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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陈默蹲在仁心堂后巷的青石板上,指尖捻着半片带泥的药渣。系统扫描界面在眼前浮动:【药材残留检测:柴胡碱含量超标37倍,狼毒苷阳性,生南星生物碱浓度0.2mg\/g——与王叟家药渣成分完全一致】。

陈校尉倒是好兴致,大清早来查药铺?

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陈默抬眼,只见仁心堂二楼的雕花窗半开着,穿月白锦袍的男人倚着窗棂,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幽蓝——是太平禅寺的智圆和尚。他手里转着串菩提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极小的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智圆大师这是来送药材,还是来灭口的?陈默将药渣收进袖中,站起身时故意撞响了身后的铜盆,昨夜贵寺的玄字营可没闲着,王叟家的孩子险些被你们毒哑。

智圆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目光却落在陈默腰间的短刃上:陈校尉误会了。贫僧不过是来取回张掌柜落在寺里的账本。他指尖掠过窗台上的青瓷罐,罐口沾着褐色的药渍,这罐子是张掌柜常用的,昨日他说要去城郊采药,至今未归......

采药?陈默冷笑,怕是去销毁证据吧?他突然甩出袖中药渣,药粉混着晨雾飘进窗内,智圆大师可知,这些药渣里掺了曼陀罗蛇粉?王叟的小石头若再服三日,怕是要瘫痪在床。

智圆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平静:陈校尉不妨去城郊乱葬岗看看。他从袖中抖出张泛黄的纸,昨夜寺里的小沙弥去送药,见张掌柜往乱葬岗去了,还背着个大竹篓。

纸上是张潦草的地图,标着乱葬岗·枯井的红圈。陈默收起地图,系统立刻弹出提示:【乱葬岗为前朝刑场,地下有废弃地窖群,与太平禅寺密道相连——判定为玄字营窝点】。

大师若真不知情,为何玄字营的令牌会在王叟家出现?陈默逼近一步,还是说,太平禅寺的普度众生,就是拿孩童的性命试药?

智圆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沙哑的杂音:陈校尉可知,十年前你母亲给长孙太后熬的那碗安胎药?他的手指缓缓抚过窗台上的菩提子,那碗药里加了曼陀罗蛇粉,长孙太后喝了三天就小产了。

陈默如遭雷击,短刃落地。系统疯狂闪烁红光:【警告!检测到记忆篡改程序启动——】

你母亲是太医院的医女,那碗药的方子是她亲手写的。智圆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可长孙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药渣里有玄字营的标记。后来你母亲被关入天牢,你爹为救她去劫法场......

够了!陈默抄起地上的铜盆砸向窗户,智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后。铜盆撞在墙上碎成几片,陈默蹲下身捡碎片,却在砖缝里摸到半枚带血的铜钱——钱范上刻着字,与王叟家的药罐底纹一模一样。

陈小哥!苏晚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攥着块染血的帕子,我在乱葬岗找到了张掌柜的竹篓,里面有半本账册,记着给玄字营送药的日子!她掀开帕子,露出竹篓里的药瓶,还有这个,是王叟小石头用的药,瓶底有张纸条......

陈默接过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陈校尉,你母亲的仇,该还了。

枯井藏凶

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和土腥气,吹得陈默的衣襟猎猎作响。苏晚举着火把,照亮了枯井边的半截绳索——绳子末端系着个铁钩,钩子上挂着块碎布,正是张掌柜常穿的青布短衫。

井里有水声。老马蹲在井沿,往下丢了块石子,一声闷响后,水面荡开涟漪。

陈默将绳索系在老槐树上,抓着绳索滑进井里。井下的石壁渗着水,越往下走越潮湿,系统的扫描界面在水雾中闪烁:【检测到地下密道入口,坐标(井下15米,东偏3米),空气含硫磺与血腥味】。

陈小哥!苏晚的声音从井口传来,我听见下面有动静!

陈默落地时踩碎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具白骨,肋骨间插着半截断剑,剑身上的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顺着密道往前走,石壁上刻满歪歪扭扭的字,每隔十步便有一盏长明灯,灯油里混着血——是新鲜的血,还带着温度。

密道的尽头是个铁笼,笼子里锁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约莫十二三岁,手腕脚腕都钉着铁钉。她抬头时,陈默差点叫出声——女孩的脸肿得变形,可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王叟的小石头。

救...救我...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他们说...要取我的血...给...给小少爷...

小少爷?陈默握住她的手,系统扫描:【少女体内检测到曼陀罗蛇粉抗体,血液含特殊血型(与李嵩家族基因匹配度87%)——判定为李嵩私生女】。

李嵩?苏晚挤进密道,举着火把照向铁笼,这丫头是李嵩的私生女?

女孩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我阿爹...他说...我是灾星...要把我...献给...献给狼神...她掀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青紫色纹路,像极了狼头——与柳襄案中狼符内侧的纹路一模一样。

狼神祭祀?陈默想起柳襄书房里的密信,李嵩用私生女血祭?

不是血祭...女孩抓住陈默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肉里,是...是替身...阿爹要...要让我替他...受天谴...

密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晚立刻挡在陈默身前,举着火折子照向洞口。来人是玄字营的杀手,腰间悬着带血的短弩,看见笼中的女孩时愣了愣:怎么还活着?

