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晚脑袋吃个茶杯,他秦无疆也认了。
以为有什么军机要事而心情沉重的宣仁帝:“……”
今天他是不是震惊太大,把耳朵给震坏了,他怎么听不懂这老东西在说些什么?
谁要纳那小丫头为宫妃了!?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他阳崇礼还没那么禽兽!
宣仁帝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宣仁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气说不出的阴森。
然而,这话在镇国公耳朵里听来便是宣仁帝恼羞成怒了。
镇国公心里咯噔一声,心沉到了谷底,他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语气认真道,“老臣恳求圣上,歇了纳黎都尉为宫妃的心思。”
今日才见第一面,圣上便对那丫头极尽宠爱,换作旁人那般无礼,不说怪罪砍,申斥几句是肯定的。
可圣上不仅什么也没有做,反而笑呵呵的照单全收。
这让他怎能不多想,怎能不担忧。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不敢想象,此刻圣上若是变得色令智昏,老百姓会过得多么水深火热。
闻言。
宣仁帝的脸已经彻底黑沉下来,他愤怒地指着镇国公的头顶,怒道,“龌龊!你一把年纪了,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他承认他确实喜欢那丫头,但他的喜欢,明明是长辈对小辈的喜欢!
尤其是黎知意是他左等右盼盼来的将才,他宠一些怎么了!
镇国公一把年纪了,还让当今天子指着鼻子骂龌龊,臊得耳根子通红。
他也听懂了,圣上没那个意思,是他误会了。
镇国公不解地问道,“圣上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为何对那丫头如此特别?”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身手好?可打仗一个人身手好有何用?
一个人难道还能挡住千军万马么?
更何况,可身手这个东西,是可以练出来的,重金之下,假以时日,大月身手好的人定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国库,并不缺银两。
宣仁帝沉思片刻,才道,“国公爷,难道你不觉得那丫头与朕有相似么?她的眉眼,与朕的眉眼如出一辙。”
不是他说,他亲自生,都生不出这么像的。
至少宫里那些孩子,没有一个人如黎知意那般像他。
话音落,空气中至少静默了一分钟,镇国公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
镇国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圣上!抢孩子的事咱不能干啊!”
虽然黎都尉确实长得好,人也优秀出众,皇子们也的确草包了些,但圣上你也不能去强抢别人家孩子不是。
关键是,抢孩子这事,它犯法啊!
没错,镇国公以为宣仁帝在找借口抢孩子。
那黎都尉五官精致,眉眼间有股英气,哪里是圣上这等圆润的人能生得出来的。
宣仁帝被镇国公清奇的脑回路气得面目扭曲,他堂堂一国之君,还需要去抢别人家孩子吗!
整个大月的黎民百姓都是他的孩子!
宣仁帝一言难尽道,“朕什么时候要抢孩子了?”
镇国公大着胆子反问,“难道不是吗?”
都恬不知耻的说人小姑娘长得像你了,难道不是存了抢孩子的心思!?
圣上真不要脸,他最多也就是想方设法的联姻。
不过圣上就是圣上啊,这么好的法子,他也借来用用。
到时候就收黎都尉为干女儿,也算是秦家人了。
宣仁帝:“……”
有没有可能,黎知意就是他的孩子?
再说了,他是那种见别人家孩子优秀,就想抢过来的人吗!!!
远处的褚遂良:不然呢,把我孙女还给我!!!
宣仁帝被整得好一阵无语,有些头疼道,“国公爷你仔细想想,阿意的眼睛,是不是与朕的眼睛一模一样?”
另一边。
黎知意看着难过的亲娘也是一阵无言,这事真是太离谱了。
亲娘无比肯定,宣仁帝就是她爹,但一想到她爹不要她了,又哭成了泪人。
不是她说,除了原主要死不活的那几天,当初在黎家受尽磋磨,亲娘都没哭这么伤心过。
黎知意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好受,她轻柔的抹去亲娘脸上的泪水,“娘,要不我去问问宣仁帝,问他究竟是不是你爹?”
知道真相的人,只有宣仁帝,这世上除了同卵双胞胎,不可能有人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娘说的那些特征,宣仁帝若是都对得上,那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苏阳!
这么一想,黎知意有些坐不住了,主要是手有点痒!
苏见月一手拉住闺女的胳膊,一手抹着眼泪,“阿意不要,若是爹爹不愿认我,视我为污点,那么我们母女俩个就活不成了,娘不能害了你。”
她虽然想找爹爹问个明白,但她不傻,一个养了十多年的闺女,爹爹不可能不记得她。
这十多年不找她,就是不要她这个闺女了。
趁爹爹还没发现她,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能让爹爹知道,阿意是她的女儿,否则会害了阿意。
黎知意用袖子帮亲娘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回黑风寨猫着,这个都尉不做也罢。”
她若是想出去,在瓮城城内随便搞点事出来就够宣仁帝喝一壶的了。
顺便把秦宏的海东青弄走,那玩意儿找得到黑风寨。
苏见月泪眼朦胧,摇着头,“不行,我们走了大月怎么办,爹爹怎么办,还有背后那么多黎民百姓怎么办?
若是边境四城城破,大月将来会有数不清的图雅,阿意,你走吧,娘留下来。”
苏见月做不到放弃爹爹,也不想让闺女留在这儿面对危险,她只能如此。
好在闺女已经大了,没有她这个拖累,也可以活得很好。
黎知意没想到亲娘会说出这番话,三观正得发邪。
长叹一口气道,“娘,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悲观呢?黄色猪儿虫也许不是不认您了,万一失忆了或许怎么了,话本子里不都这么写么?”
那句黄色猪儿虫,令苏见月一下就哭不出来了。
仔细想了一下,爹爹黄色的龙袍,富态的身子,好像真的挺像黄色猪儿虫的。
苏见月瘪了瘪嘴,像个小孩子一般,眼里迸发出希冀,“阿意,真的吗?爹爹不是不要我了,他只是忘记了?”
黎知意:“……”
娘啊,咱也就是说,咱俩到底谁是娘,谁是女儿?
这么一想,黎知意就有点嘴痒了,欠嗖嗖道,“娘,你不介意的话,其实你可以……嘿嘿(笑得奸诈猥琐,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也是不介意的(?w?)”
心里正难受得厉害,期盼闺女给她一个准备答复的苏见月:“……”
简直是倒反天罡!
虽然闺女没说完整,但她脑子里已经自动补全了。
娘,你不介意的话,其实你可以叫我爹爹的,嘿嘿(笑得奸诈猥琐,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是不介意的。
苏见月被闺女这妈见打的行为一下子就惹火了,咬牙切齿道,“黎知意!!!”
这倒霉闺女,越来越不着调了!
黎知意嬉皮笑脸应道,“欸~娘,您不用这么感动的,虽然我当了您爹,但您还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