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左副参谋长说完又抓起电话。
……
陈家峪。
独li团已经开始清理战场。
“政委，你快来看！”王怀保喊道。
赵刚快步走过去，看到地上趴着两具敌军尸体。
这两具尸体与他们平时见到的日军明显不同，不只是穿着的军服，就连胸前挎着的武器也不一样。
王怀保从一具尸体身上卸下那支冲锋枪，惊讶地问：“这是啥枪？”
“这是mp38冲锋枪。”赵刚接过话说，“德国埃尔玛兵工厂专为装甲兵和伞兵研制的轻武器，使用9毫米子弹，弹夹容量32发，有效射程200米。”
王怀保瞪大眼睛看着赵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政委，您懂的真多。”
赵刚又问：“刚才击毙、炸死的敌人不止两个吧，其他的尸体呢？”
“就这两具。”王怀保回答，“其他的尸体连同伤员都被鬼子带走了。”
两人正说着，王彦带着狼牙小队顺着鬼子留下的滑索爬上了悬崖。
赵刚便招手说：“王参谋，总部刚刚来电，让我们立刻去一趟总部，我猜八成是佬縂要见你。”
……
赵刚和王彦从陈家峪出发时，李云龙已经先一步到了风箱岭。
风箱岭与陈家峪左右呼应，如同两扇铁门拱卫着大夏湾八陆军总部，而风箱岭是正路，因此由386旅主力守卫。
旅长估计是心里有气，故意让李云龙在旅部门口等着，李云龙也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像个站岗的哨兵。
人影一闪，张大彪悄悄地靠了过来。
“团长，我找老战友打听了一圈，这事怕是有点麻烦。”
“麻烦？老子一炮端了日军华北方面军的观摩团，旅长还能真毙了我不成？”
“毙了倒不至于，但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
我那战友说了，你们团长是真有本事，算计得跟诸葛孔明似的。
可那又怎样？咱们捌陆军能打的团长还少吗？要是主力团长都跟你家团长一样，那还不全乱了套？”
“放屁！团长是不少，可像老子这么能打的有几个？”
正说着，里头传来旅长的声音：“李云龙，你给我滚进来！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这旅部你还镇不住！”
李云龙一听，立马压低声音：“大彪，刀呢，大佐的那把！”
张大彪应了一声，赶紧把手里攥着的军刀递过来。
李云龙接过刀，脸一变，立刻换上一副笑模样，转身大步走进旅部。
“旅长哎，哈哈，我来了！”李云龙一边进门一边笑呵呵地说，“给您捎了个小玩意儿，一把大佐的军刀。”
一进门，他就看见旅长站在桌边。
旅长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韩副旅长站在一旁，冲他直眨巴眼，意思是你可小心点说话。
旅长开口了：“李云龙，我又该恭喜你了吧？恭喜你发财啊？”
“哎哟，旅长，您别来了，饶了我吧！”李云龙脸色一变，连忙摆手，“黄草岭那仗缴获的我都交上去了，行不行？”
“一听您恭喜我，我心里就直打鼓。”
“旅长，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吓人好不好？”
说完，还小声嘟囔一句：可别把我辛辛苦苦攒的家底儿给收了。
旅长冷冷道：“少跟我耍滑头。
你胆儿是真肥啊！首长让你独立团前出陈家峪，负责总部侧翼安全，你搞什么名堂？”
“为什么只派了两个主力营？一营去哪儿了？”
“原来是为这个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李云龙咧嘴一笑，“旅长，陈家峪地势又险又窄，一个团根本摆不开。”
“地形再难打，也不是你违抗命令的理由。”旅长一摆手，“你这是上瘾了是吧？上次苍云岭，你不听总部安排，偏要正面突围，结果被首长发配去被服厂补衣服，这才几天的事，你就忘了？这会儿又旧病复发？”
“不是啊旅长，这次不一样。”李云龙急忙解释，“这次首长的命令也没说非要全团都去陈家峪，只说要保障侧翼安全。”
“咱任务不是完成了吗？陈家峪没丢。”
“这要是也算违令，那可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你跟我咬文嚼字？”旅长冷哼一声，“首长的意思你不清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战场抗命就是抗命！再多嘴也没用。”
李云龙耷拉着脸，像个犯了错却还不服气的孩子，一声不吭。
韩副旅长赶紧打圆场：“旅长您别动气，念在李云龙这次也算头一回……不是不是，是第二次，就给他个警告算了。”
“第二次？”旅长反问，“老韩，你问问他自己，是第几次了？”