杀了吧。另一个杀手摸出匕首,张掌柜说留着她是隐患。

陈默将女孩推进苏晚怀里,抄起铁笼的铁条迎上去。短弩射来的瞬间,他侧身避开,铁条横扫杀手的手腕,匕首落地。苏晚趁机用火折子砸向另一个杀手的脸,火光照亮他脸上的刀疤——正是昨夜追杀陈默的刀疤脸。

陈校尉,你保不住她的。刀疤脸捂着脸后退,李嵩要的是活祭,等月亮升到中天,这丫头的血就能镇住狼神...

狼神?陈默揪住他的衣领,李嵩疯了不成?

是智圆说的!刀疤脸突然大笑,智圆和尚说,狼神要吃童女的血,才能保李嵩长命百岁!张掌柜、王叟、你娘...都是祭品!

陈默的心脏像被人攥住,系统界面的红光几乎要刺瞎眼睛:【警告!检测到记忆碎片——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真凶是智圆与李嵩合谋,你母亲是被栽赃的替罪羊】。

放开她!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怀里的少女已经昏死过去,陈小哥,她撑不住了!

陈默踹开刀疤脸,抱起少女往密道外跑。身后传来杀手的嘶吼:追!不能让祭品跑了!

# 市井守心:枯井秘踪破阴谋 陈默抱着少女往密道外冲,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少女嘴角的黑血蹭在他衣襟上,像绽开的墨色花。苏晚举着火把紧跟在后,火光照亮石壁上的“玄”字,那些歪扭的刻痕在晃动的光影里竟似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缠着他们的脚步。 “快到井口了!”老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绳索在井壁上晃悠。陈默踩着湿滑的石壁往上托举少女,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系统警报不断闪烁:【少女生命体征微弱,需立即注射解毒剂——检测到附近有曼陀罗蛇粉解药残留,位置(井外老槐树下)】。 刚把少女送上去,身后的密道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刀疤脸举着短弩追了上来,箭尖泛着诡异的绿光:“想跑?都给我留下!”苏晚突然将火把往密道深处扔去,火焰引燃了石壁上的油垢,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杀手们咳嗽不止。 “快走!”陈默拽着苏晚的手腕往井口爬,绳索被他抓得发烫。刚探出井口,就见老周举着铁钩挡在井边,赵婶和哑叔正给少女喂水——老槐树下放着个陶罐,里面是苏晚之前备好的解蛇粉的草药汁,是玄奘法师特意嘱咐她带的,说以防万一。 “这丫头醒了!”赵婶突然喊道。少女缓缓睁开眼,看着陈默,声音依旧微弱:“我...我叫李念...我阿爹...他在...在乱葬岗西头的破庙...准备祭祀...” 陈默心头一紧,刚要说话,系统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大量玄字营成员动向,目标(乱葬岗破庙),携带祭祀法器与活人祭品——其中包含王叟的孙子小石头】! “小石头被抓了?”王叟刚从饼铺赶来,听到这话差点栽倒,哑叔连忙扶住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握着铁钎的手青筋暴起。 “法师说过,狼神祭祀需在月圆中天时进行,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苏晚掏出《终南地脉图》,在火把下展开,“破庙底下有密道,能直通祭祀台,我们从密道进去,出其不意!” 玄奘法师不知何时也到了,手里捧着个青铜钵,里面盛着圣水:“这是禅寺的净化圣水,能暂时压制祭祀的邪气。贫僧已让弟子去通知市令司,让他们从正面包围破庙,我们从密道潜入,内外夹击。” 陈默将李念交给赵婶照看,接过圣水钵,又拿起老周递来的铁钩:“老马,你带着王叟和李念去安全地方;老周、赵婶、哑叔跟我走密道;苏晚,你和法师在破庙外接应,等我们信号就动手。” 众人分头行动,陈默带着三人钻进破庙后的密道。密道里弥漫着硫磺味,每隔几步就有个刻着狼头的石像,石像的眼睛里插着燃烧的蜡烛,火光忽明忽暗。系统扫描显示:【祭祀台在密道尽头,李嵩与智圆和尚已在准备仪式,小石头被绑在祭台上,周围有八个玄字营杀手守卫】。 “前面就是祭祀台!”陈默压低声音,透过密道的缝隙往外看——祭台上铺着黑布,小石头被绑在中央,哭得撕心裂肺,李嵩穿着血红的长袍,手里举着把青铜匕首,智圆和尚则拿着个狼头符咒,嘴里念念有词。 “时辰到!”智圆突然大喝一声,李嵩举起匕首就要往小石头身上刺。陈默猛地踹开密道的暗门,铁钩横扫过去,打掉李嵩手里的匕首。老周的铁钩勾住一个杀手的脚踝,哑叔的铁钎刺穿另一个杀手的肩膀,赵婶则趁机冲过去解开小石头的绳索。 “陈默!你敢坏我的事!”李嵩气得脸色铁青,从袖中摸出个狼符,往祭台上一按,祭台突然裂开,里面钻出几条毒蛇,吐着信子扑向众人。玄奘法师及时赶到,将圣水洒在毒蛇身上,毒蛇瞬间蜷缩成一团,没了动静。 “智圆,你勾结李嵩,残害百姓,还敢假称狼神祭祀!”玄奘法师的声音掷地有声,“贫僧在西域见过真正的佛法,绝非你这般邪门歪道!”智圆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苏晚用竹杖绊倒,市令司的捕快立刻上前将他捆住。 李嵩还想反抗,陈默一拳砸在他脸上,将他按在祭台上:“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是你和智圆合谋,我母亲是被你们栽赃的!你用私生女和无辜孩童做祭品,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嵩挣扎着大笑:“那又怎样?若不是你母亲挡路,我早就...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李念咬了一口。李念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阿爹,你不配做人!” 捕快们将李嵩和智圆押走,小石头扑进王叟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陈默看着祭台上的黑布和青铜匕首,又想起井下的白骨和密道里的血迹,心中一阵发凉——若不是及时发现,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沦为祭品。 玄奘法师走上前,将圣水洒在祭台上,驱散邪气:“恶有恶报,施主们今日阻止了这场阴谋,救了这么多性命,是大善。只是锁星塔的离魂丹还未找到,玄字营的余党也未清除,后续仍需小心。” 陈默点头,看着身边的街坊们——老周的铁钩上还沾着血,赵婶的剪刀断了个尖,哑叔的铁钎弯了弧度,可他们的眼里都闪着光。这乱葬岗的风虽冷,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暖意;这密道的黑暗虽深,却挡不住他们守护正义的决心。 “我们先回饼铺,给李念和小石头治伤。”陈默扶起苏晚,“锁星塔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难关。” 众人往饼铺走去,晨光渐渐从东方升起,照亮了乱葬岗的路。陈默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但有玄奘法师的指点,有街坊们的相助,他一定能揭开所有谜团,还母亲一个清白,护得西市的烟火与温情长久安宁。

