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手指在铁门边缘停了一瞬，掌心贴着冰凉的金属，呼吸压得极低。头顶通风管传来几声金属震颤，像是有人踩过。他没抬头，只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夹层入口，然后轻轻一推苏瑶的肩膀。
她立刻会意，翻身钻进维修通道，动作轻得像片落叶。秦昊紧随其后，膝盖在狭窄的金属槽里蹭出轻微摩擦声，但他没停。通道尽头透出微光，夹杂着人声和钟鸣——拍卖会开始了。
他们从主厅后方的检修口滑下，落在一堆废弃布帘后。秦昊没急着露面，先将斗篷拉紧，又把隔灵袋往内襟深处塞了塞。刚才在窄道里，系统提示过一次高频扫描，虽然已经切断了信号外泄路径，但他不敢再冒任何风险。
台前，拍卖师正将一枚玉简托在掌心，灵光缓缓流转。
“下一件拍品，《玄火诀》残卷，出自上古焚阳宗，主修火行真气，适合筑基至金丹初期修士参悟。起拍价八百中品灵石。”
玉简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人坐直了身子，前排几位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甚至交头接耳起来。
秦昊盯着那枚玉简，不动声色地启动系统扫描。
【检测到功法数据｜名称：《玄火诀》｜真气运行路线载入中……】
光幕一闪，红色警报立刻跳出。
【警告：检测到三处异常运行节点｜第三周天路线偏离标准经脉轨道｜风险等级：高｜可能导致经脉灼伤、丹田逆流｜置信度98.6%】
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赝品，至少内容是真实的，但运行路线有问题。错的不是功法本身，而是传录者故意改了关键节点——看起来像是为了提升初期修炼速度，实则埋下隐患，三日之内必现火毒征兆。
他指尖在掌心快速划了三道，传音入密：“三错，走督脉，有火毒。”
苏瑶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调整了坐姿，让自己更靠近前排一名须发花白的老修士。
拍卖师还在介绍，声音洪亮：“此功法曾助焚阳宗三代弟子突破金丹，虽为残卷，但核心要义完整，实乃不可多得的修行至宝……”
“前辈，”苏瑶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初学者的好奇，“我听说《玄火诀》讲究真气循带脉而行，为何有人说是走督脉会出问题？”
那老修士哼了一声：“小丫头懂什么？带脉是正道，督脉那是疯子才敢试的路子，一个不慎，真气逆行，烧穿脊柱都是轻的。”
“可现在这玉简里写的，就是走督脉。”秦昊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前排。
全场一静。
拍卖师脸色微变：“这位道友，还请慎言。此玉简经灵阁三位长老联合鉴定，绝无差错。”
秦昊没看他，只盯着那枚玉简：“第三重关窍若强行导入督脉，真气流速加快三成，表面看是进境迅猛，但七十二个时辰内，体内火灵会反噬经络，轻则瘫痪，重则爆体。这不是修行，是慢性自焚。”
有人冷笑：“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练过？”
“我没练过。”秦昊淡淡道，“但我见过三个练这路子的人。两个废了，一个死在第七天夜里，全身经脉焦黑，像被火蛇啃过。”
几人脸色变了。
台下角落里，一名中年修士忽然低声嘀咕：“我师兄前年就是这么没的……当时说是走火入魔，难道……”
“荒谬！”一声厉喝从侧门传来。
众人回头。
一位白须老者大步走入，身穿灰袍，袖口绣着暗金纹路，每走一步，地面都似微微震动。他目光如刀，直刺秦昊所在位置。
“黄口小儿，也敢在此妄议正统功法？扰乱拍卖秩序，该当何罪！”
秦昊没动。
系统自动弹出提示：【目标灵压强度：金丹后期以上｜建议规避正面冲突】。
他没关闭系统，但也没调出护盾界面，只是将隔灵袋翻了个面，让内层符纹朝外，遮住自身灵波波动。
老者抬手，一股威压轰然落下，像山一样压向后排。
布帘轻微晃动，灰尘簌簌落下。
秦昊膝盖微沉，但没跪。他左手撑地，右手悄然滑向袖中——炎棘花的契约印记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凝出防御棘墙。
“前辈既然觉得我说得不对，”他抬头，声音平稳，“不如当场演示一遍周天运转？只需三息，若经脉未现红痕，算我污蔑，任您处置。”
老者脚步一顿。
全场寂静。
他知道这招狠。不是挑战修为，而是逼对方用身体证明。真气运行一旦出错，立刻会有反应，瞒不了人。
“你是在教我做事？”老者声音低了几分，却更冷。
“不敢。”秦昊依旧坐着，“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卖的到底是功法，还是催命符。”
“放肆！”
老者右手一扬，掌心凝聚一团赤焰，空气扭曲，热浪扑面而来。
苏瑶瞬间拔剑，横在秦昊身前。剑刃轻颤，映出那团火焰的倒影。
“你敢动手？”她盯着老者，“这是暗星阁，不是你家后院。”
老者冷笑：“一个无名散修，一个带剑丫头，也配在这谈规矩？今日若不教训，怕是人人都敢上来指手画脚了。”
他掌中火焰暴涨，眼看就要拍下。
秦昊却在这时轻轻抬手，按住了苏瑶的剑脊。
“别慌。”他低声说，“他不敢真杀我。”
苏瑶没动，剑仍横着，但眼神微微偏了半寸，看向秦昊。
秦昊盯着那团火焰，心里飞快计算。老者修为高，但受制于场地规则，不敢彻底放开。刚才那一压，七成是吓人，真正杀招还没出。而且……
他余光扫过拍卖台。
拍卖师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左右两名护卫手按刀柄，却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这种冲突早该被制止。可现在，没人管。
说明什么？
要么这老者背景极硬，要么……拍卖会本就想借他之手压人。
他忽然笑了下。
“前辈，”他缓缓松开苏瑶的剑，“您这么急着灭口，是不是也怕这功法的问题被查出来？”
老者眼神一厉：“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没人告诉我。”秦昊站起身，斗篷滑落一角，露出半截手腕上的炎棘花印记，又迅速被衣袖盖住，“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您要是心里没鬼，何必动怒？”
“竖子找死！”
老者掌风骤然压下，火焰化作巨掌，直扑秦昊头顶。
苏瑶剑光一闪，迎了上去。
秦昊却在这时退了一步，脚跟碰到了布帘后的金属支架。
支架晃了晃，发出一声轻响。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地面。
刚才爬行时蹭上的油污，还在裤腿外侧。维修通道的润滑油，含微量寒铁粉，能短暂干扰灵波追踪。
他不动声色地用鞋底碾了碾地面，把油污蹭得更开。
火焰巨掌离头顶只剩三尺。
苏瑶的剑被震得偏移，剑锋擦过秦昊肩头，划破斗篷。
布料撕裂的声音很轻。
但就在这瞬间，秦昊右手抬起，掌心对准老者胸口，五指微张。
系统护盾悄然展开，一层近乎透明的力场浮现在身前。
火焰巨掌撞上护盾，轰然炸开，热浪四散。
几人惊呼后退。
秦昊站着没动，肩头破口处渗出血丝，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