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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的秋总是裹着沙意,风刮过王府朱红大门上的铜环,撞出沉钝的响,却压不住府里那阵此起彼伏的叫喊 ——“二姐!手下留情!下次不敢了!”

这声音穿透半条长街,连街角卖糖人的老汉都抬头笑骂:“准是世子又挨二小姐的罚了。” 王府外的卫兵早见怪不怪,垂着手立在原地,连眼皮都不敢抬。毕竟谁都知道,北凉王府里,能让手握三十万铁骑的徐骁都让三分的,只有这位刚从学宫回来的二小姐徐渭熊。

此刻的演武场上,徐凤年正抱着头绕着木桩躲,藏青色的世子袍下摆被踩得皱巴巴,脸上还沾了点尘土。徐渭熊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柄半旧的檀木戒尺,身姿笔挺如松,眉眼间没半点笑意。她没追,只冷眼看着徐凤年躲得狼狈,声音像淬了凉:“停。跑什么?方才学武时偷懒的劲头呢?”

徐凤年立马定住脚,苦着脸转过身:“二姐,我这不是刚练完枪法嘛,腿都软了……” 话没说完,戒尺就 “啪” 地落在他胳膊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够让他龇牙咧嘴。周围伺候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记得上次世子逃学去听书,二小姐直接把他从书场拎回来,罚在祠堂抄了三遍《北凉律》,连王爷来求情都被怼了回去。

没等徐凤年再讨饶,徐渭熊就收了戒尺,转身往内院走,留下句 “你自己在这再练一个时辰”。她步子迈得急,青色衣裙扫过回廊的青苔,连路过的管事都赶紧侧身让开,只敢在她走后小声叮嘱下人:“赶紧给世子送壶热茶去,别真冻着了。”

徐渭熊直奔徐骁的书房,门口的卫兵刚想通报,就被她一个眼神制止。帘子被她直接掀开,带着股外面的寒气扑进去。书房里燃着松烟香,徐骁正坐在太师椅上看北凉舆图,手指在凉州的地界上轻轻摩挲 —— 那是徐凤年未来要守的地方。

见徐渭熊进来,徐骁抬了抬眼,放下舆图,拿起桌上的蜜饯推过去:“刚回来就气冲冲的,先吃点甜的。” 徐渭熊没接,径直站在桌前,沉下脸:“父亲可知我为何生气?”

徐骁捻了捻胡须,老脸上露出点笑意:“是为小年学武的事?”

“正是。” 徐渭熊的声音冷了几分,“北凉如今需要的是能稳住局面的主君,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小年性子本就跳脱,您还纵着他学武,万一他心思都放在拳脚功夫上,将来怎么接掌这三十万铁骑?”

她越说越急,手指点了点舆图:“您看这北莽,虎视眈眈;再看离阳朝廷,处处牵制。小年要学的是兵法、是人心,不是什么刀法!便是他把刀练到天下第一,能挡得住北莽的十万骑兵吗?能让北凉的百姓不挨饿吗?”

最后那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便是把刀练到天下第一,于北凉、于他徐凤年,又有多少益处?”

徐骁没恼,反而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知道你是为小年好,但我有我的考量。他身边虽有青鸟、有红薯,可真遇到危险,自己有功夫傍身,总比指望别人强。”

可徐渭熊没坐,依旧站着,眼神里满是不认同。她太清楚徐凤年的性子,一旦迷上练武,指不定又要荒废学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僵,外头的卫兵都捏了把汗 —— 谁都知道王爷在北凉说一不二,唯独对二小姐,从来都是顺着的。府里人都传,王爷是怕二小姐,可只有徐骁自己知道,他惯着徐渭熊,是藏着三层放不下的心思。

第一层,是实打实的疼爱。徐骁对徐凤年的纵容,整个北凉都知道 —— 世子要养鹰,他就让人去漠北抓;世子想吃江南的点心,他就快马加鞭让人送。可对徐渭熊,这份疼只多不少。徐渭熊小时候喜欢看湖,他就斥重金在王府后园挖了片湖,种满她喜欢的芦苇;后来她想去上阴学宫,那地方是天下学子的圣地,寻常人根本进不去,徐骁跑了三趟学宫,为上阴学宫修了十里长堤,才把她送进去。每次徐渭熊从学宫回来,他都会亲自去门口等,手里还拿着她爱吃的糖糕 —— 哪怕她如今已经长大,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第二层,是藏在心底的亏欠。徐渭熊的父母是徐骁的敌人——西楚兵甲叶白夔,当年他打天下,叶白夔死在自己的义子陈芝豹手里。虽不是他亲手造成,可每次看到徐渭熊,心里总不是滋味。更让他愧疚的是,为了制衡陈芝豹,为了让徐凤年顺利接掌北凉,他不得不把徐渭熊培养成死士甲 —— 和青鸟一样,默默护着徐凤年。他还记得那天,他跟徐渭熊说这件事时,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可就是这份懂事,让徐骁心里更疼 —— 她本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却要背负这么重的担子。

