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与宋轶聊了很久,终于把事情谈完了,这才有时间观看工匠安装马蹄铁。工匠们熟练的为马儿修蹄,选蹄铁,固定蹄铁,打磨收尾,一套流程如行云流水。马儿没有抵触这群陌生的工匠,这让王林感到很惊讶,真是匪夷所思。
整个马棚到处都是人,火把把周围照得亮若白昼,声音也十分嘈杂,吵得让人头痛,王林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今夜无云,星辰明亮,王林抬头望天,观看了北斗七星很久,依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宋老头也说了,这马蹄铁不分昼夜的安装最快都要三天,实际可能需要四五天时间。
王林原身的家族乃是颍阳王氏的分支,祖上乃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其孙王度被封为列侯。王林祖上的那一分支不受重视,脱离了家族,来到平山(今平顶山)一带定居,平山隶属昆阳县。平山一带土地贫瘠,虽然族人都很勤劳,奈何收成有限,交了税赋,余粮也不多。
原身离开家里也很久了,现在有了时间,总得回去看一看,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王林心中想到,既然决定了,明天就回平山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王林带着王敢,骑上枣红马,又牵了两匹良马,带上一杆长枪,一把弓,两壶箭,带些了些五铢钱,踏上了回家的路。朝阳晒着后背,暖暖的,周围满眼都是绿色,空气也格外清新,露水打湿了路面,马儿跑过也没有激起尘埃,只留下浅浅的马蹄印。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马蹄印有些特别,和正常的马蹄印有些不一样。当然,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王林等少数人才知道,这是马儿安装了马蹄铁。也只有安装了马蹄铁的马儿,才能在这么坚硬的土路上踩出印痕。
王林王敢两人所骑的马都是好马,跑起来又快又稳,天刚亮就出发,刚到午时,就到了平山。
王林顺着记忆的路线,在前跑着,居然没跑错路,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村口。田野里劳作的人们见来了两个骑高头大马的,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好奇的观望着。这两人看着似乎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林对着一个胡须花白的缺牙老头打招呼:“四叔,在锄地啊?”王四叔眼睛似乎不太好,眯着眼看了半天,就是没认出来,疑惑的道:“你是哪家的?”
王林急着回家,也没有逗弄四叔的心思,直接道:“四叔,我是王林啊。”
王四叔恍然道:“你是王林啊,嗨,四叔这是老眼昏花了,连你都没认出来。小林子啊,半年不见,你都这么高了啊!”
王林道:“四叔啊,你比祖叔年纪都小,怎么能说老眼昏花呢?”
王四叔道:“我哪能和祖哥比啊,他时常习武,气血旺盛,自然显年轻。况且去年遭了灾,大家都没饭吃,都饿得伤了根本。虽然你们及时带了钱粮回来,救了不少人,可是也有不少族人一病不起,周边十余个村子,每个村子都都走了好几个人。隔壁村那个兽医,前几天,也走了,以后,我们这边可就没有兽医了。”
王林道:“那你老人家可要多休息,别再伤了身体。”
王四叔道:“放心,我也只是头发胡子白了,眼睛不好使,脑子耳朵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这田里的野草不清理掉,秋收又得减产,说不得明年春天又要挨饿。”
王林道:“四叔,你放心,现在我们黄巾军打下了整个豫州和一大半的南阳,种了很多土地,只要今年风调雨顺,少不了吃食的。”
王四叔道:“那就好,那就好。”
王林与王四叔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王敢也跟王四叔简单的打了招呼,王四叔夸赞道:“不错不错,王林和王敢都长高了,都是大小伙子了,都长得仪表堂堂。”
王四叔的夸赞都很朴实,王林王敢听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王林和王敢便与王四叔告了别。一路进村,王林都简单的打招呼,无一例外,大家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王林来。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见过王林,瘦巴巴,身高也就1米6左右,刚过半年不到就长成了1米7几的大高个儿,浑身肌肉紧实,身强体壮,脸上也有了肉,变圆了不少。王敢也长高了,不过王敢以前就胖,相比之下,变化也仅仅体现在身高上,脸型变化不大,所以大家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王林和王敢进了大院子,便各自归家。王林来来到熟悉的宅子,低矮的院墙不足两米高,仅能防御小型野兽,不过平山的野兽很少能跑到这里来,所以这么高的围墙基本够用了。
院门没有关,老远就听到兰姨歇斯底里的骂声。兰姨:“你个老东西,都不知道动一下,就知道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然后,院里就传来一阵无力的咳嗽声:“咳咳咳......”
王林原身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切,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王林下了马,牵着三匹马儿,就进了院门,院门不高,骑马进去会撞头。
王苗见有个年轻人牵着三匹马进来,第一眼并没有认出王林来,以为是来问路的,便轻声问道:“小郎君,你找谁?”
王苗的声音平和而轻柔,带着读书的礼貌。王林见王苗并没有认出自己,连忙喊道:“阿爹,是我啊,我是王林。”
王苗仅仅是眼神微微变了变,确实是王林的声音,但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平和,道:“啊,是王林回来了。”
王林道:“是啊,军队里刚好有空,所以回来看看。”
王林早已成了黄巾小渠帅,而且武艺突飞猛进,和王祖都不相上下了。这消息早就传回来了,开始大家都是不信的,别的不说,王祖的武艺族里人都是见识过的,一个后生能在半年内赶上他是绝对不可能。若是王林是一个成年人,或许大家就真的信了。
可是送回来的钱粮确实做不了假的,现在族里因为王林和王祖,基本上都不用挨饿了。带回来的钱粮,族里有一份,王林家里也有一份。
王苗是个读书人,学识不是很高,但是谦逊有礼,也学了一点医术,不甚精通,也在学堂里教过孩童读书,不少人也称王苗一声“塾师”。去年遭了灾,今年书塾里一个孩童也没有,前段时间,小渠帅波俊宣布重新建立书塾后,王苗才重新开始教书。
王林心中想到,不对啊,王林的父亲王苗不是塾师吗?为什么原身识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