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提着食材走进厨房，那熟练的姿态仿佛这里才是他真正的领地。
化师母想要帮忙打下手，却被他温和而坚定地请回了客厅：“师母，您今天就坐着等吃现成的，让我来露一手。”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富有节奏的切菜声，清脆利落，如同乐曲的前奏。客厅里的众人虽然还在聊天，但心思都不由自主地被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气所牵引。
冉秋叶坐在靠近厨房门的位置，她能最清晰地闻到那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先是飞龙汤的清澈鲜香，接着是猴头菇与鸡肉同炖的醇厚，最后是鱼下油锅时爆出的焦香混合着酱汁的咸甜气息。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魔力。
她忍不住悄悄侧过头，透过门缝看向厨房。何雨柱正背对着她，军装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颠锅的动作娴熟而潇洒，火苗时而窜起，映亮他专注的侧脸。那种游刃有余的自信，与刚才讲述惊人经历时的谦逊腼腆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和谐统一。
“秋叶，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冉夫人注意到女儿的走神，轻声问道。
冉秋叶猛地回过神，脸颊微红，慌忙收回视线：“没……没什么，妈。就是觉得……好香啊。”她垂下眼睑，心跳如鼓，生怕被看穿了心思。
化罗庚哈哈一笑，对冉先生说：“老冉，等着吧，柱子的手艺，绝对让你惊艳。我敢说，四九城最好的馆子，也未必能做出他这个味儿！”
冉先生扶了扶眼镜，兴趣盎然：“哦？那我可真要好好期待一下了。没想到柱子年纪轻轻，不仅在学术和……嗯，其他方面成就非凡，连厨艺都如此了得。”他本想说“军事方面”，但想到何雨柱那些需要保密的事迹，便含糊带过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何雨柱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笑容却清爽明亮：“老师，师母，冉先生，冉伯母，还有小冉姑娘，这菜都齐了，可以开饭了！”
当所有的菜肴被摆上餐桌时，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惊叹。
洁白的汤盆里，清炖飞龙汤色如琥珀，几颗鲜红的枸杞点缀其间；红烧哲罗鲑色泽红亮，酱汁浓稠，散发着诱人的焦糖和酱油混合的香气；猴头菇烧鸡块，菇香与肉香完美融合；还有几道清爽的时蔬小炒，碧绿诱人。最中间，是一个大砂锅，里面盛着何雨柱特意为过年气氛准备的“全家福”，各种食材堆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寓意着团圆美满。
“这……这简直是艺术品啊！”冉夫人忍不住赞叹道，“柱子，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
冉先生虽然没说话，但不断点头的动作和发亮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认可。
化罗庚得意地用筷子指点着，就像这些菜是他自己做的一样，招呼大家：“都别愣着了，快坐下，动筷子！老冉，尝尝这飞龙汤，这可是‘天上龙肉’的美誉！”
众人落座，何雨柱很自然地坐在了化师母和下首的位置，正好在冉秋叶的斜对面。冉秋叶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他正微笑着给化罗庚和冉先生介绍每道菜的特色和做法，语气平和，态度恭敬，那专注解说的样子，在冉秋叶眼中又增添了几分魅力。
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飞龙汤送入口中。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鲜味在味蕾上炸开，清澈、甘甜、醇厚，所有的形容词在此刻都显得苍白。鸡肉的嫩滑，蘑菇的肥厚，鱼肉的鲜香……每一道菜都带给她全新的味觉体验。她从小到大，跟着父母在海外也品尝过不少所谓的美食，但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感受。这不仅仅是味觉的享受，更像是一种心灵的触动。
“怎么样，小冉姑娘，还合口味吗？”何雨柱注意到她品尝时微微睁大的眼睛，友善地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将冉秋叶从美味的震撼中拉回现实，她抬起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清澈目光，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慌乱地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很……很好吃。谢谢你，雨柱哥哥。”
这声“哥哥”喊出口，冉秋叶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半边天。
“合口味就好。”何雨柱笑了笑，那笑容坦荡而温和，如同兄长对待邻家小妹，根本没在意冉秋叶那羞红的脸。随即，他便很自然地将注意力转向了正在和化罗庚讨论诗歌的冉先生，认真地倾听起来，偶尔插上一两句专业且精准的看法。
看着他与父亲和化伯伯侃侃而谈，话题涉及各个方面，冉秋叶心中那份混合着崇拜和好感的情绪更加汹涌。他懂得那么多，会那么多，还做得一手好菜，为人又谦虚正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一顿饭下来，冉家三口算是彻底被何雨柱的厨艺征服了。冉先生和化教授聊得投机，冉夫人也对何雨柱赞不绝口，直夸他“能干又懂事”。而冉秋叶，则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捕捉着何雨柱说的每一个字，心里编织着属于十六岁少女的、绚烂而朦胧的梦幻。
