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备战室。
空气死寂。
“啪嗒。”
楚狂人手中的画笔,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那张曾经画尽山河壮丽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墙上的巨大屏幕里,方鸿儒正对着全球镜头,意气风发。
“各位观众,王谦最大的败笔,就是请了楚狂人这个学术窃贼!”
“《悲伤之河》!这幅画就是铁证!是他抄袭恩师,甚至在画中影射师母的无耻之作!”
“他怎么论证?承认自己请来的大师是个人渣?还是否认这幅画的存在?”
“无论怎么选,海科大,都将沦为全世界的笑柄!”
方鸿儒的声音亢奋而尖锐,屏幕前的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备战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学生们个个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却又无计可施。
连魏征南、孙不语等几位宗师,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三十年前的公案,铁证如山,早已盖棺定论,如何翻案?
“吱呀——”
门,被推开了。
王谦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屏幕前,安静地站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的背影上。
他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他一出现,室内那股濒临崩溃的慌乱气息,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屏幕里,方鸿儒还在唾沫横飞地狂笑。
王谦看完了,然后转身。
他没有走向崩溃的楚狂人,甚至没有一丝安慰的意思。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位抖如筛糠的老人身上。
“楚老。”
王谦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当年那场官司,你是不是输了?”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
输了?
不是问他有没有抄。
而是问他是不是输了。
楚狂人猛地抬头,浑浊的老泪终于决堤,他张着嘴,发出野兽般呜咽的哀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输了。
输得身败名裂。
输得三十年不见天日。
王谦不再看他,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李铁军。”
“校长!”
“给你一个任务。”
王谦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却让备战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查三十年前,画家楚狂人,抄袭其老师‘丹青圣手’张伯年的那桩案子。”
“把当年的所有卷宗,原告、被告、双方的代理律师、所有的出庭证人、以及那场官司的主审法官,全部找出来。”
电话那头的李铁军没有任何疑问。
“是!”
王谦继续下令,语气不容置喙。
“所有还活着的人,不管他在天涯海角,不管他在干什么。”
“三个小时之内。”
“我要在海城科技大学,见到他们。”
“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墓碑给我搬来!”
“收到!”
电话挂断。
整个备战室,落针可闻。
学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谦,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自己这位校长的权势,究竟有多么恐怖。
这已经不是比赛,不是辩论。
这是用绝对的权力,去碾压一切阴谋诡计!
魏征南看着王谦,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撼之色。
王谦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吩咐厨房加个菜一样简单。
他拿起桌上那台连接着竞赛组委会和全球直播信号的内部通讯器。
现场导播惊慌的声音传来。
“王……王校长!距离你方提交论证观点,还有最后十分钟!请尽快……”
王谦打断了他。
“我校的论证方式,比较特别。”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了导播间,也传到了无数正在等待结果的后台人员耳中。
“现在,我代表海城科技大学,向全球观众宣布。”
“本场四强赛的题目……”
王谦顿了顿,目光穿透了备-战室的墙壁,仿佛直视着屏幕里那个还在狂笑的方鸿儒。
“由我方,重新定义!”
这句话,让导播间瞬间炸了锅。
“什么?!”
“他要干什么!他想改题目?!”
“疯了!他彻底疯了!”
不等任何人反应。
王谦的声音,已经通过全球直播的信号,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原题目,《悲伤之河》的艺术价值与道德瑕疵。”
“现更改为——”
他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审判。
“《悲伤之河》抄袭冤案,全球公审!”
全世界,一片死寂。
电视节目里,方鸿儒脸上的狂笑,僵住了。
王谦的声音,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强势,继续响起。
“方鸿儒教授。”
“你不是要论证吗?”
“你不是要证据吗?”
“很好。”
“我把三十年前的人证、物证,全部给你带到了面前。”
“我们当着全世界几十亿人的面,论证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