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器堂铁牌，陆凡感觉自己像是拿到了一张长期饭票和“合法捣蛋”许可证。他没有急于立刻去器堂废料库扫货，而是先沉下心来，仔细规划。
与器堂合作，看似是抱上了大腿，实则风险与机遇并存。器堂人多眼杂，赵铁柱执事看似粗豪，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绝非蠢人。自己必须把握好分寸，既要展现出足够的“利用价值”，又不能暴露出超越练气四层弟子应有的能力，尤其是关于金莲子火和阵法核心的奥秘。
“产品定位很重要。”陆凡在小屋内踱步思忖，“不能太强，否则引人觊觎；不能太弱，否则失去价值；要实用，要偏门，要符合我‘鬼才’的人设，最好……还能对我自身有益。”
他将之前制作的几种“小玩意儿”拿出来逐一分析。
“地火余烬符·爆裂灼魂版”：威力尚可，但动静太大，过于显眼，需要改进，降低声势，增强隐蔽性和持续性。
“金煞破甲符（伪）”：效果独特，但针对性强，适用范围窄。
“扰灵尘”：目前看来潜力最大！效果隐蔽，适用范围广，无论是偷袭、逃跑、还是制造混乱，都非常实用，而且其原理（灵力扰乱）与阵法、禁制有很多共通之处，深入研究或许能反哺他的阵法知识。
打定主意，陆凡决定将“扰灵”系列作为接下来的研发重点。
月初五，他第一次凭牌前往器堂废料库。库房位于器堂后山一个偏僻的山谷，规模远超他的想象，各种炼废的法器、矿石边角料、药渣、甚至一些不明用途的诡异残骸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金属味、焦糊味和淡淡的灵力污染气息。
负责看守库房的是一个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老头，修为不高，瞥了眼陆凡的铁牌，懒洋洋地指了指几个划分好的区域：“赵执事吩咐过了，那边丙字区和丁字区的废料，你可以按需取用，每次不超过五十斤。自己登记。”
丙字区主要是金属废料，丁字区则是各种灵力紊乱的矿石碎片和不明残渣。正合陆凡之意！
他没有贪多，仔细挑选了一些质地酥脆、易于研磨成粉的扰灵玉碎片，几种属性冲突、灵力波动极其不稳定的废弃合金颗粒，以及一小包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不知名的黑色粉末（感觉很适合加入“阴间”套餐）。
回到小屋，他立刻投入到“扰灵粉尘2.0”的研发中。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物理混合，而是尝试运用《节点嫁接》中的能量引导思路，以及从古籍中学到的一些粗浅的“封灵”、“导能”技巧，试图让不同性质的废料粉末在激发时产生更复杂、更持久的灵力干扰效果。
过程并不顺利。好几次实验都因为能量冲突控制不当而失败，甚至差点引发小范围爆炸，幸好他“事故专家”的状态及时预警，才没把小屋给点了。
但他乐此不疲。失败是成功之母，每一次爆炸和灵力溃散，都让他对能量冲突和紊乱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甚至觉得，这种对“混乱”的深入研究，隐隐触动了他体内那丝“毁灭与新生”的道韵，让他对能量的掌控更加精妙。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十次失败的尝试，他成功研制出了“扰灵粉尘·迟滞型”。这种新型粉尘撒出后，不仅能制造短暂的灵力紊乱，还会在区域内残留一种奇特的能量场，使得范围内的修士施展法术时，灵力运转会感到一丝晦涩和迟滞，虽然效果微弱，但在关键时刻，哪怕慢上零点一息，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他将少量成品交给器堂验收。赵铁柱执事亲自测试后，那双铜铃大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好小子！真有你的！”赵铁柱用力拍了拍陆凡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陆凡拍散架，“这玩意儿虽然对付不了筑基以上的，但在练气期的混战里，绝对是个阴人的好东西！比之前那简单扰乱强多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批给了陆凡一千贡献点！并催促他继续研究，争取弄出效果更强、作用范围更广的型号。
陆凡揉着发痛的肩膀，心中却乐开了花。贡献点到手，研究方向也得到了肯定。
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在后续的研究中，他刻意控制着“扰灵粉尘”的升级幅度，每次只提升一点点效果，并且总会“不经意”地留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缺陷，比如粉尘颜色过于显眼，或者保存时间较短等等，完美符合一个“有想法但能力有限”的研究者形象。
同时，他借着研发“扰灵粉尘”需要测试各种能量反应的名义，向器堂申请使用了一间最低级的、防护措施齐全的“测灵室”。在这里，他可以相对安全地测试一些更危险的想法，甚至……可以悄咪咪地引导测灵室内相对纯净的游离灵气，来滋养金莲子火，虽然效率远不如地火室，但胜在安全隐蔽，且完全免费！
