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霉味混着稻草的清香钻进鼻腔,苏九拎着盏煤油灯,灯芯在风里晃出昏黄的影子,正落在阿水泛青的脸上。
后者被翠兰用软鞭捆在房梁上,脚尖离地面不过三寸,像只被串起来的板鸭。
你们想偷的是哪份地图?苏九摸出半块绣衣令碎片,故意对着灯一吹,金属表面泛起冷光。
阿水喉结动了动,眼珠子往左偏了偏——这是撒谎的前兆,苏九在市井混了十年,早把这套微表情摸透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水咬着牙,声音闷得像破风箱。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淡金色光幕唰地展开:【警告!
目标体内有微弱真气波动,疑似在运功冲穴!
建议立即阻止,否则30秒后可能挣脱束缚!】
苏九眼皮一跳,转头冲翠兰喊:拿盆凉水来!话音未落,阿水后腰突然绷起肌肉,软鞭发出的断裂声。
他抄起脚边的扫帚,地抽在阿水膝盖弯——这招是跟街头卖艺的学的,专打麻筋。
阿水痛得一哆嗦,刚提起来的真气泄了大半。
系统你早不说!苏九抹了把额头的汗,趁阿水吃痛时凑近,我知道青鳞会在找前朝的东西,你当我是被门挤了的傻小子?
上个月东市米铺着火,烧了半车账本;前儿个西市布庄丢了箱染布——他突然拍了下脑门,对了,布庄老板是青鳞会的人吧?
阿水瞳孔骤缩,苏九心里有数了。
系统光幕适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信息触发,系统等级+1(当前等级2)!
新功能人脉网络(中级)已解锁,可临时调用绑定人物技能】
翠兰!苏九转身冲门口喊,借你搜身术用用?
翠兰正倚在门框上啃黄瓜,闻言挑眉:九哥要付情报费的啊,上次帮你找丢失的玉牌,你欠我三笼汤包。她晃着软鞭走过来,指尖在阿水腰间一挑——粗布腰带应声而断,夹层里滑出张泛黄的羊皮纸,边角还沾着暗红的渍,像是血。
苏九展开一看,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山脉,山脚标着安州北三十里。
他把纸往阿水眼前一怼:藏宝图缩影?
青鳞会的大头目是属仓鼠的吗,藏东西跟打地鼠似的?
阿水额头的汗成串往下掉,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苏九突然压低声音,把灯往阿水脸上凑了凑,只要你把认识的青鳞会线人名单交出来。
你...你骗我!阿水喘着粗气,青鳞会的规矩,泄露名单要被挑断手筋!
挑断手筋疼,还是被柴房的耗子啃脚趾头疼?苏九蹲下来,用灯芯戳了戳阿水脚边的稻草——几只灰耗子窜进墙洞,再说了...他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糕,是早上从厨房顺的,我还能请你吃这个,比青鳞会的窝窝头香多了吧?
阿水盯着桂花糕,喉结动了又动。
系统光幕弹出选项:【选项1:继续用刑(惩罚:明日被张账房派去扫马厩);选项2:加一句主母新做的玫瑰糖,你要是招了,我再给你带两块(奖励:市井情报网开放安州西市分部)】
苏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甜得发腻:主母新做的玫瑰糖,你要是招了,我再给你带两块。
阿水终于松了口:东市米铺的王掌柜,西市布庄的刘娘子,还有...还有常来苏府送菜的周屠户!
成交。苏九把桂花糕塞给阿水,转头对翠兰使眼色,把人捆严实了,明儿送官的时候说他是采花贼——青鳞会的面子,得撕得漂亮些。
偏厅里的茶盏还没洗,张账房的算盘珠子倒先响了起来。
苏九刚跨进二门,就见小石头颠颠跑过来:九哥九哥!
三老太爷在正厅发火呢,说你抓错了人,要你去道歉!
正厅里,三老太爷端着茶碗,茶沫子溅在青缎马褂上:成何体统!
阿水是外姓佃户,你凭白无故把人捆去柴房,传出去苏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我凭青鳞会的鳞纹腰牌。苏九把铜牌往桌上一放,三老太爷要是不信,不妨问问阿水,他腰间的牌子是哪家的。
三老太爷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不管那些江湖事,你当众给阿水赔罪,抄我不是狗一百遍!
苏九眨了眨眼,从账房拿过笔墨,在宣纸上唰唰写起来:苏府三等家丁苏九,非犬非兽,亦非畜生,何来是狗之说?写完把笔一扔,三老太爷,您看这我不是狗,是不是得先有人说我是狗,我才需要否认?
满厅的下人们哄笑起来,主母用帕子掩着嘴,肩膀直颤。
三老太爷拍着桌子喊反了反了,却再没说出个所以然。
月上柳梢头时,苏九蜷在书房的藤椅上,借着烛火看阿水给的名单。
周屠户的名字被他用朱砂圈了个圈,旁边写着每日辰时送菜,挑子底下有夹层。
系统,明天买菜得换个方式。他嘀咕着,把名单往怀里一揣。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九猛地抬头——张账房的影子正贴在窗纸上,像只缩头的乌龟。
等他冲出去,走廊里只剩一盏半灭的灯笼,在风里晃出昏黄的圈。
老东西大半夜不睡觉?苏九摸着怀里的名单,盯着张账房消失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来。
夜风卷着桂花香钻进窗户,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书桌上的名单被掀起一角,露出周屠户名字下歪歪扭扭的批注:明日辰时,菜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