真相如刀

乱葬岗的月亮升到中天时,陈默抱着少女冲进仁心堂的药房。苏晚举着烛台,照亮了桌上的药碾子——碾槽里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药末,与王叟家药渣的颜色分毫不差。

这是我阿爹的药。少女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他说...要给我熬止咳药的...

你阿爹是张掌柜?陈默将她放在药柜上,他为什么要害你?

他说...我是灾星...少女摸着自己的胳膊,我出生那天,狼神庙的狼像眼睛红了,阿爹说...是我克死了娘...后来...后来智圆和尚来找他,说...说我血能镇狼神...阿爹就...就信了...

苏晚翻出张掌柜的账册,指着最后一页:看这里,八月十五,狼神祭,童女血三碗——今天就是八月十五!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界面的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李嵩府邸动向,李嵩正前往乱葬岗,预计半小时到达】。

必须阻止他。陈默抄起药碾子,智圆肯定在乱葬岗等着,狼神庙的祭祀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我和你一起去。苏晚将少女交给老马,西市的商户都带着家伙来了,他们说...要替王叟的小石头讨公道。

老马抹了把眼泪,把少女抱得更紧:陈小哥,这丫头...就交给我和若薇吧,她和若薇一般大...

陈默点点头,和苏晚冲出药房。西市的街道上,商户们举着扁担、菜刀、擀面杖,为首的是卖糖葫芦的老张头,他举着糖葫芦串喊:玄字营的狗腿子,今天就让你们尝尝糖衣炮弹!

乱葬岗的狼神庙前,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李嵩穿着玄色祭服,站在祭坛前,智圆跪在他脚边,手里捧着个青铜鼎。鼎里的水泛着血红色,水面浮着几根狼毛——正是柳襄案中狼符的材质。

陈校尉,来得正好。李嵩转身,脸上的肥肉堆着笑,你娘当年就该把你一起献给狼神,省得留着你碍事。

李嵩!陈默抄起药碾子砸向他,你害了我娘,害了王叟一家,害了这么多孩子,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李嵩冷笑,你娘当年给长孙太后下毒,是我保住了你的命!现在你倒来杀我?

你胡说!陈默想起系统提示的记忆碎片,我娘是太医院的医女,她怎么会害长孙太后?

因为她爱上了长孙太子的侍卫!智圆突然尖叫,长孙太子要娶她,她不肯,就下毒害太后!是我揭发的她!

住口!陈默的短刃划破智圆的衣袖,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你和张掌柜合谋,用假药害死王叟的小石头,用童女血祭掩盖你的罪行!

李嵩突然举起腰间的玉扳指,对着天空一按。远处传来狼嚎,十几只恶狼从乱葬岗的草丛里窜出,眼睛泛着幽绿的光——是被下了药的狼,只认李嵩的玉扳指为主人。

狼神显灵了!智圆跪在地上磕头,陈校尉,快跪下求狼神饶命!

陈默将药碾子砸向狼群,药末混着血落在狼爪上,恶狼顿时发出哀鸣。苏晚趁机点燃了祭坛周围的干柴,火舌舔着青铜鼎,鼎里的血水沸腾起来,冒出黑色的烟雾。

陈小哥!老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昏迷的少女,身后跟着柳明轩、柳若薇和几十个商户,我们把王叟的小石头带来了!

小石头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是死死攥着陈默的衣角:陈小哥...我怕狼...

不怕,哥哥在。陈默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李嵩,你的狼神,该醒了。

李嵩的玉扳指突然碎裂,恶狼们疯狂扑向他。智圆尖叫着逃跑,却被柳明轩一拳打倒在地。陈默抄起短刃,刺向李嵩的心口:这一刀,替我娘还你!

李嵩的血溅在祭坛上,青铜鼎裂开,露出里面的骸骨——是一具孩童的骸骨,脖子上挂着刻有字的铜牌。

这是...这是十年前的祭品...苏晚颤抖着说,长孙太后小产那年的...

