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山脉深处那震撼心灵的“意识之湖”经历,如同一次强行灌顶的宇宙级信息轰炸,让雷擎小队好几天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宇宙到底有几个菜?”的懵圈状态。老鬼更是彻底放飞,时不时就对着山谷里的发光蘑菇喃喃自语,念叨着什么“黑暗森林”、“摇篮保姆”,吓得其他队员一度以为他被远古意识夺舍了。
当所有的数据、影像记录和队员们(尤其是老鬼)那语无伦次、夹杂着大量个人惊叹词(如“我滴个乖乖”、“好家伙”)的汇报,终于通过断断续续的卫星信号,艰难地传回震海总部时,可想而知,在核心团队中引发了怎样的地震。
陈远当机立断,召集了所有能抽身的核心成员,在总部那间保密等级最高的“深蓝”会议室,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宇宙形势分析暨安第斯观光成果分享会”。会议的主题,就是消化那海量的、让人头皮发麻的信息。
会议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复杂。严肃中透着一丝荒诞,震撼里夹杂着几分哭笑不得。
艾文博士顶着他那标志性的鸡窝头,穿着那件“E=mc2,但我的咖啡≠能量”的文化衫,正对着主屏幕上定格的、从“意识之湖”中提取出的最清晰的“观测者”意识留言片段,双眼放光,嘴里念念有词:“非干涉原则……宇宙基准坐标……信息记录网络……这简直就是物理学和社会学的完美结合!比‘守望者’那种就知道摆弄能量的暴发户文明有内涵多了!”
苏晚晴今天穿着一身沉稳的藏蓝色套装,秀眉微蹙,努力从商业和战略角度理解:“所以,我们一直在一个被标记为‘摇篮’的保护区里?有一个……或者一群我们无法理解的‘宇宙管理员’,在默默观察并记录着我们,偶尔还会像幼儿园老师一样,给特别调皮(比如差点激活星路)的孩子发个警告?”
秦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深色便装,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言简意赅地总结:“高级文明,中立善逸,有保护机制,但不管饭,还提醒我们外面有狼。”
“精辟!”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通讯屏幕里传来,那是留在安第斯营地、通过视频参会的老鬼。他此刻在屏幕里显得精神亢奋,背景是山谷那独特的发光植物,“秦头儿总结得太到位了!要我说啊,这‘观测者’老哥们儿,就跟咱们小区门口那尽职尽责的保安王大爷似的!”
他这一比喻,让严肃的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轻笑。
老鬼来了劲,对着镜头手舞足蹈地开始他的“鬼式解读”:
“你看啊,这‘摇篮协议’,不就是王大爷给咱们小区拉的防护网,防止外面野狗野猫(比如‘哨兵’那种自动扫地机器人?)跑进来嚯嚯咱们这些‘幼苗’吗?”
“这‘钥匙’(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扳指复制品),就是咱们单元门的门禁卡!王大爷(观测者)的意思就是:卡给你们了,但别瞎几把乱刷,尤其别想着去开小区后门那扇通往‘黑暗森林’(他加重语气,配上狰狞表情)的消防通道!那后面没准儿蹲着专门抢小孩棒棒糖的星际流氓呢!”
“还有这‘非干涉’,就是王大爷的原则——你家夫妻吵架、孩子考零蛋,他最多摇摇头记在小本本上(意识之湖记录),但绝不插手!除非你要放火烧房子(激活星路),他才可能出来给你把煤气罐没收喽!”
他这一套“小区保安论”下来,连一向沉稳的陈远都忍不住嘴角微扬。苏晚晴扶额轻笑,艾文博士更是拍着大腿直呼:“妙啊!老鬼!你这比喻虽然糙了点,但话糙理不糙!一下子就抓住了核心矛盾!”
老鬼得到鼓励,更加得意:“那必须的!咱这叫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咱们现在要干啥?就是老老实实在王大爷的看护下,该吃奶吃奶(研究观测者技术),该学走路学走路(发展自身科技),等啥时候肌肉练结实了,家伙什备齐了,再考虑是不是要去‘森林’边上溜达溜达!现在出去?那不是勇敢,那是给狼送外卖!”
陈远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正色道:“老鬼的比喻虽然……别致,但确实有助于我们理解。‘观测者’文明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成长环境,但这并非永恒。‘钥匙’在手,意味着我们拥有了提前参加‘毕业考试’的资格,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责任。我们的目标不变——利用‘摇篮’内的资源,尽可能提升自己,但必须谨慎,避免重蹈‘守望者’的覆辙。”
他看向艾文:“艾文,安第斯符号和‘意识之湖’的信息,是巨大的宝库。你的任务是带领团队,优先解析其中关于基础科学、能源和材料的部分,像‘千机’和‘青帝’一样,将其转化为我们能安全消化吸收的技术。”
他又看向苏晚晴和秦毅:“晚晴,秦毅,对外,我们依旧保持‘深空伙伴’计划的稳步推进,但对内,所有核心资源的调配,必须向基础研究和‘观测者’遗产的解析倾斜。诺德斯特姆那边的骚扰,以防御和误导为主。”
最后,他看向屏幕里的老鬼和雷擎(雷擎在一旁无奈地笑着):“雷擎,老鬼,你们暂时留守安第斯基地,配合总部进行更深入的非侵入式研究。尤其是那个‘意识之湖’,看看能否找到更安全的交互方式,获取更多关于‘宇宙黑暗森林’和‘门外强敌’的具体信息。”
“明白!”\/“放心吧老板!”众人齐声应道。
老鬼在屏幕里更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保证完成任务!咱现在可是有‘宇宙保安王大爷’罩着的人!底气足着呢!”
这场原本可能气氛凝重的研讨会,在老鬼插科打诨的“翻译”下,变得轻松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让整个团队对面临的宇宙级形势有了更直观、更统一的认识。
“摇篮”之内的路,依然漫长,但至少,他们现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以及,该如何小心翼翼地,迈出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