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他语气认真起来，“你刚才……那种修炼方式，吸人精血阳气，是不是有伤天合？难道就没有其他正常的修炼之法吗？”他表达了自己的不喜，同时也带着一丝好奇。
石晚晚敏锐地感受到了鹿彦祖情绪中的不赞同和一丝厌恶，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解释道：“公子不喜，晚晚以后绝不再用此法！其实……其实晚晚本就不喜如此。”她语气带着急切和委屈，“听闻世间修炼之法万千，自然有其他正道法门。只是……只是晚晚之前暂居此地，偶尔才会汲取些许溢散的阳气，并非刻意害人性命。若非此次被公子……被逼到绝境，石狐一族本就天性不喜杀伐，自然不会主动吸人精血。算上这次，也仅仅是第二次行此极端之事。上一次……还是百余年前，晚晚重伤垂死，不得已之下才吸干了一个欲行不轨的恶徒血肉魂魄，方才保得一命。”
她偷眼看鹿彦祖神色稍缓，才继续道：“自从修成人身后，晚晚基本都是随本能修炼，模仿人类的行为习惯进行吐纳，进展极其缓慢。也苦于没有途径获取更多正道的修炼功法。不过，多年前潜入一处湖底洞府，倒是偶然得到了半部功法，一直修炼至今，方才有了如今这点微末道行。”
“半部功法？”鹿彦祖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按你们妖族...呃...修真界的等级划分，你口中的这点‘微末道行’，算是什么水平？”
石晚晚据实回答：“回公子，若按修为境界，晚晚妖力积累，应算是人族修士的筑基后期。只不过……”她说到这里，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是羞赧，“只不过空有修为境界，却严重缺少运用妖力的术法神通，斗法手段匮乏，十成实力恐怕发挥不出一二。不然……不然也不会被公子您……”她没好意思说“击败”，但那双银眸眨巴着，委屈巴巴地看着鹿彦祖，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不是我是个只会平A的空蓝法师，你这个奇怪的双休圣骑士怎么可能近得了身！
鹿彦祖被她这眼神看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尴尬。确实，自己胜之不武，全靠对方是“法盲”。但他立刻抓住了重点：筑基后期！据阿月之前说已经是很厉害的了，这应该已经脱离底层杂鱼了吧？空有等级没技能？这简直就是……
这时，石晚晚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巨大疑惑，反问道：“公子，晚晚愚钝，实在好奇……为何晚晚明明感知您体内空空如也，并无半点灵力或妖力修为，分明是凡人之躯，却能施展出那般……那般不可思议的言出法随之能？而且，晚晚也未曾感觉到您有丝毫消耗？这……这完全超出了晚晚的认知！”这问题困扰她太久了，简直颠覆了她的修炼观。
鹿彦祖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摊手道：“你问我？我自己都还懵着呢！具体怎么回事，原理是啥，消耗的是什么，我压根没搞明白！”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见石晚晚依旧满眼好奇和不可思议，便补充道：“不过现在好了，咱俩这关系，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慢慢研究，反正你想啥我大概能知道，我想啥你也清楚，总能搞明白的。”
石晚晚听了，虽然疑惑未解，但鹿彦祖的坦诚和“一起研究”的态度让她安心不少，乖巧点头：“晚晚明白，全凭公子做主。”
此时，鹿彦祖才想起德子，忙问：“对了，德子呢？他没事吧？”
“公子放心，那位秦爷无恙。晚晚之前只是以迷魂术迷惑其心神，他已带着晚晚赠予的字画，心满意足地下楼去了，此刻怕是已在归家途中。”石晚晚连忙回答，随即她纤手一翻，掌心幽光微闪，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灰色布袋出现在手中，袋口用一根同色细绳系着，看似普通，却隐隐有微弱的空间波动。
“此物是晚晚早年间在那湖底所得，是一个低阶储物袋，内里空间不大，约莫能装下一间小屋的物事。”她解释道，“那两箱财物...”她说着，语气略带一丝不好意思，“之前放在外面，只是……只是偶尔添加或取用零碎方便，并非刻意显摆。”说着，她将储物袋恭敬地递给鹿彦祖。
鹿彦祖好奇地接过储物袋，入手轻飘飘仿佛无物。他试着集中精神去“看”，然后……看了个寂寞。那袋子在他手里就跟个普通布袋没啥两样，啥空间波动，屁都感觉不到。
“咳咳！这玩意是方便哈！”鹿彦祖尴尬地干笑两声，强行挽尊，这可比扛着箱子方便太多了——前提是你能用！他把玩着储物袋，悻悻地问道：“这怎么用？需要灵力吗？”
“低阶储物袋，只需一丝微弱灵力或精神力即可开启使用。”石晚晚柔声答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善意，“公子您虽无灵力，但神魂力量似乎异常强大，开启此袋应当轻而易举。”
鹿彦祖不死心，又屏气凝神试了一次，额头都快憋出皱纹了——去你妈的吧...还是不行！那破袋子纹丝不动，半点面子不给。他彻底泄气，无奈地将储物袋塞回石晚晚手里，破罐子破摔道：“那啥，我用不了，你拿着吧，以后就靠你了，财政大权你掌管。至于我嘛，”他自嘲地拍了拍空空如也的丹田，“就当我是个吃软饭的吧……”
石晚晚接过储物袋，闻言掩口轻笑，银眸弯成了月牙：“公子说笑了。晚晚的一切都是公子的，何来吃软饭一说？公子身负鬼神莫测之能，只是尚未熟稔罢了。这些琐事，本就该由晚晚打理。”她将储物袋妥善收好，动作自然，丝毫没有觉得掌管钱财是什么负担，反而因能帮上忙而显得很是安心。
透过神魂联系，鹿彦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这么想，并无丝毫讥讽或轻视，这让他那点男人的小自尊稍微好受了点。行吧，有个能干又忠心的“财务总监”兼“贴身保镖”，这软饭……好像也挺香？
“公子，我们何时离开？”她轻声问道，一切以鹿彦祖为主心骨。
鹿彦祖环顾了一下这间依旧弥漫着淡淡血腥和旖旎气息的华丽牢笼，深吸一口气：“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你这……需要跟老鸨打声招呼或者有什么卖身契要处理吗？”他想起这是古代青楼，规矩应该不少。