陈默看着骸骨上的铜牌,终于明白了一切。系统界面的红光渐渐消散,露出最后一行提示:【记忆恢复完成——十年前,智圆与李嵩合谋,用童女血祭操控朝堂,你母亲是他们的替罪羊。现在,真相大白了】。

狼嚎声渐弱,恶狼们夹着尾巴逃窜。陈默抱起小石头,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的阴霾终于散了。他知道,这场暗战还远未结束,但至少,他替母亲洗清了冤屈,替王叟的小石头、替李嵩的私生女,抢回了一条命。

而西市的烟火气,还在继续。老马的饼铺飘着芝麻香,王叟的小石头啃着热乎的糖火烧,柳若薇绣着新的寒衣——这些最平凡的温暖,才是对抗黑暗最锋利的刀。

玄镜司的邀请

陈默站在玄镜司朱漆大门前,门楣上的青铜獬豸浮雕泛着冷光,兽眼镶嵌的黑曜石在暮色中像极了蛰伏的寒星。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新佩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天枢”二字刻得刚劲,背面却藏着极浅的狼符暗纹——与三日前沈沧溟递令牌时,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掌心的温度一样,都透着说不清的隐秘。

“陈校尉倒是比我预想的早来半刻。”

沈沧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他身着玄色云纹锦袍,腰间玉带挂着枚羊脂白玉佩,行走间玉饰轻响,混着案头鎏金香炉飘出的檀香,竟压过了玄镜司惯有的肃杀气。这位首席掌令使总爱在戌时末召见下属,此刻他正坐在紫檀木案后,用银镊子拨弄着三枚铜钱,卦象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默腰间——那里别着块巴掌大的芝麻烧饼玉佩,玉佩边缘还沾着点未擦净的饼屑。

三日前西市混战,陈默正是用这枚玉佩挡住了刺客的毒箭。当时沈沧溟就站在街角茶楼的二楼,隔着雨幕将那一幕尽收眼底,连陈默事后慌忙擦饼屑的小动作都没放过。

“玄镜司办案,讲究‘镜照八荒,司掌生死’。”沈沧溟忽然将卦盘推到陈默面前,铜钱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星芒,竟与柳襄案中星图的纹路隐隐相合,“你可知这烧饼玉佩的来历?”

陈默指节骤然收紧。系统界面瞬间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上古魂器波动,与二十年前柳氏灭门案现场残留能量同源,匹配度98%】。他强压下心头震动,面上仍装着平静:“不过是家传的旧物,母亲临终前留的念想。”

“家传?”沈沧溟突然低笑,指尖弹出一缕青烟,烟丝在空中绕出个狼形,“三日前你在乱葬岗找到的青铜鼎,鼎底铭文刻着‘柳氏十七代家主柳襄’,而这块玉佩的内侧——”他突然上前一步,指尖点在玉佩不起眼的凹陷处,“藏着柳襄胞弟柳溟的私印,当年柳溟可是你母亲的授业恩师。”

陈默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系统界面疯狂闪烁,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幼年时母亲抱着他,在灯下擦拭这块玉佩,轻声说“这是柳先生送的,将来若遇玄镜司的人,千万要藏好”。

“你母亲临终前托付给杜掌柜的,可不只是几本记着假药线索的账册。”沈沧溟踱步到窗前,望着院外飘落的梧桐叶,“她还留了半张镜冢地图,藏在你小时候穿的棉袄夹层里——你以为去年冬天翻旧衣时,那半张碎纸真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陈默猛地抬头,去年冬天的场景突然清晰:他翻棉袄找旧物时,碎纸恰好从领口掉出,当时只当是母亲随手夹的,现在想来,那位置、那时机,都像是早被安排好的。

“玄镜司需要能看透真假的人。”沈沧溟转身,檀香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陈默这才注意到他袖口暗纹——正是之前伪造玄字营腰牌上的玄鸟图腾,只是图腾羽翼间多了道金线,“而你,连自己的身世都还没看清。”

窗外突然起了风,烛火猛地摇曳,陈默在光影交错间,瞥见沈沧溟案头压着的卷宗封皮——上面写着“陈氏医女林氏,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涉案人”,正是他母亲的名字。

“明日卯时,来镜湖别院。”沈沧溟将一卷泛黄的《天工开物》推到他面前,书页间夹着片焦黑的狼毛,与青铜鼎里发现的狼毛一模一样,“听说你在西市开的饼铺生意不错?玄镜司的暗桩藏在市井里,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带着烟火气的‘幌子’。”

陈默接过书卷时,指尖无意间碰到沈沧溟的掌心,竟摸到一处与自己腰间胎记形状相似的疤痕。他刚要追问,沈沧溟已转身走向内堂,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对了,镜湖别院的厨子做不好芝麻饼,你明日不妨带两炉来。”

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陈默捏着那卷《天工开物》,只觉得掌心的书卷烫得惊人——书里夹着的哪是狼毛,分明是引他踏入更深迷雾的引线。

玄镜司的邀请·镜湖疑云

陈默攥着那卷《天工开物》走出玄镜司时,暮色已漫过长安的城墙。西市的方向飘来熟悉的芝麻香,混着胡商叫卖的吆喝声,却没像往常那样让他安心——沈沧溟袖口的玄鸟金线纹、案头母亲的卷宗、还有那句“连身世都没看清”,像根细针扎在心头。