饭后，何雨柱又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坚决不让师母再动手。看着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冉秋叶鼓起勇气，拿起一个苹果，走到厨房门口，小声说：“雨柱哥哥，你……你辛苦了，吃个苹果吧？”
化教授夫妇和冉冉秋叶都注意到这一点，四人不禁意味深长地对了一下眼神。
何雨柱正在刷锅，闻声回过头，看到是她，接过苹果，随意地在自来水下冲了冲，咔嚓咬了一大口，爽朗地笑道：“谢谢小冉姑娘！不辛苦，这点活儿算什么。”他的态度自然又随意，完全没注意到少女递苹果时那微颤的指尖和眼底藏不住的羞涩。
“你……你做的菜真的特别好吃。”冉秋叶努力寻找着话题，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难得的单独相处机会。
“嗨，就是随便做做，你们喜欢就好。”何雨柱一边麻利地冲洗着锅具，一边随口答道，目光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小冉姑娘还在上高中吧？学习紧张吗？”
“嗯，高三了，明年考大学。”见他主动问起自己，冉秋叶心中一喜。
“那要加油啊！考上理想的大学。”何雨柱鼓励道，语气真诚，但那种鼓励，更像是长辈对晚辈，或是哥哥对妹妹的期许。
冉秋叶点点头，“我先考四九城师范大学，和你一样，也当一名老师。”
何雨柱心中暗叹，“这历史的惯性，真是不可小觑啊，这冉秋叶还是要当老师。”
“好，你一定会成功的，冉老师。”
冉秋叶的脸不禁又红了，“嗯，谢谢雨柱哥哥的鼓励。””
他擦干净手，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时间不早了，雪好像也停了，我得回家给妹妹弟弟他们做饭了。”
听到他要走，冉秋叶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等他收拾停当回到客厅，华罗庚关切地问道：“柱子，你这趟回来，能在四九城呆几天？什么时候回冰城？”
何雨柱看了看日历，回答道：“老师，我还能呆六天，计划11号一早乘火车走，12号熄灯前前必须回到军校报到。”
化罗庚闻言，眼睛一亮，抚掌笑道：“那正好！柱子，跟你商量个事。10号，也就是你走的前一天，我还有个多年老友从南方过来，也是位学界泰斗。你能不能再来一趟，再露一手？让我在那老友面前显摆显摆我这宝贝学生！”
何雨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爽快地答应：“没问题，老师！10号上午我就过来准备！”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化罗庚高兴得眉开眼笑，“就做江南本帮菜，明天我就准备食材！”
听着何雨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冉秋叶的心又雀跃起来。10号！那就是四天后！他还要来化伯伯这里！她还能再见到他吗？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涌起一股隐秘而热烈的盼望。
何雨柱穿上军大衣，戴好军帽，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英挺肃穆的气质。他对众人敬了个礼，目光扫过站在父母身后的冉秋叶，依旧是那个友善而疏离的微笑：“小冉姑娘，再见。祝你学业进步。”
他明白，这一世，冉秋叶仍然不是他的良配。
“再……再见。雨柱哥哥。”冉秋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心里却默念着：雨柱哥哥，10号，你一定要再来啊。
看着何雨柱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融入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冉秋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她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秋叶，怎么了？”冉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冉秋叶回过神，掩饰性地低下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何雨柱，他真是个很特别的人。”
化罗庚闻言，哈哈一笑，对冉先生说：“老冉，你看，连我们家秋叶都被柱子折服了！这小子，魅力不小啊！”
冉先生也笑着点头，语气中满是欣赏：“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好青年。有才华，有担当，心性也好。”
长辈们的说笑声在耳边回荡，冉秋叶却仿佛听不真切。她的脑海里，全是何雨柱系着围裙做饭的温暖背影、穿着军装敬礼的英挺身姿，以及那双清澈坦荡、却唯独没有为她泛起一丝特殊涟漪的眼睛。但想到四天后还能再见，那点小小的失落又被巨大的期待所取代。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此时的何雨柱，心中装着的是家国天下，是导弹划破长空的轨迹，是他在冰城军工未尽的课题，还有10号那天需要操持的、答谢师长亲朋的宴席。
这个在雪日午后，因他一道菜、一个笑容而悄然心动的少女情怀，如同窗外渐渐停歇的风雪，并未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特殊的痕迹。他只是觉得，冉秋叶，化老师朋友的这位女儿，是个挺有礼貌、有点害羞的小姑娘罢了。
而属于冉秋叶的，漫长而甜蜜又带着一丝酸涩的暗恋序曲，却在这一天，因为一个四天后的约定，而变得更加清晰和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