李云龙干脆站直了回答：“报告旅长、副旅长，第六次。”
“你听听你听听，他这口气！”旅长火又上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立了几次功。”
李云龙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旅长，我立功的次数比犯纪律的还多，总共七次。”
“我……”旅长一时语塞，目光扫到桌上的马鞭，抄起来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李云龙脖子一挺，一副死也不躲的样子，旅长反倒僵在那儿了。
打吧，不合适；不打吧，心里又实在窝火。
最后还是韩副旅长上来把马鞭夺了过去。
“旅长您消消气，别跟这愣头青计较。”
劝住旅长后，他又对李云龙说：“李云龙，写份检讨，这事就过去了。
不然等首长追查下来，可就不只是个警告的事儿了。”
李云龙忙说：“旅长，咱政委还在陈家峪呢，检讨我回去再交成不成？”
“就知道使唤文人。”旅长没好气地说，“有空多识几个字，将来吃大亏别说我没提醒你。”
“没问题。”李云龙连连点头，“回头我就开始学。”
旅长又开口说道：“李云龙，我再最后严肃提醒你一次，这次的事我已经帮你扛了下来，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是是。”李云龙连连应声，“我保证以后不再犯。”
旅长冷冷哼了一声，说：“那你赶紧走吧，别让佬縂等急了。”
“是是是。”李云龙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朝门口走去。
可刚迈出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旅长的一声厉喝：“站住！”
李云龙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立刻僵在原地，一只脚还悬在门槛上。
旅长几步追上来，从李云龙手里一把抢过那把佐官刀，语气中还带着不满：“说好送给我的刀，你还好意思带回来？”
“旅长，你想留这刀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我说能不给吗？”
“滚滚滚，赶紧走人，别在这烦我。”旅长摆摆手，把他赶出门去。
等李云龙离开后，韩副旅长才开口道：“旅长，这次佬縂都没打算追究，你干嘛还这么训他？”
旅长没好气地说：“老韩，你忘了上次师长怎么讲的？李云龙这小子，每次立了功、受了奖，接下来准得惹点麻烦，这都成老规矩了！”
“瞧瞧，刚因为歼灭黑岛联队和李家坡一战受表彰，转头又给你来个不服从命令。”
“所以，对他这号人，管教一点都不能松，得经常敲打，不然他准得捅出娄子来。”
韩副旅长点点头，深以为然：“还真是这么回事，李云龙这人打仗是一把好手，惹祸也是一把好手，确实一刻都不能放松。”
……
李云龙走出旅部，一眼就看见赵刚和王彦站在门口。
两人听说李云龙已经到了风箱岭，特意绕道赶来和他会合。
李云龙一出来就开始抱怨：“老赵，你他妈怎么才到？刚才老子被旅长训得狗血淋头，连个帮我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赵刚笑了笑，说：“该训，谁让你不服从命令的？”
“谁不服从命令了？”李云龙嚷道，“这叫懂得变通，明白不？”
站在一旁的王彦笑着接过话：“团长，这叫灵活掌握分寸。”
“对对对，灵活掌握分寸。”李云龙立刻跟着说，“老赵，你不能光盯着命令的字眼不放，要懂得变通。”
赵刚摆摆手：“你跟我说没用，关键是旅长怎么说？”
“一顿警告，还要写检讨。”李云龙一脸郁闷地说，“真是白瞎了我的那把大佐刀，早知道就拿把少佐刀糊弄过去。”
“你就偷着乐吧。”赵刚道，“这才只是警告，便宜你了。”
李云龙顿时又高兴起来：“也是，我还以为至少得记个大过，结果只是个警告，哈哈哈。”
赵刚看了看王彦，笑道：“王参谋，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是挨了处分，怎么看他比得奖还高兴？”
“哈哈，老赵你就不懂了。”李云龙笑着说，“对我老李来说，挨个不疼不痒的处分，就是变相的表扬。”
赵刚摇头：“你这病，不轻啊。”
李云龙也不和他斗嘴，笑着说：“老赵，检讨就交给你了，谁让你文化高呢，这叫能者多劳。”
赵刚无奈道：“我怎么觉得，读书多反而成罪过了？”
王彦一向少说话，生怕李云龙把矛头转向自己。
但李云龙偏偏不放过他：“王参谋，你怎么不说话？说说那股小股鬼子，你们是怎么顶住他们进攻的？”
王彦赶紧说：“这都是政委指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