日子就在这种规律的“研究”、“碰瓷”、“滋养”中悄然流逝。陆凡的贡献点稳步增长，对“扰灵”原理的理解日益加深，金莲子火在持续的能量滋养下，那缕微弱的金光也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与他心神的联系更加紧密。
他在器堂内部，也渐渐有了点小名气。不少器堂弟子都知道，废料库那边有个外门的怪才，专门用垃圾捣鼓些上不得台面但偶尔有奇效的小玩意儿，连赵铁柱执事都对其颇为看重。有人不屑，有人好奇，但也仅此而已，一个练气四层的外门弟子，还不足以引起真正的重视。
这一日，陆凡正在测灵室内记录新型“扰灵粉尘”的能量衰减数据，一名器堂弟子匆匆找来。
“陆师弟，赵执事让你立刻去他那里一趟，有要事！”
陆凡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玉简。赵铁柱找他，通常都是为了验收新产品或者讨论新想法，如此急切，还是头一遭。
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没有任何纰漏，这才跟着那名弟子前往赵铁柱的执事房。
执事房内，赵铁柱眉头紧锁，面前摊开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青云宗外围的一些区域。除了赵铁柱，房内还有另外两名气息精悍、穿着内门服饰的弟子，修为都在练气九层左右，眼神锐利，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像普通的器堂弟子。
“陆凡，你来得正好！”赵铁柱看到他，直接指着地图上一处被红圈标记的山谷，“你看看这个地方。”
陆凡凑近一看，那山谷位于青云宗势力范围的边缘，名为“黑水谷”，据说盛产一种名为“墨玉矿”的低阶灵材，但环境复杂，多有瘴气毒虫。
“黑水谷的一个矿点，最近出了怪事。”赵铁柱语气沉重，“矿洞内预警阵法频繁误报，值守弟子称有时会听到诡异的低语，心神不宁，甚至有人出现了短暂的灵力失控迹象。派去检修阵法的弟子查不出问题，但情况还在恶化，已经影响了矿石开采。”
预警阵法误报？诡异低语？灵力失控？
陆凡心中猛地一跳，这些症状……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
赵铁柱继续道：“执法堂的人也去看过，排除了人为破坏和妖兽作祟的可能。有人怀疑是地脉变动或者某种未知的阴秽之气泄露。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凡：“我记得你搞的那个‘扰灵粉尘’，就有干扰灵力和影响心神的效果。虽然威力不大，但原理上……你有没有办法，弄出一种能‘探测’或者‘显形’这种干扰源头的东西？不需要多精密，只要能帮我们找到问题大概出在哪儿就行！”
陆凡瞬间明白了赵铁柱的意图。他是想借助自己对“扰灵”原理的理解，来反向追踪黑水谷异常的源头！
这无疑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在器堂，甚至在宗门眼中的“价值”将进一步提升。但同样，风险也大，黑水谷的情况不明，万一牵扯出什么他无法应付的存在……
他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最终，对更多资源和知识的渴望，以及对自身“苟道”隐匿能力的自信，让他做出了决定。
“弟子……可以试试。”陆凡抬起头，脸上带着研究者特有的专注和一丝不确定，“基于‘扰灵粉尘’的原理，或许可以尝试制作一种‘显迹粉’，当周围存在特定类型的灵力干扰或精神污染时，会产生颜色或光晕变化。但弟子需要黑水谷矿洞内的一些环境样本，比如那里的泥土、矿石、甚至……空气，才能进行针对性调整。”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提出了合理的要求，并将成功概率模糊化。
赵铁柱闻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样本不是问题！我立刻让人去取！你需要什么器材、材料，尽管开口！尽快把那个‘显迹粉’弄出来！”
“是，弟子尽力而为！”陆凡躬身应下。
看着地图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黑水谷，陆凡知道，平静的“研究”生活暂时要告一段落了。
一场新的风波，正等待着他。而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躲在幕后制造“阴间”道具，而是要亲自走上前台，用他独特的“知识”，去揭开迷雾的一角。
“黑水谷……诡异的干扰……”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希望，别是什么太麻烦的东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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