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冰窟入口，风雪被隔绝在外，身后的暗影楼主没有再靠近。他没回头，只是将柳烟烟往怀里紧了半寸，确认她还在昏睡中。她的呼吸微弱，但指尖还带着一丝温热。
脚下的冰面突然一震。
玄武盾龟毫无征兆地从契约空间弹出，重重砸在地面，龟甲与寒冰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那厚重壳体开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扭曲的黑纹，像是有东西在壳内爬行，缓缓蔓延至边缘。
系统界面瞬间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暗影陷阱！空间裂缝中存在活性污染源，灵力指数异常飙升！】
秦昊瞳孔一缩，立刻后撤两步，把柳烟烟安置在岩壁凹陷处，让她背靠石壁。他右手握紧佛刀，刀锋朝前，目光死死盯住龟甲上的异象。
这不是战斗状态下的防御展开，而是某种不受控的躁动。
头顶冰层传来细微裂响，像是玻璃被轻轻敲击。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悄然张开，黑暗从中渗出，凝成雾状，在空中缓缓流动。地面也开始出现蛛网般的细纹，每一道裂痕深处都泛着幽冷的黑光。
他来不及多想，低喝一声：“沧澜鲸！”
虚影一闪，庞大的水兽轮廓在狭窄通道中勉强凝聚。它仰头咆哮，喷出一道高压水柱，直冲脚下冰隙。
轰！
冰壳炸裂，碎块四溅。数十条漆黑触手猛然窜出，如同活蛇般扭动，表面覆盖着粘稠的黑色液体，一碰到空气就腾起刺鼻的白烟。它们迅速向四周扩散，其中两条直扑秦昊面门。
“九霄天凰！”
火焰划破阴寒，赤金凰焰自天而降，正中那两条触手。黑雾嘶鸣，瞬间蒸发，残余部分迅速缩回裂缝。
可就在这短暂喘息之际，玄武盾龟忽然自行缩进了壳中，整个防御体系彻底关闭。原本稳如山岳的灵兽，此刻像陷入了某种内在挣扎，龟甲边缘的黑纹仍在缓慢蠕动。
秦昊心头一沉。侧翼空门大开。
剩余触手趁机扑来，速度比刚才更快。他横刀扫出，金焰沿着刀刃爆发，斩断三根逼近的手臂。可这些触手断口处并未萎缩，反而分裂出更多细小分支，像藤蔓一样贴地疾行，直逼柳烟烟所在位置。
“不行！”他猛蹬地面，身形暴退，佛刀插地，灵力灌注，一圈金焰呈环形扩散，暂时逼退所有进攻。
九霄天凰再次俯冲，双翼掀起烈风，凰焰如雨洒落，将通道中央彻底点燃。触手在高温中扭曲、碳化，最终化为灰烬随气流飘散。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气氛却更加压抑。
秦昊喘着气，走到玄武盾龟旁边，蹲下身查看。龟甲上的黑纹已经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可当他伸手轻触壳体时，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能量在循环。
系统提示更新：【警告解除。检测到灵兽体内残留未知能量源，建议持续监控。】
他尝试将其收回契约空间，却发现连接极不稳定，像是信号断断续续的传音符。
“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
这时，柳烟烟忽然动了一下，眼皮颤动，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它……不是失控……是在吸收……”
秦昊猛地转头。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眼神却异常清明。
“你说什么？”他问。
“那些暗影……它在吞。”她声音很轻，手指微微抽搐，“以前没见过这种反应……但它现在……变得更重了。”
秦昊皱眉。重量？他没注意过。但此刻回想，玄武盾龟的确比平时落地时更沉，连冰面都被压出了浅坑。
他闭上眼，通过契约感应探查对方状态。灵力值正在缓慢上升，远超正常恢复速度，但精神波动混乱，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夺主导权。
“你在进化？”他喃喃道。
没有回应。龟甲安静如初，但那种内在的震动仍未停止。
他站起身，走回柳烟烟身边，扶她坐起。“还能走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能撑一会儿……但别太久。”
秦昊不再犹豫，一手扶着她站起来，另一只手拍了拍龟甲：“不管发生什么，跟紧我。”
话音刚落，前方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又像是风穿过狭窄缝隙的呼啸。空气中浮起淡淡的红雾，不浓，却让人视线模糊。雾气流动间，隐约勾勒出一双悬浮的眼瞳轮廓，冷冷注视着他们。
柳烟烟身体一僵，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臂。
“别看。”秦昊低声道，将她视线挡住。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冰砖。弯腰拨开碎屑，发现下面埋着一枚玉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刻着残缺符文。他捡起来一看，正是从柳烟烟袖中滑落的那枚。
她怎么会带着这个？
他把玉片贴在眉心，闭目感应。
脑海中闪过画面——一座石殿，四壁刻满咒文，中央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净世归墟，以魂饲咒”。
画面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神色凝重。这不只是开启封印的问题，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仪式。
“我们得继续往前。”他对柳烟烟说。
她靠在他肩上，点头表示明白。
秦昊背起她，一手持刀，另一只手轻抚龟甲：“走。”
三人——或者说，一人、一女、一兽——重新启程。
血雾弥漫的走廊越走越窄，两侧冰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痕迹，像是抓挠过的爪印，深浅不一，排列无序。空气中那股嗡鸣声越来越清晰，节奏稳定，像是某种装置在运行。
玄武盾龟跟在身后，步伐沉重，每一步落下，冰面都会轻微震颤。它的壳体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些，边缘泛着不易察觉的暗光。
突然，秦昊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背后有异样。
转身看去，玄武盾龟正静静地趴在那里，可就在他目光触及的一瞬，龟甲缝隙中闪过一道微弱的黑芒，转瞬即逝。
他眯起眼。
没有错觉。刚才那一闪，是主动释放的能量波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盯着它，声音压得很低。
龟甲不动，仿佛只是普通的灵兽休整。
可就在这时，柳烟烟在他背上轻轻说了句：“它……在等什么。”
秦昊没回答。他知道，有些变化已经无法逆转。
他们继续前行。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台，半悬于深渊之上，台上放着一卷泛黄的残页，边缘焦黑，像是经历过大火焚烧。
《净世咒》残篇。
秦昊刚要迈步，玄武盾龟忽然低鸣一声，壳体微张，一股暗流自其体内涌出，顺着地面蔓延至前方十丈，竟将血雾推开一条通路。
他愣住了。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
这是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