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野坂宽澄松了口气，“这个可以，比什么？”
王彦说：“等照明弹亮起后，我先开第一枪，如果打中了就算我赢，没打中算我输，怎么样？”
“行。”野坂宽澄点头答应，“我跟你赌。”
“那我们就说定了。”王彦一边说着，一边拉枪栓，将一发子弹推进枪膛，双手稳稳端起三八大盖，瞄准对岸。
差不多也该开始了。
老鹰嘴，悬崖下方。
山本一木抬起头，冷眼注视着泷泽秀也的身影在夜色中一晃一晃，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老鹰嘴的地势比陈家峪后山更加陡峭，崖壁的垂直落差至少有五十多米，比后山那边几乎高出一倍。
但对山本的特工队来说，这点高度不在话下。
他抬起手看了眼表，指针指向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时间还够。
捌陆军将炮兵阵地设在地势最高的老鹰嘴，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守备必定松懈。
只要第一战斗组顺利登上崖顶，胜负就已基本确定，随后便能居高临下对陈家峪发起攻击，胜算大大增加。
若无意外，半小时内便可结束战斗。
这样一来，他们仍能在凌晨三点前赶到大夏湾。
山本一木正盘算着，忽然从崖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刺目的亮光划破夜空，如同白昼般照亮了方圆数里的区域。
“这怎么可能？”山本一木脱口而出，满脸震惊，“照明弹？！”
抬头望去，只见泷泽秀也与几名队员正借助飞索在崖壁上艰难攀爬。
“停止攀爬！”山本几乎是本能地大喊。
“立刻撤下来，快撤！”
然而，已经太迟了。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一名正在攀爬的特工身体一颤，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松开双手，从二十多米的高空坠落下去。
……
“打中了！哈哈哈！”
王彦激动地喊道。
他精通骑射技能，三百米内打固定目标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野坂宽澄主动提出比试，纯粹是送分行为，等于是给王彦送卡牌。
可王彦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野坂宽澄身上却没有任何卡牌掉落。
虽然系统提示音响了，但却没有爆出卡牌，掉落失败。
王彦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尽，连续三天不是爆出的卡牌无用，就是干脆没有爆出。
这种状况以前也出现过。
“真晦气！”王彦忍不住低声咒骂。
“王参谋，你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不高兴？”野坂宽澄边说边举起莫辛纳甘步枪，轻扣扳机。
“砰！”又是一名挂在崖壁上的日军士兵中弹坠落。
几乎同时，王喜奎也扣动扳机，第三个敌人从悬崖上翻滚而下。
不过孙铭、魏大勇和王根生却未能命中，虽说有照明弹帮忙，但夜间视野毕竟不如白天清晰。
眨眼之间，对面已有三名敌人被击毙。
剩下的几个鬼子顿时不敢再停留在原地，赶紧顺着飞索滑下。
难道要留在上面当活靶子？那可不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野坂宽澄、王彦和王喜奎迅速拉栓退壳，推弹上膛，再次瞄准射击，可惜这次没能命中。
在三百米外打移动目标确实难度不小。
子弹初速不过七八百米每秒，飞行到对面崖壁需要约半秒时间，鬼子完全有时间做出反应。
照明弹在空中缓缓下落，带着小小的降落伞。
几秒后，弹芯的火药燃尽。
强光熄灭，世界再次回归黑暗。
反而比先前更显幽深。
因为视觉具有适应性，在强光过后突然进入黑暗环境，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周围。
……
“隐蔽好！”
“小心狙击手偷袭！”
照明弹熄灭，山谷重归夜幕。
山本一木来不及懊恼和生气，立刻下达命令。
特工队三个战斗组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此时此刻，山本的第一反应已不再是进攻，而是优先确保防御。
如果对方也是一支类似他们这样的特战部队，必然会趁机发动致命一击。
接连的失败，已经让山本一木感到警觉，他开始意识到，这次碰到的对手，恐怕是真正有实力的硬茬。
对面的捌陆军指挥官不仅擅长防守，布设的步兵阵地、炮兵掩体以及狙击手的隐蔽点也都异常老练，全都避开山本特工队的火力覆盖范围。
要么超出冲锋枪的有效射程，要么就藏在山脊背后，直射火力根本无法触及。
掷弹筒也难以准确瞄准，压制火力根本施展不开。
这让山本特工队虽然拥有强大的自动武器，却完全无法发挥威力。
但真正要命的还不是这个，最致命的是，对方对于特种作战竟然也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说是精通！
他不仅预判了山本特工会从陈家峪方向渗透，甚至连渗透方式和遭遇伏击后的反应都一一料中，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并提前布置了针对性极强的应对措施。
