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休整，转瞬即逝。
“启明号”经过布尔玛团队远程指导下的紧急升级，舰体表面流淌着淡淡的秩序符文光泽，整体气息更加内敛而深邃。庞大的远征舰队再次集结于希望星域外围，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孙悟饭捕捉到的那缕来自宇宙深处的绝望信号。
舰桥内，核心成员齐聚。克林坐于主位，气息平和，仿佛与整个舰船融为一体。孙悟饭站在星图前，指尖点着一个不断闪烁的、位于已知星图边缘的坐标。
“信号源就在这里，一个被称为‘葬星海’的未知星域。根据数据库残存记载，那里曾是数个古老文明的发源地，但在数万年前的一场未知灾变中彻底沉寂。”孙悟饭语气凝重，“信号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哀嚎。”
特兰克斯操作着控制台，将放大后的信号频谱投射出来。那并非规律的电波，而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悲鸣与祈求，背景里充斥着令人牙酸的、某种巨大结构被强行撕裂的噪音。
“听起来真不舒服。”孙悟空挠了挠耳朵，一脸嫌恶，“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受刑。”
贝吉塔抱着双臂，冷哼道：“管它是什么，去看看就知道了。能让‘净化者’那种玩意儿都显得像是前菜的，我倒要见识见识。”
比克沉声补充：“不可大意。信号中夹杂的干扰，其能量层级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那片星域，恐怕已经变成了某种……绝地。”
克林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星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区域：“因果纠缠，怨念汇聚。那片星域的时间与空间规则恐怕都已扭曲。此行凶险，所有人需谨守心神，不可被外界绝望情绪侵蚀。”
他看向孙悟饭：“悟饭，你既与‘秩序之心’有缘，此行由你主导感应，寻找信号源头。特兰克斯，负责舰船防御与信号解析。悟空，贝吉塔，随时准备应对物理层面冲击。比克，协调全局，注意精神防护。”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启明号”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带领着舰队撕裂空间，驶入了前往“葬星海”的超空间航道。
这一次的航行，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超空间通道内不再是绚丽的流光，而是弥漫着一种灰败、压抑的色彩，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扭曲的、如同垂死挣扎的幻影在通道壁垒上一闪而过。舰船内部，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仿佛有无数双充满痛苦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检测到外部环境规则稳定性持续下降！”特兰克斯紧盯着数据流，“空间褶皱异常活跃，有未知引力源干扰航行！再往前，超空间航行可能被迫中止！”
“那就脱离超空间，常规推进。”克林平静下令，“我们已经接近目标了。”
片刻后，舰队在一片扭曲的星域边缘脱离了超空间。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宇宙奇观的战士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有璀璨的星河，没有孕育生命的星云。眼前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由破碎行星、扭曲恒星残骸以及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骨骸堆积而成的宇宙坟场。空间本身布满了如同伤疤般的黑色裂隙，偶尔有诡异的、不祥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血液般从裂隙中渗出。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连最基本的光线在这里都显得黯淡而扭曲。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帕斯利声音干涩，眼前的景象比他经历过的任何战场都要惨烈万倍。
“生命反应……为零。”天扬感知着外界，脸色苍白，“不仅仅是碳基生命，连能量生命、硅基生命……所有形式的生命信号，全部消失了。这片星域，死了。”
就在这时，那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源头直指这片死亡星域的最深处！
“信号加强了！就在那边！”孙悟饭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悬浮着一块异常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捏合在一起的行星碎片，其表面隐约可见一些文明的遗迹，但都已破败不堪。
“启明号”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空间裂隙和漂浮的残骸，向着目标靠近。越是深入，那股绝望与痛苦的意念就越是强烈，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每个人的精神防线。一些实力稍弱的船员已经开始出现不适，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稳住心神！”比克低喝一声，强大的精神力场扩展开来，帮助众人抵御这股精神侵蚀。
突然，舰船前方的一片虚空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数十具扭曲的、由暗红色能量与金属残骸强行拼接而成的怪物，嘶吼着扑了过来！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由无数痛苦灵魂与毁灭造物怨念聚合而成的实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疯狂与恶意！
“敌袭！是怨念聚合体！”孙悟饭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来的好！正嫌这一路太憋闷了！”孙悟空大笑一声，金色气焰爆发，直接冲出舰船，一拳就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怪物轰成了四散的能量碎屑！
贝吉塔也紧随其后，银色气焰如刀，在怪物群中穿梭，每一次手刀挥出，都能精准地切开聚合体的核心。然而，这些怪物被击碎后，散逸的暗红色能量并未消失，反而迅速汇聚，再次形成新的怪物，仿佛无穷无尽！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它们是由负面能量驱动的！”贝吉塔皱眉道。
孙悟饭悬浮于“启明号”前方，双手结印，白金色的秩序之光绽放：“让我来！秩序·净化光雨！”
无数蕴含着净化与秩序之力的光点如同暴雨般洒落，笼罩了前方的怪物群。被光雨触及的怨念聚合体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那暗红色的能量在秩序之光的照耀下，被强行净化、中和，再也无法重组！
“有效！”特兰克斯在舰桥内欢呼。
然而，就在孙悟饭清理这些杂兵的时候，那块巨大的行星碎片深处，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战栗的意志，缓缓苏醒了。整个葬星海的死寂能量都开始向那里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暗红色能量漩涡！
【……痛苦……】
【……毁灭……】
【……融为一体……】
一个混合了亿万生灵临终哀嚎的、混乱而疯狂的意念，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紧接着，那巨大的能量漩涡中，一个由无数破碎星辰、文明遗迹以及扭曲生命体残骸强行糅合而成的、堪比恒星大小的恐怖巨物，缓缓探出了它的一部分躯体——那是一只由纯粹绝望与怨念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眼眸！
眼眸睁开，冰冷、死寂、充满了对一切生者的憎恨！它锁定了“启明号”，锁定了舰船内那蓬勃的生命气息！
【……外来者……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共享永恒的……死寂……】
一道暗红色的、蕴含着“存在抹除”意境的毁灭光束，如同审判之矛，从那巨大的眼眸中爆射而出，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灭，直指“启明号”！
这道攻击的威势，远超之前“净化者”的任何手段，其蕴含的规则层级，甚至让孙悟饭感到一阵心悸！
“不好！”孙悟空和贝吉塔脸色大变，想要拦截，却发现自己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动作都变得迟缓！
特兰克斯疯狂地提升护盾能量，但舰载系统的警报尖锐嘶鸣，显示护盾在此等攻击面前如同纸糊！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坐的克林，终于缓缓抬起了眼帘。他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那道毁灭光束，仿佛在看一缕微不足道的清风。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对着那道撕裂虚空的红光，轻轻吹了一口气。
“散。”
言出法随，字字千钧。
那足以抹除星辰的毁灭光束，在距离“启明号”尚有数公里时，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其内部狂暴的抹杀规则瞬间瓦解，结构崩散，还原成了最原始、最无害的宇宙背景能量，悄然消散。
吹散毁灭光束，克林的目光落向那颗巨大的绝望之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扭曲的亡魂，安息吧。”
“此间苦难，当由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