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联军踏入底巢深处，先前隐约的嘶吼声骤然消失，只剩靴底踩过污水的“哗啦”声在通道里回荡，死寂得让人头皮发麻。
法尔一团的队员们眉头始终紧锁，目光扫过两侧堆积如山的废铁，断裂的管道随意堆砌，工业废水顺着管道裂缝渗出，在地面汇成墨绿色的水洼，若不是面罩过滤着空气，刺鼻的化学气味能瞬间让人晕眩。
“这地方哪像能住人，简直是个巨型化工场。”一名队员压低声音吐槽，却被格雷用眼神制止。
走了约五分钟，右侧通道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金属碰撞声。跟在后面的星界军团士兵瞬间慌了，纷纷举着激光枪东瞄西瞄，有的甚至因为紧张扣动了扳机，激光束打在废铁上溅起火花。
反观法尔一团，队员们只是握紧武器，目光锁定声音来源，站姿纹丝不动——在克哈的模拟巷战训练里，比这更突然的伏击他们早习以为常。
几秒后，几只半米长的巨型蜘蛛从废铁堆后爬了出来，暗红色的绒毛沾满油污，复眼在昏暗里泛着绿光。
“开火！”星界军团的小队长率先喊出声，激光束密集射向蜘蛛，没几下就将它们打成了焦黑的尸体。审判官伊拉娅回头瞥了眼骚动的星界军，眉头微蹙，却没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又前行五六分钟，前方阴影里隐约晃过几个人影。法尔一团的队员们几乎同时举枪，枪口对准人影方向，目光齐刷刷看向审判官，就等她下令。
伊拉娅却抬手挥了挥，声音低沉：“是底巢的流民，不是异端，别误伤。”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几个瘦骨嶙峋的人蜷缩在管道后，眼神里满是恐惧，见联军走近，立刻缩得更紧了。
刚绕过流民，左侧通道突然窜出数百只只一人高的蜘蛛，足尖划过金属墙壁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紧接着，有许多两米多长的巨型蜈蚣从地面裂缝里钻出，毒钳泛着寒光；甚至有几只头颅大的变异老鼠，顺着管道爬下来，朝着士兵们扑去。
“清理掉！”伊拉娅冷声下令，战斗修女立刻扣动火焰喷射器扳机，蓝色火舌瞬间吞噬了前排的蜘蛛与蜈蚣，星界军与法尔一团则配合射击，没一会儿就将这些变异生物全部射杀，地面留下一片焦黑的残骸。
终于，众人来到一处相对宽阔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是几处通道交汇的空场，地面勉强能容纳千余人。广场尽头有三个分岔路口，每个路口都黑漆漆的，像三张等待吞噬的嘴。
格雷正好奇审判官会如何选择路线，却见伊拉娅走到广场中央，示意他带人在旁警戒，自己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肉罐头。
“审判官这是要做什么？”格雷身旁的队员满脸错愕，连其他星界军士兵也停下动作，盯着伊拉娅的举动。只见伊拉娅打开罐头，浓郁的肉香瞬间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开，她将罐头放在地上，然后退回到警戒圈里。
就在罐头放下的瞬间，格雷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三个分岔路口的黑暗里，仿佛骤然睁开了无数双眼睛，透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全体警戒！”格雷立刻挥手，法尔一团的队员们迅速形成防御阵型，星界军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举枪对准路口。
“吼——！”一声嘶哑的嘶吼突然从中间路口传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涌了出来——有皮肤泛着青紫色的变异人，有长着复眼与多条手臂的变种人，还有些浑身覆盖着甲壳、看不清模样的怪物，它们嘶吼着冲向联军，眼里只有地上的肉罐头与鲜活的人类。
“开火！”伊拉娅终于下达指令，激光枪的嗡鸣与火焰喷射器的呼啸瞬间响彻广场。法尔一团的队员们精准射击，每一发都能击倒一名变异人；战斗修女的火焰在前方筑起火墙，将冲来的怪物烧得惨叫连连；星际战士则握着链锯剑，守在防线最前，将突破火墙的怪物拦腰斩断。
广场上瞬间陷入混乱，血肉横飞，嘶吼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格雷盯着那些不断涌来的敌人，心中暗自警惕——这显然只是开胃菜，能被审判庭派出审判官的异端，绝不会只有这些变异生物。
随着广场上的枪声渐渐平息，最后一只变异怪物倒在火墙前，焦黑的尸体冒着青烟。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上百具残骸，墨绿色的血液与污水混在一起，散发出更刺鼻的气味。
法尔一团的队员们保持着举枪姿势，目光警惕地扫过三个分岔路口——正如格雷所料，这些只会嘶吼冲锋的怪物，不过是异端派来试探的炮灰。
警戒了两分钟，路口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格雷转头看向审判官伊拉娅，眼神里带着询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伊拉娅走到广场中央，蹲下身检查怪物的尸体，指尖戳了戳怪物身上的甲壳，眉头微蹙：“这些变异生物的甲壳里有混沌能量残留，看来核心区的异端已经掌握了初步的改造技术。”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联军成员，迅速做出决定：“分三路前进。第一路，2名星际战士带领星界军，走左侧通道，负责清理沿途残敌，不许深入；第二路，2名星际战士带3名战斗修女和1000人法尔一团，走右侧通道，重点排查是否有异端陷阱；第三路，剩下的7名战斗修女、格雷，还有我，带剩余人手走中间通道，直捣异端核心据点。”