刚拐进老马饼铺的巷口,就见苏晚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片狼毛,正是他从青铜鼎里取出的那截。“你去玄镜司了?”她声音压得低,指尖的狼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沧溟的人下午去了仁心堂,翻走了张掌柜的所有账本。”

陈默推开铺门,老马正往灶膛里添柴,铁鏊上的芝麻饼“滋滋”冒油。“陈小哥,你可算回来了!”老马擦着汗,指了指案头的油纸包,“柳姑娘刚送来的糖火烧,说给你当宵夜。”

陈默拿起糖火烧,却没胃口。他将《天工开物》摊在案板上,翻到夹着狼毛的那页——书页边缘有极细的划痕,拼起来竟是半个镜冢的图案,与柳彤政留下的粮道图能对上一角。“沈沧溟知道镜冢。”他指尖划过划痕,“还知道我母亲和柳氏的关系。”

苏晚突然凑过来,指着书页上的“天工”二字:“这两个字的笔法,和你母亲账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张拓片,是之前从柳氏祖宅拓下的镜冢铭文,“你看,铭文里的‘镜’字,和沈沧溟袖口玄鸟图腾的鸟首,其实是同一个字形变的。”

陈默心头一震。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文字同源性,镜冢铭文、沈沧溟袖口图腾、陈母笔迹,均源自前朝观星司专用文字】。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陈默就提着两炉刚烙好的芝麻饼,往镜湖别院去。别院藏在长安西郊的竹林里,朱漆大门上没挂匾额,只在门环上刻着狼符——和柳襄案中的狼符分毫不差。

开门的是个穿青布衫的小吏,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张掌柜的女儿。“陈校尉,沈大人在观星台等您。”小吏接过芝麻饼,指尖不经意间划过陈默的手腕,像在确认什么。

观星台建在别院最高处,四周摆满青铜镜,镜面朝着不同方向,将晨光反射成细碎的光斑。沈沧溟正站在台中央,手里拿着半块玉璜——和陈默寒衣里发现的那半块,能拼成完整的圆形。

“你果然带了芝麻饼。”沈沧溟转过身,玉璜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半块玉璜,是柳溟临终前交给玄镜司的,说要等‘带烧饼玉佩的人’来取。”

陈默接过玉璜,两半对接的瞬间,系统突然疯狂报警:【检测到强烈血脉共鸣,玉璜与陈默左腰胎记能量同源,触发镜冢密室开启指令】。他低头,胎记竟透过衣衫,在玉璜上映出狼形纹路。

“镜冢里藏着三族盟约的真相。”沈沧溟走到铜镜前,指尖在镜面上划过,镜面突然浮现出星图,“二十年前柳氏灭门,不是因为通敌,是因为柳襄发现了李嵩用童女血祭的秘密——你母亲当年救的,其实是柳若薇的姐姐。”

陈默猛地抬头,幼年记忆突然清晰:母亲抱着个襁褓中的女婴,说“这是柳家的孩子,要护好她”,后来女婴被送往江南,再没了消息。

“现在,该你去镜冢了。”沈沧溟将一卷地图递给陈默,“李嵩也在找镜冢,他要的不是盟约,是里面藏的‘天狼血脉’传承——你母亲当年就是为了阻止他,才故意让自己被栽赃。”

话音未落,观星台的铜镜突然炸裂。小吏的声音从台下发来:“沈大人!李嵩的人闯进来了!”

陈默攥紧玉璜,转身就往台下跑。沈沧溟却突然拉住他,袖口的玄鸟图腾在晨光下亮起:“记住,镜冢里的铜镜能照出人心,别被你自己的执念骗了。”

竹林里传来刀剑碰撞声,陈默回头望了眼观星台,沈沧溟的身影在铜镜碎片的光芒中,竟显得有些模糊——他到底是引自己找真相,还是另一个陷阱?陈默不知道,但他握着玉璜和地图,知道这一次,他必须走进镜冢,不管里面藏着的是身世,还是更深的黑暗。

玄镜司的邀请·竹径拦途

晨雾还没散透,竹林小径上的露珠沾湿了陈默的靴底。他攥着玉璜刚拐过一道竹丛,就见前方三道倩影拦在路中——晨光透过竹叶洒在她们身上,竟像给素色衣裙镀了层碎金,可那眉眼间的冷意,却比竹间的寒风更刺骨。

“陈校尉,这是要往哪儿去?”左侧女子率先开口,她穿件水绿襦裙,发间簪着支碧玉簪,指尖捏着枚泛着蓝光的毒针,正是李嵩麾下“青蛾卫”的首领苏凝华。传闻她以毒闻名,针上淬的“碧蚕蛊”,见血封喉。

中间的姬瑶姝穿绯红长裙,腰间悬着两柄三寸短刃,裙摆下露出的银靴尖沾着泥土,显然是提前埋伏在此。她笑着上前两步,声音柔得像棉絮:“沈大人没告诉你,镜湖别院的路,可不是谁都能走的?”

最右侧的叶清姝最是惹眼,一身月白纱裙,手里挽着条银绸带,绸带末端藏着细小的倒钩。她目光落在陈默手中的玉璜上,眼底闪过贪婪:“把柳家的玉璜留下,我们还能让你走得体面些。”

陈默握紧袖中的改良袖箭,系统瞬间弹出提示:【检测到三名目标携带毒物\/暗器,苏凝华(碧蚕蛊针)、姬瑶姝(淬毒短刃)、叶清姝(倒钩银绸),均为李嵩心腹青蛾卫成员】。他余光扫过竹丛深处,隐约见得几处寒光,显然还有埋伏。

“李嵩让你们来的?”陈默故意拖延时间,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烧饼玉佩——昨夜系统提示,这玉佩能震慑低阶蛊虫,或许能对付苏凝华的毒针。

苏凝华轻笑一声,毒针在指尖转了个圈:“校尉倒是聪明。不过我们劝你识相点,李大人说了,玉璜交出来,再跟我们去见狼神,还能留你条全尸。”她说着突然抬手,毒针直奔陈默心口!