正因如此，山本特工队才遭到了严重打击！
才交手两次，山本特工队就损失了十多名精锐队员！
这个伤亡让山本一木几乎心痛到窒息，这些队员可都是他亲手训练、精心挑选的！
但除了心痛之外，他也被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以前总是面对毫无抵抗力的对手，毫无挑战性，如今终于碰到一个真正值得一战的对手。
山本一木当即招了招手，泷泽秀也等几名军官立刻围了过来。
“泷泽君！”山本压低声音道，“你带第一战斗小组留下，继续攻击悬崖方向，但不要再从正面强攻，可以尝试从左右两翼包抄。”
“宫崎君，你带领第二战斗小组就地警戒。”
“前田君，你带着第三战斗小组，跟我去对面山崖。”
“时间还够，我们好好见识一下这些神枪手的本事。”
泷泽秀也、江口次郎、宫崎诚、前田直人齐声应道：“哈依！”
……
对面的山崖上。
魏大勇说：“队长，这群小鬼子也不过如此，没几下就被咱们干掉好几个。”
王彦却沉声道：“那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没防备，既没想到会在这里遭到伏击，更没想到会遇上我们这么厉害的队伍，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接下来，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千万别掉以轻心。”
顿了顿，他又对野坂宽澄和王喜奎说道：“野坂教官，喜子，你们立刻前往二号狙击点，打完一轮就马上转移到三号位置，记住，任何一个狙击点都不能停留超过十分钟，听明白了吗？”
“明白。”野坂宽澄和王喜奎点头，随即出发。
王彦的目光又落在孙铭、魏大勇和王根生身上：“如果不出意外，下面的小鬼子很快就会摸上来，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行！”魏大勇眼中泛起冷光，用力点头。
孙铭和王根生也纷纷点头。
……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
虽然已是凌晨一点多，但大夏湾的捌陆军总部依旧灯火未熄。
昏黄的油灯光下，澎縂眉头紧锁，正用放大镜仔细研究桌上的地图，镜片所对的位置，正是陈家峪。
“独立团那边有没有消息？”
“半小时前我刚打过电话，还没有动静。”
“没动静？”澎縂皱眉道，“按理说不该啊。”
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左副参谋长几乎是本能地接起听筒。
听了几句，他脸色一凝，捂住话筒低声说道：“老总，那帮鬼子真的来了，而且已经和独立团主力交过火了。”
澎縂问：“情况怎么样？独立团能撑得住吗？”
左副参谋长又对着电话问道：“老总问，你们能顶住吗？”
“知道了，我会转达。”左副参谋长放下电话，转向澎縂继续说道：“赵刚让我转告您，陈家峪守得住！”
澎縂点了点头，随即又问：“李云龙这愣头青现在在哪？”
原来，李云龙带着一营留在杨村的事，最终还是被澎縂知道了。
对于李云龙的意图，澎縂心如明镜，但他并不打算阻拦。
只要陈家峪不出纰漏，总部机关的安全能有保障，他向来不干涉下级的灵活行动。
毕竟，不能既要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草，对吧？
左副参谋长摇摇头说：“独立团的电话班就设在陈家峪，李云龙现在联系不上，通信员也找不到人，已经派了两趟了。”
澎縂道：“他能去哪儿呢？”
放大镜再次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
一处不知名的小高地。
独立团1营的三百多名战士正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枯草丛中。
好在战士们都穿上了棉衣，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恐怕早就有人冻病了。
即便如此，寒风刺骨，不少人仍冻得瑟瑟发抖。
李云龙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骆驼牌香烟，递给楚云飞一支，楚云飞摆摆手拒绝了。
李云龙想了想，便又把烟收了回去——这地方太干，万一不小心点着火，就全暴露了。
楚云飞低声问道：“云龙兄，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因为方圆几十里，只有这儿视野最好，能看到大夏湾！”李云龙说完，又回头望向大夏湾方向。
只是天色太暗，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他又接着说：“如果筱冢义男真打算给观摩团演一出好戏，而鬼子的观摩团也真是来看戏的，那他们最后肯定会上这儿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儿等着他们送上门。”
楚云飞皱眉：“但这地形太复杂了，他们真敢进来？”
“他们还真敢！”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我李云龙的手段，至少观摩团的那帮鬼子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