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王谦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办公室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安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可怕。
钟振国站在一旁，看着王谦。
他看到王谦脸上所有的表情，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钟振国都感到心悸的冰寒。
王谦拿起桌上的另一部黑色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
“校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李铁军。”
王谦的声音很轻。
“一级戒备。”
“行政楼前，三分钟。”
“是！”
没有一句废话，电话被挂断。
下一秒，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海科大宁静的夜空。
这不是火警，也不是演习。
这是海科大最高级别的紧急动员令。
学生纠察队专属宿舍楼。
原本漆黑的楼道瞬间灯火通明。
床铺上，一个个体格强壮的年轻人如同弹簧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没有丝毫的慌乱，没有一句交谈。
脱衣，换装，穿靴。
动作快如闪电，整齐划一。
三十秒内，五十个身着黑色作战服，脚踩军靴，面容冷峻的男人，已经在楼下集合完毕。
他们站成标准的方阵，纹丝不动，仿佛五十座沉默的雕像。
这些人，都是李铁军从退伍特种兵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海科大的守护神。
钟振国气喘吁吁地跑到行政楼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二十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大型越野车，已经发动，引擎在黑夜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王谦正站在头车旁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校长，这……这是怎么了？”钟振国跑过去，脸上写满担忧。
王谦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远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的学生。”
“在校外，被人扣了。”
“还挨了打。”
钟振国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所有想问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王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李铁军，开车。”
“是！”
二十辆黑色越野车，如同二十头苏醒的猛兽，咆哮着冲出校门，汇入凌晨空旷的街道。
……
城郊，一间破旧的劳务中介公司。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满脸横肉的男人，正一脚踩在地上一个年轻人的背上。
年轻人叫孙浩，正是给王谦打电话求救的海科大学生。
他的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丝。
“小兔崽子，还敢报警？还敢给你们校长打电话？”
被称作赵四的男人，捡起地上孙浩的手机，看到了刚刚发送出去的定位。
“呵，还发定位？”
赵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手机扔到孙浩脸上。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学校的象牙塔吗？”
“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
“在这地界，你叫谁来都没用！”
“叫天王老子来，你也得给老子把这份卖身契签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打手在一旁哄笑着。
孙浩趴在地上，背上像压着一座大山。
但他没有求饶。
他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脑子里回响着电话里那个平静的声音。
“站在原地，别怕。”
赵四见他还不服软，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
“骨头还挺硬？”
他抬起脚，准备再给孙浩一下。
突然。
“嗡——嗡嗡——”
办公室那扇薄薄的窗户，开始发出轻微的震动。
桌上的水杯里，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嗯？地震了？”一个黄毛打手疑惑地问。
赵四也停下了脚，侧耳倾听。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轻微的震动，迅速变成一种低沉的，连绵不绝的轰鸣。
像是一场钢铁的风暴，正在席卷而来。
下一刻。
“唰——！”
十几道刺眼无比的强光，瞬间穿透了肮脏的玻璃窗，将整个办公室照得如同白昼！
赵四和他的手下们被这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整栋破楼都在瑟瑟发抖。
“什么东西！”
赵四惊恐地冲到窗边，眯着眼往外看。
他看到了。
二十辆。
整整二十辆黑色的，狰狞的，如同装甲巨兽般的越野车。
这些车以一个完美的扇形，将他这栋小破楼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条路，每一个出口，都被死死堵住。
车灯全部开启，上百盏远光灯，像审判的利剑，全部聚焦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
赵四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混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阵仗。
“四……四哥……这……这是什么人啊？”黄毛打手的声音都在发颤。
赵四说不出话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铁皮门，像是被一头发怒的公牛正面撞上。
整扇门板从门框上撕裂，旋转着飞进屋内，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变形成一团废铁。
门口，烟尘弥漫。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那上百道刺眼的强光，缓缓走了进来。
他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的君王。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吓得不敢呼吸。
趴在地上的孙浩，却猛地抬起头。
他看清了那个身影。
王谦的目光，扫过满脸是血的孙浩，扫过那些吓傻的打手。
最后，落在了那个满脸惊恐，身体抖如筛糠的赵四脸上。
王谦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刚才你说。”
“谁来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