石晚晚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公子多虑了。晚晚并非卖身于此，只是暂借此地栖身，各取所需罢了。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无人能拦，也无需向任何人交代。”她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属于筑基后期妖修的傲气，虽然这傲气之前被某个开挂的凡人打击得不轻。
鹿彦祖恍然，也是，以她的本事，怎么可能真被凡俗契约束缚。“那就好。”他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又扫过石晚晚身上那几乎透明的纱衣，在暧昧的灯火下，那曼妙曲线、雪肤若隐若现，极具视觉冲击力。他感觉鼻腔有点发热，赶紧干咳两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道：“那个…你就穿这身出去？是不是……太，太清凉了点？要不，去换一身？”
石晚晚先是一怔，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才意识到这身装扮有何不妥。她抬眼看向鹿彦祖，见他耳根微红，眼神飘忽，想必还是个雏吧!不由得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公子说的是，是晚晚疏忽了。这就去换。”
她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向房间一侧那高大的雕花衣柜。行走间，轻纱拂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尤其是从背后看去，那浑圆挺翘的弧度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仿佛熟透的蜜桃，诱人采撷。
鹿彦祖的眼睛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那背影上，看得口干舌燥，体内一股邪火噌噌往上冒。不争气的更是蠢蠢欲动，立马就要昂首敬礼。他猛地惊醒，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强迫自己扭过头去，心里默念清心咒——虽然他不会，但大概就是“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二十三...”。
背对着他的石晚晚，唇角弯起一抹狡黠而得意的弧度。通过神魂联系，鹿彦祖那剧烈波动的情绪和强自压抑的窘迫，她感知得一清二楚。她非但不收敛，反而故意在打开衣柜时，微微弯下腰，似乎是在仔细挑选衣物。这个动作，更是将她那纤细腰肢与丰腴臀瓣形成的完美对比凸显到了极致，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诱惑力。
鹿彦祖虽然扭着头，但眼角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扫到了这幕“美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血气轰的一下全冲上了大脑，差点没稳住。他赶紧闭上眼，彻底转过身去，面壁思过般盯着墙壁上的一幅仕女图，心里刷屏勾八雷火，改的什么私服，伄戼魔兽毁我青春之类的...逐渐冷静下来。
稍许片刻，身后传来石晚晚柔媚的声音：“公子，您看这身可以吗？”
鹿彦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慢慢转过身。只见石晚晚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材质依旧上乘，剪裁合体，将她的身段包裹得玲珑浮凸，比起刚才的纱衣庄重了许多，但纯白的颜色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和妖异的银眸，反而有种别样的圣洁与魅惑交织的矛盾美感，依旧惹眼得很。
“呃……”鹿彦祖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很好看，你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白色，是不是太扎眼了点？而且看起来……嗯，有点繁琐，我们出去闯荡，还是低调方便些好。还有没有别的？普通点的，不那么引人注目的。”
石晚晚会心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晚晚明白了，公子请稍候。”她转身又走向衣柜。
鹿彦祖立刻如临大敌，再次猛低头，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仿佛那上面刻着无上功法，再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心里祈祷这位姑奶奶赶紧换完。
又是一阵窸窣的换衣声。这次快了许多。
“公子，这身如何？”石晚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鹿彦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石晚晚换了一身紫色的劲装式裙袍，并非长裙曳地，而是利落的短打款式，衣袖收紧，裙摆到脚踝处，脚踏一双软鹿皮制成的紫色短靴，靴筒上绣着简单的云纹。她那一头黑亮如瀑的长发也不再披散，而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在脑后挽了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再无半分暴露，却将她高挑矫健、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英气和干练。脸上的妆容似乎也淡了许多，更凸显出本身五官的精致和那双银眸的神秘。
这一身，不再是醉仙楼花魁的石晚晚，倒像是个行走江湖、英姿飒爽的女侠，或者某个修真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
“好！紫色的好！”鹿彦祖眼睛发亮，忍不住脱口赞道，这身打扮简直太合他心意了，既方便行动，又不会过于朴素埋没了她的美貌，关键是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石晚晚闻言，嫣然一笑，故意追问道：“公子说好，那到底是哪里好？好在何处呢？”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戏谑。
