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打算今天一早找到石少坚的尸体,送回去归还,结果到了昨晚藏尸的地方,却空无一物,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们确定附近都找过了?”苏荃问道。
“确定!”两人齐声回答,“方圆一公里,我们几乎都翻了个遍,就是没影儿了,完全失踪了!”
正说着,九叔也走了进来。
他狠狠瞪了秋生和文才一眼,才转向苏荃:“师弟。”
“唉,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又惹麻烦了。”
“师弟,你不是有纸鹤寻踪的法术吗……”
九叔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
苏荃却摇了摇头:“那得有对方的气息才行。
我和石少坚几乎没打过交道,哪来的气息?”
听闻此言,九叔脸色也沉了下来。
“师父,”文才小心翼翼地问,“要是找不到尸体,会怎样?”
九叔怒目而视:“那我就得跟你们大师伯反目成仇,兄弟相残!”
茅山派里,有一部分人知道,石少坚其实是石坚的亲生儿子。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九叔。
苏荃看着九叔,忽然开口:“现在,已经不是同门相残的问题了。”
“嗯?”九叔愣了一下。
苏荃缓缓道:“茅山已有令,石坚勾结地府邪神,罪该万死!”
“从即日起,取消石坚茅山弟子身份,凡遇之者,可格杀勿论。”
九叔睁大双眼,震惊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三位大德共同发布的谕令。”
……
与此同时,任家镇上,石坚租住的木屋之下,隐藏着一间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被他精心布置,地面上刻画着巨大的八卦图案,四壁也贴满了符咒。
此刻,石少坚的躯体竟正盘坐在八卦中央。
只是,他的脸色痛苦,脖子上赫然有两个血红的伤口。
那是僵尸咬出来的!
“爹……”他艰难地看向站在面前的石坚,“救救我……我好难受……”
石坚端着一只小碗,里面是黑糊糊的液体:“喝下这碗药,就好些了。”
石少坚没有怀疑,接过碗一饮而尽。
片刻后,他猛地将碗摔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抱着腹部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他全身血管暴起,仿佛有无数青虫在他皮下蠕动,场面十分骇人!
“啊——!”
他艰难地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石坚:“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石坚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尸毒,而且是百年老僵尸的尸毒。”
“百年……僵尸……”
石少坚嘴唇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爹,为什么……”
他从魂游归来后,就发现身体被人动过。
脖子上还多了两道僵尸咬伤的痕迹。
当时他以为是谁暗中加害,如今看来,那僵尸……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石坚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舍——毕竟是养育多年的儿子。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你不是一直奇怪,九转阴尸,我只炼了八具吗?”
他垂下眼眸,凝视着瘫倒在地的石少坚,语气幽幽:“因为你,同样是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
“再加上你本身拥有法力,正是最后一具纯阴僵尸最合适的选择!”
“昨夜你魂魄离体,林凤娇那两个徒弟妄图藏匿你的躯体,正好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便顺势宣称你失踪,尸体无法寻回,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们头上。”
话音未落,潜伏在石少坚体内的尸毒猛然爆发开来。
他口中伸出两根森白獠牙,双目赤红,浑身散发出刺鼻的阴煞气息。
“嗷!”
一声低吼从喉咙深处炸开,石少坚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怒吼:“就算我变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他猛然跃起,双眼已全然被暴戾和嗜血覆盖。
“你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有。”
石坚冷哼一声,掌中雷光闪动,瞬间在刚刚化尸的石少坚身上炸裂开来。
一声凄厉惨叫响起,石少坚被雷电劈得重重摔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毕竟他刚成僵尸,体内阴煞尚未完全融合,力量远未达到巅峰。
可石坚已飞身逼近,将一面小型八卦符贴在他额头,同时结出法印。
屋内所有八卦镜齐齐转动,金色光芒交织成网,将石少坚牢牢笼罩。
他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力竭昏沉,彻底被封印。
望着静止不动的石少坚,石坚轻叹:“若非别无他法,我也不会选你成为最后一具僵尸。”
“如今,你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安心些,我会亲手送林凤娇师徒与苏荃一同陪你上路。”
他伫立良久,最终转身离开地下室,小心翼翼地合上门,又将两边木板挪过来遮掩。
地下室内部早已布置妥当,可以完全隔绝任何气息。
刚踏出门口,石坚便看到一位茅山道士早已等候在外,见他出来,立即躬身行礼:“大师兄。”
关于三位大德的决议,苏荃只字未提,只告诉了九叔一人。
“嗯。”石坚微微颔首,“有事?”
“苏真传已在酒楼设宴,各位同门皆已到场,唯等大师兄您一人。”
“宴席?”
石坚眉头微蹙,神色间闪过一丝疑惑。
但他未再多问,只点头道:“带路。”
“请大师兄随我来。”
酒楼位于镇子偏后的位置。
今日整座酒楼谢绝外客,专门接待茅山弟子。
因这酒楼属任家产业,任发不在,苏荃自然有权安排。
此刻二楼大厅中,一张宽敞圆桌之上,众道士身穿道袍依次落座,主位坐着苏荃。
不多时,石坚踏入其中,径直在对面临座落座。
九叔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却始终未语。
“人已到齐。”
苏荃端起酒杯起身:“我以真传之名,敬诸位师兄一杯,感谢大家合力擒鬼之功。”席间众人纷纷起立举杯:“铲除邪祟本是我茅山之责,真传无需多礼!”
随即,一道道佳肴接连而上。
九叔默默低头进食,苏荃则频频与众人碰杯。
因体内有真炁运转,任凭多少烈酒入喉,顷刻便能化解,可谓千杯不醉。
然而,苏荃用餐之际,不时将目光投向窗外。
约莫半炷香时间过去,桌上菜肴已所剩无几。
与此同时,酒楼四周也归于寂静。
原来,方圆数里之内的居民已被悄然迁至镇公所。
连酒楼内的厨师也尽数撤离,整座酒楼只剩这几十位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