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将双眼紧闭、不省人事的顾延舟用担架抬走。
会议室里，剩下的评审组成员们个个如坐针毡，低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夏华大学教授们，此刻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
苏沐晴站起身，目光扫过那群失魂落魄的人。
“今天的评审会，到此结束。”
她的话音刚落，王谦的声音淡淡响起。
“不，苏调查员。”
“好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是王谦的私人电话。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国际来电，接通后按下了免提。
一道带着浓浓牛津口音的英语从听筒里传出，自信而优雅。
“hello，请问是海城科技大学的王校长吗？我是《自然》期刊的主编，理查德。”
《自然》主编！
残存的几个评审组成员身体一抖，眼睛里全是骇然。
那是他们仰望了一辈子，连发邮件都要字斟句酌的存在！
“是我。”王谦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理查德似乎对这种冷淡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保持着语调的优越感。
“王校长，恭喜你和你的团队，你们的研究成果震惊了世界。我代表《自然》编辑部，正式向贵校发出邀请。”
“我们决定，将贵校关于‘龙鳞焊接法’的论文，作为我们下一期的封面文章进行全球推广。这是无上的荣誉。”
他话语中那股施舍般的意味，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除了王谦。
“封面文章？”
王谦重复了一遍，然后发出一声轻笑。
“理查德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的论文，不是菜市场里的白菜，任由你们挑选。”
理查e德的呼吸一滞：“王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自然》的封面……”
“我的意思是，你们没资格只选一篇。”
王谦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响。
所有人都石化了。
挂了？
他竟然把《自然》主编的电话给挂了？！
一个夏华大学的老教授嘴唇哆嗦着，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学术信仰在这一刻被彻底踩碎。
还没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叮铃铃铃！”
又一阵铃声响起，这次是钟振国的手机。
钟振国看了一眼王谦，得到示意后接通了免提。
“您好！我是《科学》期刊主编，约翰·布鲁斯！我需要立刻和王校长通话！”
话音未落！
“嗡嗡嗡——”
袁北山的手机也开始疯狂震动。
“袁教授吗？我是《细胞》的玛丽安！我们愿意拿出三个版面！”
林振华的手机！
石破天的手机！
《柳叶刀》！
《物理评论快报》！
《美国化学会志》！
一时间，会议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仿佛变成了一个疯狂的股票交易所。
而交易的“股票”，正是海科大的论文！
“王校长！《先进材料》说他们可以加急排版！”
“校长！《德国应用化学》说条件可以谈！”
钟振国、袁北山几人拿着不断作响的手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狂热和激动，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在见证历史。
那几个评审组成员，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世界顶刊？
这就是他们跪舔都舔不到的学术殿堂？
现在，怎么像是一群抢购打折商品的疯子？
“都挂了。”
王谦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铃声。
钟振国等人一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
他们纷纷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王谦站起身，走到巨幕前。
“一个个谈，太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转向钟振国。
“老钟，通知下去，用我们的服务器，给所有刚才打来电话的期刊主编，开一个线上视频会议。”
“告诉他们，我只给他们一次机会。”
钟振国双眼放光，重重点头：“是！校长！”
十分钟后。
行政楼顶楼的会议室，那块巨大的屏幕被分割成了二十多个小窗口。
每一个窗口里，都是一张带着疑惑、傲慢和急切的脸。
《自然》主编，理查德。
《科学》主编，约翰·布鲁斯。
《细胞》主编，玛丽安。
……
这些跺一跺脚就能让全球学术界地震的人物，此刻像小学生一样，出现在同一个“班级”里。
他们彼此看到对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料到王谦会用这种方式。
理查德的脸色尤其难看，他率先发难。
“王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王谦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麦克风。
他的脸出现在所有小窗口的屏幕上，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各位主编，下午好。”
“时间宝贵，我就不废话了。”
“关于我校这七十二篇论文的发表权，我的条件很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七十二篇论文，是一个整体，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单独发表。要，就要全部。”
屏幕里，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没有任何一本期刊能一次性容纳这么多篇论文！”一个主编抗议道。
王谦没有理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中的任何一家，如果想获得发表权，必须为这七十二篇论文，出版一本独立的特刊。”
“特刊的名字，必须是——《海城科技大学·学术特刊》。”
“什么？！”
“这太荒唐了！”
理查德的脸涨得通红：“王校长，你这是在侮辱学术的严肃性！”
王谦依旧无视，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特刊的封面，必须由我校设计提供。封底，以及刊内十个彩页，必须是关于我校的全球招生宣传广告，免费。”
话音落下，整个视频会议炸了锅。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这是勒索！赤裸裸的学术勒索！”
“我们绝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谬的条件！”
玛丽安强压着怒火：“王校长，你这是在与整个世界学术界为敌！”
面对屏幕里群情激奋的顶刊主编们，王谦缓缓坐下。
他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
巨幕中央，出现了一个鲜红色的，五分钟倒计时。
“05:00”
冰冷的数字开始跳动。
王谦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我没有在和你们商量。”
“这是我的规矩。”
“五分钟，第一个同意并签署线上协议的，获得独家发表权。”
“五分钟后，如果没人同意……”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海科大自主研发的线上学术平台，将正式上线。到那时，你们一篇论文的影子，都别想再看到。”
“现在，计时开始。”
“04:58”
“04:57”
视频会议里，所有的抗议声，戛然而止。
死寂。
所有主编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屈辱和无法抑制的贪婪。
他们看着彼此，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竞争。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像死神的脚步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当倒计时跳到“00:03”时。
《自然》主编理查德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猛地凑到摄像头前，用嘶哑的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
“等等！”
“我们同意！《自然》同意你的所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