鹿彦祖正在欣赏，没多想便脱口而出：“紫色更有韵味嘛！，还很……呃……”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该死的抖音文化...赶紧刹住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石晚晚听了，脸颊微微泛红，却是落落大方地微微挺直了腰背，曲线愈发分明，然后对着鹿彦祖，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公子喜欢便好。自此以后，妾身石晚晚，一切便托付于公子了。前路漫漫，福祸未知，还望公子……多多怜惜晚晚！”
这一礼，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畏惧和讨好的奴婢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正式的托付和承诺，将她的一切，她的未来，她的忠诚，都系于鹿彦祖一身。
鹿彦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中那点旖旎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收敛了所有玩笑的神色，整了整衣袍，也是郑重地拱手还了一礼，语气诚恳：“自此你我命运相连，古有不负如来不负卿，今有我老鹿绝不相负！”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羁绊和信任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坚实。
石晚晚直起身，不再多言。她走到房间中央，手掐法诀，对着那依旧摆在桌上的八角阵盘一点，阵盘光芒微闪，飞入她手中被收起。随即，她再次取出那个灰色的储物袋，袋口对着地上那两大箱金银细软，微光一闪，两个沉重的大箱子便凭空消失，已被收入袋中。
接着，她又走到衣柜前，将里面无论是华丽暴露的纱衣霓裳，还是相对保守的里衣、中衣、裙裤、鞋袜，甚至一些首饰盒，一股脑地全部扫入储物袋中，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对此地毫无留恋。
鹿彦祖在一旁看着，再次感叹这储物袋的方便，以及……这位姑娘的家当还真不少！
收拾妥当，石晚晚拍了拍储物袋，满意地系回腰间隐藏好。她看向鹿彦祖：“公子，我们走吧。”
“就这么出去？会不会被人认出来？”鹿彦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石晚晚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
石晚晚微微一笑，伸手在梳妆台上一摄，一方薄如蝉翼的紫色面纱便落入她手中。她将面纱戴上，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银眸和光洁的额头。
“如此便好。”她声音透过面纱传来，略带一丝朦胧，“醉仙楼外认识晚晚真容者本就不多，戴上这个，足以掩人耳目。”
鹿彦祖仔细一看，果然，虽然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但那种惊心动魄、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冲击力确实减弱了不少，更像一个有些神秘的普通江湖女子了。他放下心来：“好，那我们走着。”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生死搏杀和命运转折的房间，鹿彦祖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走廊的喧嚣瞬间涌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石晚晚稍稍落后半步，做出跟随的姿态。
沿着楼梯缓缓而下。楼下大厅比之前更加热闹了。夜色渐深，更多的士子文人、富商豪客涌入，酒意上头，喧哗声、猜拳行令声、娇笑声此起彼伏。中央的舞台上，已有清倌人在弹唱，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却也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酒气和脂粉香气。
鹿彦祖目光扫过之前与那伙纨绔起冲突的位置，发现那里早已换了新的客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他心中暗自唏嘘，这醉仙楼果然是个醉生梦死、遗忘烦恼的销金窟，什么恩怨纠葛，转眼就能被新的喧嚣覆盖。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晚晚，用眼神询问：就这样走了？真的没问题？
石晚晚隔着面纱，对他微微颔首，银眸中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留恋或迟疑。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栖息地，一个获取资源的猎场，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和归宿，离开得没有半分牵挂。
得到肯定的答复，鹿彦祖心中一定，不再犹豫，领着石晚晚，穿过喧闹的大堂，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即使戴着面纱，石晚晚的身姿气质依旧出众。二人径直走向大门。
门口迎客的龟公似乎想上前搭话，但看到石晚晚那清冷陌生的眼神，他未必认得清换装戴面纱的石晚晚，只觉得这女子气度不凡，又看到鹿彦祖这个“生面孔”，一时有些迟疑。
就在这迟疑间，两人已一步跨出了醉仙楼那高高的门槛。
清凉的夜风瞬间包裹而来，吹散了身后那靡靡之音和甜腻香气，带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新感。眼前是寂静许多的街道，零星灯火点缀着漆黑的夜色。
鹿彦祖深深吸了一口这自由的空气，感觉胸中块垒尽去。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灯火辉煌、如同巨大温柔陷阱般的醉仙楼招牌，恍如隔世。
“走吧，晚晚。”他轻声道。
“是，公子。”石晚晚柔顺应答，紧跟在他身侧。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临渊城深沉的夜色里，走向未知却充满可能的未来。身后醉仙楼的喧嚣，已被彻底抛下，成为了一个过去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