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生镜】的光芒即将撕开秦风所有伪装,将他真容与秘密公之于众的最后一秒。
在他即将被那股时间与因果的法则之力剥离,当成3d投影投放到广场上空公开处刑的前一刻。
秦风左手手腕上那枚一直当成装饰品的银色纹身,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璀璨光芒。
这光芒冰冷,不带一丝能量波动,却亮得要将整个鬼市的幽暗全部吞噬。
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光。
带着一种超然于万物之上,诡异、扭曲、纯粹到令人心悸的质感。
所有看到这片银色光芒的生物,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万骨城主,还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亡命徒,都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寒意。
有什么极端恐怖、极端不祥的东西,即将降临。
“拆了这里。”
秦风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但这道简单、直接,充满毫不掩饰的暴戾与掀桌冲动的指令,却通过那条看不见的灵魂链接,清晰地传达给了那个即将苏醒的存在。
下一秒。
在全城数万道惊骇、疑惑、恐惧的注视下。
一个身高不过一米,通体呈现液态金属质感的银色、没有任何五官与性别特征的娇小身影,悄无声息地凭空出现在了秦风的身前。
它的出现诡异到了极点。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灵力涟漪,甚至连一丝风都没带起。
仿佛它不是被召唤出来的,而是原本就一直站在那里,只是直到这一刻,才允许其他人看见。
它,正是秦风从归墟教手中截胡,并用【命运戏谱】强行改写了底层设定的究极底牌,他最强的打手与保镖——概念怪谈【亚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万骨城主愣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还没有自己小腿高的银色小人,看着它那光滑如镜、毫无特征的身体。
短暂的错愕之后,一声充满轻蔑与不屑的嗤笑,从他那隐藏在阴影下的喉咙里发出。
“故弄玄虚!”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吗?一只看起来唬人的傀儡?”
“垂死挣扎!”
他完全无法从那个银色小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强者的气息。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那只该死的虫子在穷途末路之际,抛出的又一个障眼法。
“给本座……镇杀!”
万骨城主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催动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三生镜】。
镜面之上光芒大盛。
一道蕴含着“时间静止”与“因果锁定”双重法则之力的青铜色光柱,撕裂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秦风和那个不知死活挡在他身前的银色小人当头轰下。
这一击,汇聚了万骨城主近三成的本源之力。
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击足以将一名同阶的辩心境巅峰强者,连同他的神魂一起,瞬间定在原地,化为一座时光雕塑,万劫不复。
整个鬼市的空气,都在这道光柱的威压下凝固了。
然而。
面对这足以毁灭一切的致命一击,那个被秦风召唤出来的【亚人】,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它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颗光滑得能映出周围扭曲光线的头颅。
它没有眼睛,却仿佛在“凝视”着那道撕裂天幕、呼啸而来的青铜光柱。
它没有任何表情,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从它那静止、毫无生气的姿态中,读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是漠然。
一种对世间万物,对法则,对生死,都毫不在意的,绝对的漠然。
然后。
就在那道青铜光柱即将触碰到它的前一刻。
就在万骨城主脸上已经露出残忍的狞笑,准备欣赏猎物被碾碎的快感时。
在全场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亚人】举起了它那只娇小、纤细,甚至有些可爱的银白色拳头。
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平平无奇地递了出去。
它的目标,不是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柱。
它的目标,甚至不是那面高悬于天际,散发着无上神威的青铜古镜。
而是。
是光柱与镜子之间,那段被双重法则之力充斥、扭曲、凝固的“空间”本身!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影特效。
只有一道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咔嚓”声,如同玻璃碎裂,却又清晰地在鬼市每一个生物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以【亚人】那只小小的拳头为中心。
空间本身,那坚韧无比,承载着万物存在的空间法则,在这一刻,就真的像是一面被重锤狠狠砸中的镜子。
蛛网般的、漆黑深邃的空间裂痕,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那道由【三生镜】发出,蕴含着双重法则,足以镇杀任何辩心境巅峰强者的青铜光柱。
在接触到这片破碎的空间领域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了工业粉碎机的冰雕,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能量光点。
法则,被更高级的暴力,从概念层面直接碾碎了。
而那面悬浮于高空之上,作为鬼市镇城之宝,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b级巅峰法则武装——【三生镜】。
更是发出一声凄厉到了极点,仿佛来自器灵灵魂深处的哀鸣。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
一道深不见底的狰狞裂痕,从古镜的中央骤然浮现。
并以惊人的速度,贯穿了整个镜身。
这件强大的法则类法宝,竟被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隔空打裂了。
“噗——!”
王座之上,与本命法宝心神相连的万骨城主,如遭亿万雷击。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逆血,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摇晃起来,几乎要从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上栽倒下来。
他那双一直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惊骇、错愕,以及恐惧。
“那……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声嘶哑的、变了调的惊呼,从他的喉咙里控制不住地挤了出来。
整个鬼市,鸦雀无声。
所有的贪婪、疯狂、杀戮,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恐惧,彻底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