陈默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将手中的芝麻饼狠狠砸了过去。热乎的饼渣溅了苏凝华满脸,她惊呼着后退,叶清姝的银绸带已缠了过来,直奔陈默手腕!

“小心!”远处突然传来苏晚的声音,她提着剑从竹丛后冲出,剑尖挑开银绸带,“我跟老马猜你会遇埋伏,果然来了!”老马也扛着擀面杖赶来,一杖砸向姬瑶姝的短刃,“陈小哥,别跟她们废话,这些女娃子心黑得很!”

姬瑶姝见势不妙,对叶清姝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夹击苏晚。苏凝华则趁机再次抬手,毒针直取陈默手中的玉璜——她知道这玉璜是关键,只要夺到手,李嵩定会重赏。

陈默眼疾手快,将玉璜揣进怀里,同时掏出袖箭,对准苏凝华的手腕射去!袖箭淬着柳襄密室找到的狼毒,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麻痹。苏凝华手腕中箭,毒针“当啷”落地,脸色骤变。

“撤!”姬瑶姝见同伴受伤,知道再斗下去讨不到好,虚晃一招后,带着叶清姝和苏凝华往竹林深处退去。临走前,叶清姝突然回头,将一枚刻着狼符的铜牌扔在地上:“陈校尉,这是李大人给你的‘请柬’,镜冢见!”

陈默捡起铜牌,系统提示:【铜牌内侧刻有镜冢入口密码,与之前星图碎片可拼接】。他看向苏晚和老马,又望了望竹林深处消失的倩影,握紧了怀中的玉璜:“她们是故意引我们去镜冢,李嵩肯定在那儿设了陷阱。”

老马擦着汗,把擀面杖扛在肩上:“怕啥!咱有玉璜,还有苏姑娘的剑,就算是陷阱,也得闯闯!”苏晚则捡起地上的毒针,眉头微皱:“这碧蚕蛊只有西域才有,李嵩的势力比我们想的还大,镜冢之行,得更小心。”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竹林,照在陈默手中的铜牌上。他知道,这三个美貌却狠辣的女子,不过是李嵩布下的前哨,真正的危机,还在镜冢深处等着他。而他,必须带着玉璜和真相,走下去。

玄镜司的邀请·镜湖秘影

穿过竹林,镜湖别院的全貌终于在晨光中展开——中央是片泛着墨色的湖水,湖面倒映着岸边错落的亭台,亭柱上嵌着半透明的水镜,将晨光折射成细碎的银纹,竟与镜冢的星图纹路隐隐呼应。老马刚要踏上湖边的石桥,就被陈默一把拉住:“等等,桥面有机关。”

他指着石桥缝隙里露出的细如发丝的银线,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西域蛊丝,触碰即触发毒针机关,与苏凝华的碧蚕蛊同源】。苏晚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银镊子,小心翼翼挑起蛊丝:“这是李嵩常用的陷阱,看来他早就在别院布了局。”

三人绕开石桥,从湖边的芦苇丛涉水而行。水刚没过脚踝,陈默怀中的玉璜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指向湖心的一座八角亭。“玉璜在指路。”他加快脚步,远远就见沈沧溟站在亭中,手里拿着个熟悉的锦盒——正是陈默母亲当年装医书的盒子。

“你总算来了。”沈沧溟转身,锦盒在晨光下泛着旧痕,“这是你母亲留在玄镜司的东西,里面藏着镜冢的最后一块星图碎片。”他打开锦盒,里面除了半张泛黄的星图,还有支银质医针,针尾刻着“林”字——是陈默母亲的姓氏。

陈默接过医针,指尖抚过“林”字,系统突然弹出一段清晰的记忆碎片:母亲坐在灯下,用这支医针给柳溟针灸,轻声说“若玄镜司终要找镜冢,就用这针打开第三重门”。“这针是打开镜冢的钥匙?”他抬头看向沈沧溟。

“不仅是钥匙,还是解毒剂。”沈沧溟指向亭柱上的水镜,“镜冢里的‘忘忧雾’能让人迷失记忆,只有用这针蘸着镜湖水,才能护住神智。”他忽然压低声音,“李嵩的人虽然退了,但别院的‘镜奴’还在——就是方才开门的小吏,她们是被玄鸟图腾控制的死士,一旦发现我们靠近镜冢入口,就会触发自爆。”

话音刚落,湖边突然传来“咔嗒”声。老马回头,只见之前开门的青布衫小吏站在芦苇丛边,双眼翻白,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人下了死命令,要在此处拦截。“小心!”苏晚拔剑挡住小吏刺来的短刀,刀刃相撞的瞬间,小吏的身体突然膨胀,“她要自爆!”

