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纪元的第一缕光,并非诞生于某颗恒星,而是源自那株已融入天道本源的创世青莲虚影。清辉洒落新生星空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旧纪元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与死寂。混沌气流温顺地流淌,演化出清浊二气,清者上升,化作无垠星空与大道法则;浊者下沉,凝聚成一颗颗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原始星辰。
凌云立于天道核心——那片由青莲莲台所化的混沌净土之上。他气息虚弱,道伤遍布,原本璀璨的混沌轮回道基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仿佛一件布满裂纹的绝世瓷器。但他站在那里,便是这方新生宇宙的定海神针。他的意志,即是天意雏形。
苏婉静静站在他身侧,一身素白衣裙在混沌气流中轻扬。她脸色同样苍白,先前强行引动灵犀道基沟通天道,对她损耗极大。但她握住凌云的手稳定而温暖,【灵犀道基】如同最细腻的丝线,无声无息地梳理着凌云体内紊乱的气机,滋润着他干涸的道基,也让自身与这片新天地联系得更加紧密。
“感觉如何?”苏婉轻声问道,眸中满是关切。
凌云微微摇头,目光扫过这片初生的宇宙,感受着其中每一丝法则的凝聚,每一颗星辰的呼吸。“无妨,道基之伤,需水磨工夫。倒是这方天地……”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比预想中……更具‘活性’。”
他心念微动,远处一片尚在凝聚的星云骤然加速,无数原始物质在新生法则的引导下碰撞、融合,眨眼间便形成了一片拥有数十颗年轻恒星的灿烂星系。然而,几乎是同时,在星系的边缘,一片刚刚诞生的星域却因法则波动的不稳定而骤然坍缩,化作一个吞噬一切的微小黑洞,旋即又被无处不在的混沌气流抚平、湮灭。
创造与毁灭,在这新生的纪元里,如同呼吸般自然交替。
“毕竟初生,法则尚未完全稳固。”楚风的声音传来。他与非烟驾驭剑光而至,两人身上气息已然稳固在大罗散仙初期,剑意更加凝练,带着新纪元特有的锐利与生机。“我和非烟刚才尝试感应了一番,这新生宇宙广阔无垠,但许多地带的时空结构还很脆弱,需小心行事。”
非烟点了点头,冰魄般的目光看向星空深处:“而且,我感觉到一些……‘东西’,正在某些条件适宜的星辰上自行孕育。”她指向极远处一颗被浓郁灵气包裹的淡蓝色星球,隐约能感觉到其中正在汇聚的原始生命波动。
自行孕育生命!这便是健康纪元的象征,意味着天道循环已然建立,不再需要外力强行干预。
“如此甚好。”凌云颔首,正欲再说些什么,眉头却猛地一皱。
并非外敌入侵,而是一种源自天道本能的“预警”。一段模糊、破碎、充斥着冰冷与混乱意韵的信息流,如同隔了亿万光年传来的杂乱信号,强行挤入了他的感知。那信息流中,夹杂着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违背常理的物理定律、以及一种……对所有“有序”存在的纯粹恶意。
是“彼岸”的气息!
虽然那暗影巨手已被击退,轮回之门也已关闭,但对方似乎并未完全放弃。这种跨越了不知多少维度的“信息污染”,便是它们新的试探方式。它们无法直接否定已经确立的新纪元,便开始尝试用这种混乱的知识与逻辑,来侵蚀、扭曲新生宇宙的底层规则。
“哼,阴魂不散。”凌云冷哼一声,心念沟通天道。那株创世青莲虚影微微一震,洒下更加浓郁的清辉,如同净世之光,瞬间便将那试图渗透进来的混乱信息流净化、驱散。
然而,他和苏婉都清楚,这绝非长久之计。对方的力量层次太高,这种试探恐怕只是开始。若不能找到根源并加以应对,新生纪元迟早会被这种无孔不入的“污染”所侵蚀,从内部开始崩坏。
“需要建立更完善的防御机制。”苏婉沉吟道,“灵犀道基可感应万物平衡,或能提前预警这种污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引导新生的生命,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与修行体系,以众生之念,加固天道壁垒?”
“以文明之火,对抗彼岸之暗……是个方向。”凌云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他看向星空深处那些正在孕育生命的星辰,一个模糊的构想逐渐成形。“但引导需谨慎,过犹不及。而且,我们自身的力量,也必须尽快恢复,乃至……超越。”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自身布满裂纹的道基上。混沌轮回道基玄妙无比,但修复起来也极其困难,尤其是与“彼岸”概念对抗留下的道伤,蕴含着更高维度的法则侵蚀,非寻常手段可解。
就在此时,他心神微微一动,感应到了什么。抬手虚划,面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显现出遥远星空中一处不起眼的景象——那是一块漂浮在混沌气流中的巨大青石,石质温润,表面天然生有道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与混沌青莲同源的波动。
“这是……创世青莲伴生之石?”苏婉讶然。
凌云点了点头:“新生纪元开辟,总会伴生一些神异之物。此石蕴含一丝最本源的混沌造化之气,或可助我修复部分道伤。”他顿了顿,看向楚风与非烟,“这片新生宇宙,机缘无数,但也危机暗藏。烦劳二位,先行探索一番,绘制星图,留意类似的神料异宝,同时也观察那些原始生命的演化。”
楚风与非烟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跃跃欲试。探索一方初生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宇宙,这对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放心,交给我们!”楚风抱拳,豪气干云。
“定不辱命。”非烟亦简洁回应。
两人化作红蓝两道剑光,瞬息间便消失在星空深处。
凌云则牵起苏婉的手,一步踏出,便已来到那块巨大的青石之上。盘膝坐下,青石自然散发出温润的混沌气流,将他与苏婉包裹。
“我们一起。”凌云对苏婉柔声道。
苏婉浅浅一笑,在他身旁坐下,灵犀道基的清光与青石的混沌气流交融,共同滋养着凌云受损的道基。
混沌气流缭绕中,凌云缓缓闭上双眼,开始以自身意志引导新生宇宙的法则,慢慢修复道伤,同时,他的部分心神也沉入了那浩瀚的星海,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注视着那些在蒙昧中点亮文明之火的生命摇篮。
纪元初辟,万物竞发。希望与危机并存,而属于凌云与新纪元的故事,才刚刚翻过序章。彼岸的低语仍在维度之外回响,等待着下一次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