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刺入眉心的刹那,秦昊本能地偏头,可那道细芒太快,直接没入识海。一股冰冷的吸力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一路向上,撕得他五脏发紧。他右手死握赤霄剑,左手猛地按住胸口,战体金纹刚亮起,皮肤下就有血管接连爆裂,渗出的血珠在星辉下泛着暗红。
他没喊,也没退,只是咬住后槽牙,把剑插进身侧岩缝稳住身体。
这感觉不对——不是攻击,也不是幻术。像是他的血、他的气、他体内流转的力量,正被某种东西当成养料抽走。他低头看左臂,青筋已经泛出紫黑,像有东西在里面逆向爬行。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阶生命契约波动,星辰树正在建立单向吞噬通道!】
秦昊瞳孔一缩。
星辰树?就是那株银光幼苗?
他眼角余光扫过深渊底部,原本悬浮的虚影已落地生根,破开岩层钻出半尺高的实体,根须如活蛇缠住机关兽王四肢,枝叶每闪一次,他体内就空一分。而那机械巨兽竟没有挣扎,反而低伏前肢,像是在臣服。
幽影兰的主藤还在撑着他和长老的位置,但叶片明显发白,几条细枝却不受控地朝着星辰树方向延伸,仿佛被什么牵引着。
秦昊立刻明白——这树不是冲他来的,它在觉醒,而自己体内的战体能量,恰好成了最合适的引子。
他不能动,一动,藤蔓可能松脱,两人直接坠入深渊;可不动,等血被抽干,他也得死。
呼吸一沉,他闭眼,强行切断真气循环。战体运转靠的是经脉顺行,现在必须反过来走。他默念《逆脉篇》第一式,舌尖顶住上颚,气息从尾椎倒卷而上,像逆流攀岩。
剧痛立刻袭来。
金纹在皮下扭曲,原本流畅的紫金光芒变得断续,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板。但他撑住了,左手缓缓抬起,结出一个反向引气印,引导能量逆行第七经脉。
血液开始回流。
暗红的血丝在皮肤下逆向游走,从指尖、耳廓、眼角往丹田收拢。他能感觉到,那股吸力被短暂遏制,星辰树的闪烁频率慢了一瞬。
可就在这时,树干猛地一震。
一道更粗的星芒射出,直奔他眉心。这一次不是试探,是强行缔约——成,则他为仆;败,则尸骨无存。
秦昊睁眼,正要强行催动碧眼金晶兽残魂抵抗,却见幽影兰的主藤突然抽离岩壁,整株植物腾空而起,横在星辰树与他之间。叶片交叠成环,将星芒尽数吞下。
空间轻轻一颤。
幽影兰的叶缘泛起一丝银光,像是吸了星辰树的气息,而那株幼苗的吞噬速度明显减缓。两株灵植之间,隐隐有光丝连接,像是在角力,又像是在交流。
秦昊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原来幽影兰不是被动护主,它是认出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抓住这空档,继续运转逆脉之力。金纹在胸前重组,像熔化的金属重新凝固。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被抽取的势头被压了回去,可第七经脉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刀刮过。
机关兽王仍被根须缠着,但四肢开始轻微抽动,金属关节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它的眼焰由红转暗,似乎也在恢复。
秦昊知道,他没多少时间。
他右手拔出赤霄剑,剑身轻颤,剑尖指向星辰树主干。只要一击命中核心,哪怕不能毁它,也能打断它的节奏。可他不敢轻动——幽影兰现在是唯一的缓冲,一旦他出手,平衡可能瞬间崩塌。
他盯着那株银光幼苗,忽然发现它的根系并非完全缠绕机关兽王。有几条细须扎进了岩层深处,连接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而每当这些根须微动,深渊底部的星辉就会波动一次,像是在接收信号。
这不是单纯的觉醒。
有人在借这棵树,重新激活什么。
他正思索,系统再次弹出提示:【检测到逆脉能量与星辰树波动频率接近,建议引导共振,反向干扰】
秦昊眼神一凛。
反向干扰?那就是说,他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仅能自保,还能反过来影响那棵树?
他不再犹豫,双手迅速变换手印,将逆脉之力从第七经脉推入丹田,再经由战体金纹扩散至全身。金纹开始与星辉产生微弱共鸣,每一次闪烁,都让星辰树的光芒晃动一分。
幽影兰的叶片随之轻颤,银光在叶脉中流动,像是在传递信息。
突然,机关兽王抬头,对着星辰树发出一声低吼。
不是攻击,像是一种回应。
秦昊心头一紧——这兽和树,本就是一体的?
他正要调整站位,幽影兰的主藤却猛地绷直,叶片全部转向星辰树方向。紧接着,那株幼苗主干剧烈震颤,所有根须同时收紧,机关兽王四肢金属炸裂,露出内部复杂的符文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一股更强的吸力扩散开来。
秦昊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岩台上。他伸手撑地,掌心被碎石划破,血珠刚渗出,就被星辉吸走,化作一道细光没入树身。
他咬牙,强行稳住逆脉节奏,可金纹已经开始暗淡。
不能再等了。
他猛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布满战纹的胸膛,双手结出最后一个印式,将全部逆脉之力压缩在掌心。只要再撑三息,他就能把这股力量打入地面,借岩层传导,干扰星辰树的能量节点。
可就在这时,幽影兰的一条侧藤突然断裂。
半片叶子飘落,在触及星辉的瞬间,化作银粉消散。
整株植物剧烈一颤,主藤开始发灰。
秦昊瞳孔骤缩。
它撑不住了。
他不再保留,掌心金光暴涨,正要拍向地面——
星辰树的叶片忽然全部转向他。
所有光芒收束,凝聚成一点,悬浮在树顶上方。
那不是攻击。
像是一道契约符文,正在成形。
秦昊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岩面只剩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