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西掏鸡的动作顿住,浑身僵硬,脊背发凉。
到底是草原上与狼斗争出来的勇士,他并未像萨仁那般尿在裤子上。
只一瞬,拉西便想去抓眼前的大眼睛,但,裤子往下的速度赶不上他抓人的速度。
他只好一边捏着裤子,一手伸出去抓人,“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语气如同掉进冰窟一般,冰凉刺骨。
但对于黎知意来说,完全不care,只见她莞尔一笑,猛然弹跳起身,一掌劈在了来人的脖颈之上。
拉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黎知意泄愤似的踹了地上的人一脚,反派死于话多,这都不叫人,狗贼,看不起谁呢!
看着眼前人身上的衣裳,黎知意眼睛微眯,随即提着男人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果然找到了一个篝火旺盛的空营帐。
看来今日出门那坨狗屎没有白踩,这不走了狗屎运了,随手一逮逮了条大鱼。
她慢步到男人面前,视线落在深色的裤子上,啧了一声,还不如方才就尿了呢,可惜了这身羊毛毡。
捻起拉西身上衣裳,“哗啦——”一声,撕下一大块布料,紧接着,修长的手指掐住他脸颊,拉西顿时嘴巴大张,黎知意拧眉,捻起撕下来的布团,团吧团吧塞了进去。
拉西眉眼微皱,眼见有醒来的趋势。
黎知意提起男人的胳膊,轻轻旋转,拉西瞬间张大眼睛,他硬生生痛醒了!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另一只胳膊传来的剧痛打断,依次是左腿,最后是右腿。
他的四肢全断了!
“唔…唔…唔!!!”他好后悔今日来这边还没带侍卫!
拉西像一只无脊椎的软体动物一般,软趴趴的趴在地上,除了躯干以外,四肢一动不动。
他双目赤红,两只眼珠子似乎快要掉落,额头青筋凸起,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黎知意凑近,“哟,你醒啦!”声音低沉语气雀跃。
这次力度刚好,没劈死!她简直就是古希腊掌握力度的神!
眼里没有对逮住了大鱼的欣喜,只有对对力道掌握得当的得意。
黎知意得意地看了看地上的杰作,直接把胳膊腿打断,省时又省事,连绳子都用不上了。
四肢全废堵了嘴的拉西将军:“……”
能不醒吗!胳膊腿儿全折了!
拉西眼里充斥着滔天的恨意,他努力歪头瞪眼向上看,想要看清仇人是谁。
然而,入眼的那一刻,眼里的愤恨变成了满眼惊恐。
是黑小鬼!
是那个令无数西狼勇士畏惧的黑小鬼,它是怎么进来的!
难怪轻而易举便折了他的胳膊腿!
黎知意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疑惑,这好像很怕她,他们不认识吧,怕干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呀?
“怎么,你认识我?”
又惊又惧的拉西:“!!!”
我热烈的吻!!!
黑小鬼居然会口吐人言,难道已然修炼成精了!?
拉西点头又急忙摇头,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嗯?这是何意,真认识她?她都涂成这个鬼样了。
“啪——”
拉西脸上挨了一个大比兜,脑袋一歪,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土匪般的声音,“你他爹的,敢耍老子!”
是黎知意。
黎知意清楚,自己从未见过什么西狼人。
拉西脸顿时红肿,唔唔唔的叫了半天。
“哦,不好意思啊,你保证不大喊大叫,我就给你扯下来,不过,你要是大喊大叫我也没意见,只是你这粗短的脖子可就要断咯。”黎知意轻声道,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用着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拉西:“……”
果然是山中修炼成精的黑小鬼,心肠如此歹毒,折断了他的四肢还不够。
还要威胁他拧了他的脖子,简直是畜牲!
此时的他,早已忘了,三年前,曾将西狼百姓中一十六岁貌美女子的皮肤活生生剥下,制成了精美的莲花人pi鼓,腿骨制成了宗教仪式的法器——人骨笛。
而那人骨笛,如今正在他的床头挂着。
拉西闻言,重重地点头,他不会喊,更不敢喊!
黑小鬼给他们的威慑,实在太过震撼!
嘴里的衣裳碎片被扯下,拉西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黎知意眉骨微挑,低声道,“小伙子,问你个事,你可要诚实回答哟,不然我就捏碎你的天灵盖。”
嘿嘿,吓不死你!
拉西顿时汗毛直竖,浑身的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他肩膀微颤,带着颤音道,“黑…黑…大人,小人,小人定…知无不言。”
他实在想不到黑小鬼一个山中的精怪,会问他些什么。
?
??
???
黎知意脑海中缓缓出现三个问号。
不是哥们,叫她什么,黑大人???
黎知意额头微抽,“你们抓来的百姓在哪儿?”
登时。
拉西瞪大了眼睛,黎知意乌漆麻黑的脸在篝火的照映下,他终于看清了勇士们口中谈之色变的,所谓的黑小鬼。
那一口流利的大月官话,拉西断掉的神经终于搭上了,他脱口而出,语气惊悚,“你是人,是大月人!?”
黎知意有些莫名,这人说的什么屁话,她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妖怪吗?
她语气不悦,冷冷道:“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紧接着,拉西耳边传来浓重威胁的话语。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你可以试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你的…腿骨硬。”说这话时,黎知意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床头上那金器里裹着的红蓝宝石。
看向拉西的眼神,不禁又冷了几分。
拉西如同卡了脖子的公鸡,瞬间不敢轻举妄动,他机械地仰望着那身型矮小的大月人,眼里充满了恐惧。
那士兵在他的拳头下一个又一个飞向空中的场景再现,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恶魔方才所言的真实性。
拉西额头再次滴下汗珠,是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纵然手脚全废,他依然想活着。
他颤抖着,“我…我不…不叫人,大人,您放心。”
黎知意漫不经心道,“所以,大月的百姓在哪里?”
拉西咬着后槽牙,豆大的汗珠滴下来,“在…在…在最东北角的铁笼里,大人…求您放……”
“砰——”
“咚——”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前者厚重,后者沉闷。
黎知意将拉西的尸体提起来丢在榻上,毫不犹豫朝东北角赶去。
拉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死去,一股白色的液体流进失去焦距的双眼,羊毛毡上人骨笛上沾了血迹,仔细看血迹上面混合着丝丝白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