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这位“恩师”似乎从未将他视作弟子呢!
“咔嚓——”
随着门扉开启,宋慈那张儒雅的面容出现在两人面前。
“秦天?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宋慈眉头微蹙,目光在秦天身上快速扫过。
“老师,学生有要事禀报!”
秦天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旁的中年男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宋慈的眼睛。
“吴泽,你先下去吧!”
宋慈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那名叫吴泽的中年男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直到电梯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宋慈才侧身将秦天迎进了办公室。
“阴兵队的考核...可还顺利?”
宋慈随手带上门,脸上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容。
“托老师的福,一切顺利。如今学生已是阴兵队勾魂司的一员了!”
秦天规规矩矩地坐在客位上。
两人言笑晏晏,俨然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
若是有外人看见,定要称赞这是师慈生敬的典范。
但实际上,两人心眼子加起来恐怕都有数百个。
“既然进了阴兵队就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老师,不过...修为可千万不要落下。”
宋慈语重心长的叮嘱。
“学生明白!”
秦天低头应声,脸上适时露出感激之色。
然而在垂眸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这已经是宋慈第三次特意提及修为之事了,这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好了,说说吧,这次来找老师所为何事?”
宋慈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老师...学生收到些内幕消息,这曹县的天...恐怕是要变了!”
秦天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哦?老师我坐镇异智司多年,曹县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过我的眼睛?至于你说的“变天”...更是无稽之谈!”
宋慈闻言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调侃。
“老师有所不知...蜃海城“雷家”这棵大树要倒了!这些年来,曹县不少势力都与雷家有过见不得光的勾当。如今雷家一倒,拔出萝卜带出泥,恐怕整个曹县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秦天说着,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
“此言当真?!”
宋慈闻言,眼中精光暴涨。
作为曹县“异智司”的掌事,他平日里关注的不过是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勾心斗角,何曾想过枯骨府蜃海城竟会发生如此剧变?
“学生岂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秦天神色肃然,身体微微前倾。
“好...好得很!如此说来,这场动乱中倒是大有可为...”
宋慈抚掌而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哪些势力与雷家往来密切?哪些产业可以趁机吞并?又有哪些人脉可以借机拉拢...
“不对!你才刚加入阴兵队,如何能得知这般隐秘的消息?”
宋慈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秦天。
巨大的利益并没有摧毁宋慈的理智,很快他就想到了这明显不合理的地方。
“这个...学生结识了几位阴兵队世家的子弟,这些消息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秦天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窘迫。
宋慈闻言,眉头微松。
所谓阴兵队世家,是指那些家中有长辈在阴兵队任职的大家族。
这些家族会将子弟派往各地阴兵队历练,但掌握的信息渠道确实非比寻常。
“哼!那些世家子弟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还是少与他们来往为妙!”
相通了关键,宋慈突然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学生明白...不过这次他们主动透露消息,其实是冲着老师您的身份来的。”
秦天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哦?此话怎讲?”
宋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您是我的恩师...便提出想在曹县扶持一个势力,需要当地有分量的人物相助!”
说到这里,秦天故意停顿了一下,给宋慈留出思考的时间。
“呵呵...你这么一说,老师倒是明白了!”
宋慈脸上突然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他轻轻捋着胡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从容。
在他眼中,这些被家族打发出来的阴兵队世家子弟,无非是想在地方上闯出一番名堂。
虽然阴兵队内部自有晋升渠道,但若能在地方上培植起自己的势力,那对将来的发展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但这些人除了空有一个名头外没有丝毫的优势,甚至明目张胆培养势力还可能会遭到本土势力的打压。
这个时候就需要本土势力中有个大人物来为他们站台。
而说到曹县的大人物....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老师...您又明白什么了?”
秦天故作茫然地追问,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呵呵...这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这些世家子弟的手段,确实令人佩服。这场交易,为师应下了!”
宋慈摆了摆手,看向秦天的目光闪过一丝轻蔑,但随即又露出几分对那些阴兵世家子弟的赞叹。
“是学生愚钝,让老师见笑了!”
秦天讪笑着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
“哪里的话!再愚钝也是我的学生,为师怎会笑话你?”
宋慈板起脸来,佯装生气地拍了拍桌子。
然而在他心底,却暗自庆幸:“愚钝好啊...愚钝才能任我摆布。若你也像那些世家子弟一般精明,说不得为师就要提前动手了...”
“既然老师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那您这边先准备着。阴兵队估计三天后会对曹县势力动手,届时会有一家帮会出来“捡漏”,还望老师能照拂一二。”
秦天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好!此事若成,为师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届时会重重有赏!”
宋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即起身相送。
将秦天送到门口时,宋慈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
可当秦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可惜啊...若不是你这具肉身对我至关重要,看在你如此“孝顺”的份上,为师说不定真会放你一马...”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