陈默反应极快,将玉璜往亭柱的水镜上一按。水镜突然发出强光,形成一道屏障,将自爆的冲击力挡在外面。待烟尘散去,小吏已化为灰烬,只留下枚刻着玄鸟图腾的铜牌——与之前柳氏祖宅发现的铜牌一模一样。

“镜冢的入口在湖底。”沈沧溟走到亭边,掀开地面的青石板,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边缘刻着与玉璜纹路对应的凹槽,“把玉璜嵌进去,就能打开水下通道。但记住,镜冢里的铜镜会照出你最恐惧的记忆,别被它困住。”

陈默将玉璜嵌入凹槽,洞口瞬间涌出淡蓝色的光,映得湖水也泛起微光。老马握紧擀面杖,声音有些发紧:“陈小哥,我跟你下去,苏姑娘留在上面警戒,万一李嵩的人回来,也有个照应。”

苏晚点头,将腰间的银哨递给陈默:“有事就吹哨,我会立刻下去接应。”她望着洞口的蓝光,“你母亲的医针一定要带好,忘忧雾比碧蚕蛊更凶险,千万别大意。”

陈默接过银哨,摸了摸怀中的芝麻饼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像是在回应玉璜的光芒。他回头看了眼沈沧溟,对方站在晨光中,袖口的玄鸟图腾金线在光影下若隐若现,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

“走吧。”陈默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洞口。湖水的凉意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水镜,照出他的身影,也照出记忆中母亲的笑脸。他知道,镜冢的真相、母亲的冤屈、自己的身世,都在这水下通道的尽头等着他——而李嵩的陷阱,或许也早已在那里布好。

镜湖别院·地下镜室

地下密室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地上的晨光,只剩三百盏长明灯的火焰在青铜镜墙间跳动。灯油是西域进贡的“火浣油”,燃着时泛着淡金光泽,将每一面铜镜都映得流光溢彩——那些铜镜大小不一,有的嵌在墙里,有的悬在半空,镜面映出陈默的身影,却又各有不同:有的镜中他穿着玄镜司飞鱼服,有的是西市饼铺的粗布衫,还有的竟模糊成孩童模样,手里攥着半块芝麻饼。

陈默握着刻刀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刀刃下的玄铁狼符太过冰凉,仿佛刚从寒潭里捞出来。那狼符巴掌大小,符身刻着细密的回鹘文,刻痕里嵌着暗红的锈迹,凑近闻能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是和乱葬岗青铜鼎里狼毛同源的味道。

“玄镜司的校尉,须得有双能辨忠奸的眼睛。”沈沧溟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带着长明灯的暖意,却又藏着几分冷意。他将一支狼毫笔塞进陈默掌心,笔杆是湘妃竹做的,上面刻着极小的“玄”字,正是玄镜司暗桩专用的标记,“从今日起,你既是西市老马饼铺的帮工,也是玄镜司的‘面人’——用市井烟火气当幌子,盯着长安城里藏在镜子后的东西。”

陈默刚要开口,脑海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声。系统界面瞬间被猩红覆盖,硕大的警告字样疯狂闪烁:【检测到记忆清洗程序启动!能量来源:青铜镜墙!建议立即远离镜面!】

他猛地抬头,视线撞进正前方最大的一面铜镜里——镜中的自己竟变了模样!不再是粗布短打的青年,而是身着青衫的文士,袖口绣着柳氏特有的缠枝纹,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更让他心惊的是,镜中文士手里也握着一块玄铁狼符,符身的刻痕与他手中的分毫不差。

“这是你第七世的记忆。”沈沧溟点燃案头一盏银灯,灯芯是用某种兽毛制成的,火光泛着幽蓝,照得他袖口的玄鸟图腾金线愈发清晰,“每一世,你都与这玄铁狼符、这镜冢有着牵扯,只是每一次都没能走到最后。”

银灯的光落在铜镜上,幻象突然在镜面铺开——

是陈氏祠堂的场景。暴雨砸在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少年陈默跪在灵位前,膝盖下的青石板渗着水,冰凉刺骨。他手里攥着半块芝麻饼,饼上沾着暗红的血,是从父亲劫法场时染的。灵位上写着“先母林氏”,牌位前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少年突然抬头,一双眼睛与现实中的陈默完全重合,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信镜子”。

“你每动用一次系统,就会唤醒一段前世记忆。”沈沧溟的声音从幻象旁传来,他指尖划过一面铜镜,镜面泛起涟漪,露出里面藏着的黑影——那黑影没有脸,只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而玄镜司要的,正是你这双能穿透轮回的眼睛,揪出潜伏在长安的‘镜妖’。”

“镜妖?”陈默追问,幻象里少年的身影还在晃动,那半块芝麻饼上的血似乎还在渗。

“它们藏在铜镜里,靠吞噬人的记忆为生。”沈沧溟的指尖在镜面上停住,黑影突然朝他扑来,却被一层金光挡在镜内,“二十年前柳氏灭门,就是镜妖借李嵩的手做的,目的是夺取柳家守护的镜冢钥匙——也就是你母亲留下的烧饼玉佩。”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咔嗒”声——是靴底蹭过石板的声音,轻得像老鼠爬,却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刺耳。沈沧溟脸色微变,瞬间闪身没入铜镜旁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道残影:“是镜奴来了,别让它们碰到你的血!”

