它们不怕火，不惧冰，还能短暂虚化避开实体攻击。更麻烦的是，它们似乎不需要喘息，动作毫无破绽。
她盯着最近的一名守卫，仔细观察它的移动节奏。每一次突进后，都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几乎不到半息时间，身体从虚化状态恢复凝实。
就是这个空隙。
“三角阵型。”她迅速下令，“夜无痕正面牵制，林婉儿用火压制移动路线，我找机会反击。”
夜无痕点头，握紧冰剑走上前。林婉儿站到右侧，掌心火焰持续燃烧，随时准备出手。
三名守卫同时逼近。夜无痕主动出击，剑锋直取中间那名守卫咽喉。对方举戟格挡，金属碰撞声响起。夜无痕借力后跳，同时甩出一道冰刃，逼退左侧敌人。
林婉儿趁机释放火墙，火焰贴着地面蔓延，封锁了守卫的侧翼路线。那几名身影果然放慢速度，绕行时动作略显迟滞。
云璃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看准中间守卫虚化后的凝实瞬间，猛地挥手。晨曦灵蝶急速俯冲，翅膀拍打出一束强光，正中守卫面门。
守卫后退半步，动作第一次出现紊乱。
“有效！”林婉儿喊道。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塔顶的晶体忽然剧烈脉动一次。所有守卫身上黑雾翻涌，气息明显增强。原本被打乱的节奏瞬间恢复，甚至比刚才更快。
“不好！”夜无痕刚挡下一记横扫，左肩就被另一把长戟擦中。黑袍撕裂，鲜血渗出，他却没松手，依旧死死守住前方。
林婉儿的火墙开始不稳定，火焰忽明忽暗。她的脸色发白，额头渗出汗珠，显然支撑得越来越吃力。
云璃站在中央，不断指挥调整位置。她发现每当前方压力稍减，守卫就会立刻补上缺口，配合默契得不像普通傀儡。它们像是共享同一个意识，彼此呼应，攻防一体。
更让她警惕的是，地面符文仍在闪烁，能量流向似乎与黑塔相连。只要那颗晶体还在跳动，这些守卫就不会减弱。
她闭了闭眼，通过契约链接感受晨曦灵蝶的感知范围。蝶翼轻颤，几缕极细的光丝从它尾端垂落，悄悄探向地面符文。
光丝触碰到石砖的刹那，立刻被一股暗流吸走。云璃心头一紧，马上切断连接。
“它们的能量来自塔底。”她睁开眼，“我们在耗，它们在涨。”
夜无痕抹了把脸上的血：“现在怎么办？”
“不能强攻。”云璃摇头，“它们有节奏，每次虚化后有半息迟滞，但我们打不穿铠甲，伤不了本体。”
林婉儿喘着气：“火只能拖慢它们，冰能限制行动，但杀不死。”
雷鸣靠在岩壁上，声音沙哑：“那就等它们先动手，我们抓破绽。”
云璃看着那六具守卫缓缓围拢，距离已缩至五步之内。她们退到了最后一段石阶前，再往后就是深渊，无路可退。
“所有人，原地固守。”她沉声说，“不准追击，不准脱离阵型。等我信号。”
夜无痕站在最前，剑尖抵地，呼吸沉重。林婉儿双手捧火，火焰映在她瞳孔里。雷鸣靠着墙，手指扣紧腰间武器，随时准备支援。
六名守卫呈环形逼近，长戟齐举。空气中压迫感越来越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云璃盯着中间那名守卫的眼睛位置。它没有瞳孔，只有两团不断旋转的黑雾。可就在它抬戟的瞬间，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停顿——虚化结束，即将凝实。
她刚要开口提醒，塔顶晶体又一次剧烈跳动。
所有守卫在同一刻发动攻击。
长戟破空，黑雾翻腾，六道身影同时扑来。夜无痕挥剑格挡，火星四溅。林婉儿的火墙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雷鸣试图起身阻挡，却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云璃张开双臂，晨曦灵蝶在头顶急速盘旋，释放出最后一层光盾。撞击瞬间，她感觉胸口一闷，喉头泛起腥甜。
光盾碎裂。
守卫们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重新站定，围成一圈，将四人彻底困在中间。它们的动作一致，长戟插地，低头面向黑塔，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云璃扶着膝盖站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看向夜无痕，他右臂垂下，冰剑只剩半截。林婉儿跪坐在地，火焰微弱得几乎熄灭。雷鸣靠着石阶，呼吸急促。
她抬起手，晨曦灵蝶落在掌心，翅膀轻轻合拢。
六名守卫静立不动，黑塔深处传来低沉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