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左臂还在震,皮肤下的银纹像烧红的铁丝,一抽一抽地烫。他咬着后槽牙,把赤霄剑插进地里撑住身体,膝盖一弯,单膝砸在碎石上。地面那几片刚稳住的铁屑又乱了,叮叮当当弹起来,砸在脚边。
他没抬头,喉咙里挤出一句:“别过来。”
林七已经冲到半路,听见这话硬生生刹住脚。其他几个少年也停在原地,手还抓着彼此的胳膊。他们背上的纹路隐隐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唤醒了。
残党首领站在五步外,手里那块血玉举到头顶,指节发白。他胸口起伏,嘴角却往上扯:“你说得对,你不是战体受损……你是快被撑爆了。那点修复算什么?陨星铁是钥匙,它开的不是你的体,是刀的门!”
话音落,他掌心一压,血玉开始裂。
秦昊猛地吸了口气,舌尖一咬,血腥味冲上脑门。他右手死死攥住剑柄,系统在脑子里闪出一行字:“外来能量干扰,建议切断外部感应。”他没理,反而把心神往左臂压。银流在经脉里乱撞,像两股水逆着冲,撞得骨头缝都在响。
“龙血藤——收!”
他吼出声的瞬间,缠在残魂上的藤蔓猛然收紧。金纹暴闪,那两道扑向面门的黑影被硬生生勒回掌心,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股灼热从内烧穿。残魂炸开的刹那,秦昊闷哼一声,鼻腔淌下一道血线。
左臂的银纹暗了半秒,随即重新亮起。
他撑着剑站起来,肩膀一晃,没倒。
残党首领眼神变了。他没想到这人还能稳住。但他没停,血玉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中心,只要再一瞬,就能引爆体内最后的刀魄。
“你们这些‘祭品之子’,生来就是燃料。”他盯着林七,声音像砂纸磨骨,“等血契反噬上来,你们会比谁都惨。”
林七没动,但手攥紧了。他后背的纹路越来越烫,像是有火在皮下烧。他忽然抬头,眼睛发红:“我们不是祭品。”
话出口的刹那,他背上那道血契纹猛地一亮,暗红的光顺着脊椎往上爬。
其他人几乎同时跪了下去。
不是被谁打倒的,是自己撑不住。五个人全都捂着后背,额头抵地,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们衣服还没掀开,可那几道纹路已经透了出来,一明一暗,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秦昊眼角一跳。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多重秦家旁系血脉,存在潜在契约共振。”
他没时间想这提示从哪来。血玉的裂痕已经走到底,只剩一层薄壳没破。残党首领的手指正在发力。
二十步的距离,他冲不过去。
他猛地张开双臂,掌心拍向地面。金纹从胸口炸开,顺着经脉往下冲,一路涌向四肢。他低吼:“以我秦姓之血,召——!”
地面没动静。
但系统动了。
“启动临时血脉链接协议。”
六个少年同时抬头。
他们背上的血契纹全亮了,红光如丝,从皮肤下浮出来,像有看不见的线在牵引。那些光丝没飘向天空,而是朝着秦昊的左臂汇聚。银纹在接触的瞬间暴涨,整条手臂像是被灌进了熔铁,光从皮肤下透出来,刺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秦昊感觉体内那股乱撞的力量突然被压住了。不是消失,是被整合。修复流和陨星铁的能量还在冲,但现在有了主次,有了方向。
系统提示:“血脉共鸣达成,战体威力提升30%。”
他没等提示消失,右脚猛然踏地。
“轰!”
一圈冲击波从脚底炸开,呈环形往外推。地面碎石全被掀起来,残党首领还没反应过来,手里那块血玉就被震成粉末。玉粉刚散开,秦昊左手一抬,磁引发动。
碎玉残片在空中顿住,随即倒卷,像一群铁蜂,直钉对方双肩。
“噗!”
两声闷响,残党首领踉跄后退,双臂一软,血玉彻底脱手。他瞪大眼,想开口骂,可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秦昊站直了。
他没再看那人,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银纹还在流动,但不再烫,也不再乱。它像一条驯服的河,安静地走着自己的路。
林七慢慢站起来,手还按在后背。他看着秦昊,声音有点抖:“刚才……那是什么?”
秦昊没答。
他弯腰,把赤霄剑从地里拔出来。剑身轻震,像是在回应什么。他甩了甩手腕,藤蔓收回腰间,贴着皮带盘成一圈。
远处的风卷着灰,吹过塌陷的山口。焦土味还在,但少了那股铁锈气。
他转头看向六个少年。他们站成一排,背上的纹路还没完全熄,红光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像夜里的萤火。
“你们能感觉到彼此。”秦昊说,“刚才的共鸣,不是偶然。”
林七点头:“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像……能听见心跳。”
“那是血脉。”秦昊说,“你们父亲留下的东西,没死。”
残党首领靠在石堆上,肩膀插着碎玉,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听见这话,忽然笑了,笑声断断续续:“你以为……这就赢了?血契不是给你们用的……它是锁,是引信……等它烧穿脊骨那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秦昊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你说对了一半。”他声音很平,“它是锁。但钥匙,不在你们身上。”
他抬起左手,银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在我这儿。”
残党首领盯着那条手臂,瞳孔缩了缩。
秦昊没再说话,右手一抬,赤霄剑横出,剑面拍在对方后颈。那人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他站起身,看了眼天色。月亮偏西,快到子时。
“你们还能走?”他问少年们。
林七点头,其他人也慢慢站直。
“那就走。”秦昊把剑收回鞘,“这里不安全。”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林七把玉佩塞进怀里,其他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个人腿还在抖,但没喊疼。
秦昊走在最后,左臂垂在身侧。银纹已经沉下去,但能感觉到它还在。像一根埋在皮下的线,连着什么。
他忽然停下。
林七回头:“怎么了?”
秦昊没答,而是抬起手,按在胸口。金纹交汇处有点异样,不是痛,也不是热,像是有东西在轻轻敲。
他低头,解开两颗扣子。
皮肤下的金纹正微微起伏,节奏和左臂的银流不一样。它更慢,更稳,像是在等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尖利。
秦昊抬头,看见一只黑鸟从山口掠过,翅膀划破月光,飞向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