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天幕在震动。
不是地震——
是系统恐惧
当神开始记账
世界所有的债
都必须用命偿。
广播声劈开夜空：
【清醒者=系统等级威胁】
【梦域正收回权限】
【所有痛源立刻隔离】
所谓“痛源”
指的就是——他们四个
以及所有因为他们清醒的人。
陆惟舔了舔指节上的血：
“我们比病毒还不受欢迎了。”
阮初侧头看向跟在后方的空白者：
“病毒至少不主动提问，
但清醒者会问——为什么。”
闻叙把终端调到深潜模式：
“夜官说的‘账本’，不是比喻，是结构体。
母梦在系统底层维护一本隐形档案——
记录哪些痛该消失，哪些人该被替代。”
张弛握着破损的磁带，指关节发白：
“那就是——
谁能被记得，谁会被抹去？”
闻叙点头：
“谁不痛了，谁就不重要了。
谁痛得太明显，
谁就是系统要优先处理的污染源。”
陆惟抬刀：
“那我们就是污染之王。”
他说笑
但那笑意里带着
彻底的自知
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
城市最深的行政中枢
曾经叫“市政大楼”
现在被梦域吞掉了一半
上半截在现实
下半截在噩梦
像一座心脏
被两种存在抢着跳动
阮初一脚踢掉废墟上的警示牌：
“入口在下面。
那里是『账本室』。”
张弛愣：
“账本不是应该存数据的地方吗？”
阮初侧头：
“数据要写进肉里
才算永恒。”
那句话
像把寒毛踩进皮肤
他们进入裂开的地下室
一盏盏灯像眼球在墙上滚动
亮灭之间
能看见墙上黏着
名字
不是印
是刻
血线填成字
闻叙轻声：
“这些是被替代者的账面。
每一个名字
对系统来说
都是亏损。”
陆惟盯着那些字：
“亏损怎么处理？”
阮初：
“清算。
以‘善意’的名义消失。”
张弛咬紧牙：
“那我们要做的……
是把亏损变成——”
夏堇接过：
“——债权。”
所有人沉默了一瞬。
那就是他们的战争哲学：
让存在变成债
让神来偿还。
账本室的中心
一台巨大的装置缓缓苏醒
它像一只翻肚的心脏
无数黑色钢针
插入数千条记忆神经
屏幕上跳出四行字：
【清醒者账目已建立】
【四笔痛源债务异常】
【建议：立刻替代】
【执行官：夜务代理】
闻叙迅速反入权限：
“我能把账目反向推给执行端——
把所有被替代者的恨
全部回写到夜官身上！”
陆惟大笑：
“让账房先生欠账？
我喜欢！”
阮初警告：
“一旦写回去
夜官会来撕了你们的骨头。”
夏堇若无其事：
“他迟早会来。
不如——
让他带着债跑来。”
她按紧清醒环
血滴进接口
授权撕开！
账目开始反流
屏幕裂开
无形的哀号灌满空间
那些被替代的名字
像无数柄锋利的针
回刺夜官的脊椎
系统发疯：
【未知写操作】
【执行端负债累积】
【痛觉回卷】
夜官在不知哪里的深处
发出撕裂般惨笑：
“你们想逼我成人？！”
夏堇盯着跳动的债务数字：
“不是成人。
是——有罪的人。”
轰！！！
主机震动
墙上的名字齐声颤抖
像数百个灵魂
正从坟墓里醒来
张弛背脊发凉：
“他们……
要回来了。”
闻叙目光沉定：
“不回到梦里，
就回到现实里。”
陆惟压刀：
“有骸，有血，有声，
那才算真正活着。”
阮初吐出一句：
“夜官来清算我们前，
会先被他们清算。”
夏堇收回手
血痕在刀柄上凝成一线
她说：
“我们欠的账
只欠自己的命。
神欠的账
欠所有名字。”
四人转身离开账本室
背后
无数名字开始亮起来
像一支支
被痛点亮的火炬
清算夜
还没真正开始
但神的心脏
已经漏出血
下一步
不是逃
不是躲
是把债权
一条条贴到现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