“审判官，中间通道风险太大，要不要多派些人手？”格雷立刻开口——中间通道显然是异端的主攻方向，仅凭现有兵力，一旦遭遇大规模伏击，很难应对。
伊拉娅却摇头，语气坚定：“左侧和右侧需要人手牵制，中间通道必须速战速决。你们法尔一团的纪律和战力我看在眼里，格雷，你带队员跟紧我，遇到异端优先击杀施法者。”她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枚信号弹，“一旦遭遇无法应对的危险，就发射信号弹，其他两路会立刻支援。”
各队迅速领命。左侧通道的星界军士兵虽然仍有些紧张，但在星际战士的带领下，还是握紧激光枪，率先走进了黑暗。
右侧通道的法尔一团队员们则排成战术阵型，前两排举盾防御，后排架起激光枪，稳步推进；格雷则跟在伊拉娅身后，带领剩余队员走进中间通道——通道内比外面更昏暗，墙壁上的应急灯忽闪忽灭，好在他们都挺适应的。
“注意脚下，可能有地雷。”格雷低声提醒队员，同时用靴尖踢了踢地面的碎石——在克哈的反伏击训练里，这种狭窄通道最容易埋设爆炸装置。伊拉娅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不断闪烁，显然在追踪混沌能量的来源。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吟唱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格雷握紧手中的武器，心中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两侧通道的爆弹枪声断断续续传来，透过金属墙壁隐约飘到中路，节奏沉稳，显然推进顺利。
可格雷这边的中路通道，却是另一番景象：靴底每一步都踩在没过脚踝的污水里，浑浊的液体裹着生锈的金属碎片，稍不注意就会划破防护靴；头顶的管道不断滴落墨绿色的污水，砸在头盔上发出“滴答”声，让人烦躁不已。
“又来！”一名队员低喝一声，抬手扣动扳机，一发激光精准击中从管道里窜出的变异蝙蝠——那蝙蝠翼展足有一米，尖牙泛着寒光，刚扑到半空就被轰成了碎块。
这样的偷袭已经发生了不下十次，虽然都被法尔一团迅速解决，却像苍蝇一样烦人，不断消耗着队员们的精力。
突然，“咻”的一声锐响从前方黑暗中传来。格雷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向侧后方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肩甲飞过，打在后方的墙壁上，溅起一片金属碎屑。其他队员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找掩护隐蔽。
“是实弹！”格雷压低声音，“看样子我们离异端基地不远了，所有人保持警戒！”有着14道改造手术的身体让他避开了这次突袭，但这也意味着，真正的敌人终于出现了。
四名手持合金盾牌的队员立刻向前推进，宽厚的盾牌在身前架起，将审判官伊拉娅与战斗修女护在身后；几名枪法精准的射手则猫着腰，从盾牌侧面快速探出身体，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还击。
射击声在通道里回荡，却再也没有子弹从前方射来——显然，对方暂时被压制住了。
“保持防御阵型，稳步推进！”格雷下令，队伍像一块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向前挪动。污水被盾牌推开，形成道道浅浅的水痕。
就在这时，伊拉娅的头盔显示器突然响起警报，她盯着屏幕上的红点，脸色骤变：“小心！前方有重武器能量反应，像是伐木枪！”
话音未落，一道橘红色的弹幕就从前方黑暗中喷射而出！好在盾牌比较坚硬没被射穿，随即中路通道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前方黑暗里传来一声惨叫，伐木枪的弹幕瞬间熄灭。
格雷也愣住了，转头看向刚才开枪的射手——那名队员正冷静地重新装填弹夹，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一只变异生物。
伊拉娅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那名射手的背影——刚才那枪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了凡人的反应极限，甚至比忠嗣风暴兵的反应还要快。她心中的疑云瞬间升起：法尔一团的士兵，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单兵素质？
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格雷见威胁解除，立刻下令：“继续推进！注意警惕两侧！”队伍再次前进，刚走了50米左右，前方就传来密集的枪声——数十名变异人与黑帮叛徒躲在废弃的机械后面，手持手搓的霰弹枪与步枪，朝着盾牌疯狂射击。子弹打在合金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始终无法击穿。
“蹲！”前排持盾队员低喝一声，迅速下蹲。后排的射手们立刻起身，激光枪的枪口越过盾牌，朝着前方倾泻火力。密集的激光像雨点一样落在敌人中间，变异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没一会儿，前方的射击声就彻底消失了。
格雷走上前，踢开一具叛徒的尸体——那人手里还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步枪，枪管都有些变形。他抬头看向前方，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紧闭的金属大门，门上刻着扭曲的混沌符号。“审判官，”格雷转头看向伊拉娅，“我们找到核心据点了。”
伊拉娅却没立刻回应，目光仍在刚才那名射手身上打转。中路的推进暂时安全了，但她心中的怀疑，却像通道里的污水一样，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