陈默反应极快,想起沈沧溟之前说的“狼毫笔是机关”,立刻将笔杆对准地面的凹槽插进去。“轰隆——”一声闷响,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塌陷,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露出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泛着幽蓝,水面漂浮着细碎的冰晶,不知有多深。

“记住,你的命现在系在玄镜司的铜镜上。”沈沧溟的声音从阴影里飘来,带着寒潭的水汽,“镜冢的真相在潭底,但别相信镜里的任何东西——包括你自己。”

话音未落,阴影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爬。陈默低头看了眼寒潭,又回头望了望铜镜里还在凝视他的少年幻象,握紧手中的玄铁狼符,深吸一口气——不管这密室里藏着多少记忆与危险,他都得走下去,为了母亲的冤屈,也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暗流初现

上元节·暗巷惊逢

三个月后的上元节,长安朱雀大街被灯笼映得通红,糖画摊的甜香、胡商的吆喝混着孩童的笑声,裹着晚风飘满街巷。陈默蹲在玄镜司角楼的飞檐上,左手捏着块还热乎的芝麻饼——是老马特意烙的,说“上元节吃口热饼,祛祛暗里的寒气”,右手握着改良过的袖箭,箭杆是饼铺磨细的擀面杖,箭头淬着柳襄密室里寻来的狼毒,泛着淡青光泽。

下方人群中,苏晚披着绣满山茶的披风,伪装成卖花娘,正将裹着纸条的腊梅塞进贵妃轿辇的帘缝。她刚直起身,一个穿青布衫、挎着花灯篮的女子就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苏姐,李嵩身边多了个护卫,叫赵烈,是西域回来的死士,刀上淬了蛊。”这女子是玄镜司的暗桩林袖,与苏晚是搭档,负责盯梢接应。

苏晚点头,指尖捻碎片腊梅花瓣——是给陈默的信号,示意目标已进入射程。陈默刚咬了口芝麻饼,余光突然瞥见人群里闪过抹玄鸟图腾——藏在赵烈的腰带扣上,与那日沈沧溟袖口的纹样分毫不差。

“陈校尉,该行动了。”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目标:礼部尚书李嵩,携带西域幻蝶蛊,坐标(朱雀大街13号),身边护卫赵烈,武力值A级】。

陈默将剩下的芝麻饼掰成两半,藏进袖中,手腕微抬,袖箭“咻”地射出,精准射中李嵩腰间的羊脂玉佩。“咔嚓”一声,玉佩裂成两半,里面藏着的淡紫色蛊虫——幻蝶蛊,突然飞出来,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蜷成一团,狼毒已顺着玉佩裂痕渗了进去。

“谁干的?!”赵烈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刀身泛着诡异的蓝芒,他是李嵩最信任的护卫,西域蛊术与刀法皆精,此刻瞪着铜铃大的眼,呵斥着慌乱的人群,“抓住那个射箭的!”

人群顿时大乱,陈默趁机翻身跃下飞檐,掠进旁边的暗巷。可刚拐过巷口,就撞进个温香软玉的怀抱——女子身上带着冷梅香,指尖冰凉的银针瞬间抵住他咽喉。

“陈校尉好身手。”柳若薇戴着半面鎏金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冷的下颌,她身上的月白襦裙绣着极淡的缠枝纹,正是苏绣里的“隐纹技法”,“玄镜司的狗,也配碰李嵩的幻蝶蛊?”

陈默反手扣住她的命门,指腹刚触到她的衣袖,就浑身一震——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血脉共鸣,目标柳若薇与陈氏先祖基因匹配度72%,与宿主陈默血脉关联度68%】。

“你究竟是谁?”陈默的剑瞬间抵在她心口,却在瞥见她腕间的鎏金梅花簪时,动作顿住——那簪子的样式,与母亲临终前留在枕下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该问你腰间的烧饼玉佩。”柳若薇突然轻笑,抬手扯下鎏金面具,露出张与陈默生母七分相似的面容,眼底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冽,“我母亲是你母亲的师姐,这梅花簪,是当年你母亲亲手送给我母亲的生辰礼,说‘若有一日见此簪,便如见我’。”

暗巷外突然传来轻唤:“小姐,赵烈追过来了!”是柳若薇的侍女青禾,她挎着个竹篮,在巷口望风,此刻脸色发白,“那护卫刀上有蛊,咱们得快撤!”

陈默心头巨震,攥着玉佩的手微微发紧——母亲从未提过有师姐,可柳若薇的面容、梅花簪的样式,还有系统提示的血脉共鸣,都在告诉他这是真的。“你为何帮李嵩?”他追问,剑梢却松了半分。

柳若薇眼底闪过抹痛楚,指尖的银针却未收回:“我没帮他,我只是要找他要一样东西——当年你母亲被栽赃时,留在他手里的《医蛊录》。”她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赵烈的怒吼:“柳小姐,你若护着玄镜司的人,休怪赵某不客气!”

“陈校尉,下次再遇,我会让你看清所有真相。”柳若薇突然推开陈默,与青禾转身往巷深处跑,月白襦裙的衣角扫过地面,留下片干枯的梅瓣。

陈默刚要追,身后就传来苏晚与林袖的脚步声。“陈小哥,别追了!”苏晚递过块染血的布片,是从赵烈刀上刮下的蛊虫残肢,“林袖查过,柳若薇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李嵩的罪证,她不是敌人。”

林袖补充道:“赵烈已经带人封了巷口,咱们得先撤,玄镜司那边还等着汇报幻蝶蛊的情况。”

陈默望着柳若薇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袖的冷梅香,腰间的烧饼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戴梅簪的女子,便是能帮你洗冤的人。”原来,母亲早就在他的命里,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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