第三层,是对她才能的看重。徐渭熊自小就比一般孩子聪明,三岁能背诗,五岁能写字,十岁时写的《弟赏雪》,一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传遍了大江南北。原本凉地的绿蚁酒只是寻常百姓喝的劣酒,就因为这句诗,成了文人墨客争相品尝的佳酿,连江南的酒馆都挂着这句诗的牌匾。后来她进了上阴学宫,更是闯出了名堂 —— 学宫里的学子都是各地的天才,可她不管是论学识,还是论武艺,都没输过。有次学宫举办比武,她一个女子,愣是打败了三位男学子,最后连学宫的先生都对她赞不绝口:“徐小姐之才,胜过男儿十倍。” 徐骁每次听人说起这些,心里都满是骄傲 —— 这是他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的,也比亲女儿还让他自豪。

徐渭熊在书房里跟徐骁谈了半个时辰,最后虽没完全松口,却也没再坚持反对。她走出来时,正好撞见徐凤年端着杯热茶过来,大概是想讨好她。

徐凤年见了她,立马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二姐,你跟父亲谈完了?这茶刚泡好,你喝点暖暖身子。”

徐渭熊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眼神软了几分,却还是板着脸:“方才让你练的武,练完了吗?”

徐凤年的头立马垂了下去:“还、还没……”

“那还不去?” 徐渭熊的声音又冷了点,可看着徐凤年耷拉着脑袋的样子,还是补了句,“练完了来我房里,我给你带了学宫的笔记,对你有用。”

徐凤年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真的?谢谢二姐!我这就去练!” 说完,拔腿就往演武场跑,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旁边的下人见了,都偷偷笑 —— 世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二小姐,可也最听二小姐的话。其实徐凤年自己也知道,他怕徐渭熊,不是怕她的戒尺,而是怕她失望的眼神。小时候他逃学,徐渭熊没打他,只是坐在他身边,跟他说:“小年,你是北凉的世子,将来要护着这一城百姓,不能这么任性。” 那时候他不懂,只觉得二姐啰嗦,可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她的苦心。

徐渭熊看着徐凤年跑远的背影,手里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对徐凤年这么严,可她知道,北凉的路不好走,徐凤年要是不快点长大,将来怎么扛得住那些风雨?她是他的二姐,也是替母亲照顾他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逼着他变强。

风又刮过王府的回廊,卷起几片落叶。徐渭熊站在原地,望着演武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复杂 —— 有严厉,有担忧,还有藏在深处的温柔。这北凉王府的喧嚣,终究是为了护着那个人,护着这北凉的万里河山。

……

第二日

北凉的晨总来得迟,天刚蒙蒙亮,檐角的霜就凝了厚厚一层,像给朱红廊柱镶了圈冷玉。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潮,踩上去 “吱呀” 响,却轻得像怕惊了什么 —— 只有徐渭熊的脚步声例外,稳而沉,一步步落在廊下,没带半分犹豫。

她立在姜泥卧房门外,青色素裙下摆沾了点草屑,是方才从后园折竹枝时蹭的。指尖捏着那支细竹,竹节泛着嫩青,她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指腹磨过竹皮的糙感,像在掂量什么轻重。旁人瞧着她这模样,只当是二小姐晨起散步恰巧经过,可屋内的姜泥,早被这脚步声钉在了原地。

姜泥正坐在窗边理布裙,那裙子是去年徐凤年给她扯的料子,淡蓝色,边角已经磨白了,她还舍不得扔,缝了又缝。指尖捏着银针,线刚穿进针孔,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 那声音太熟了,不是下人的轻手轻脚,不是徐凤年的散漫拖沓,是徐渭熊独有的,像冰棱敲在青石板上,每一下都砸在心上。

线轴 “嗒” 地掉在地上,滚到桌脚。姜泥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勾着半截丝线,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她下意识想躲,往床底缩了缩,可后背刚碰到床板,就想起徐渭熊的脾气 —— 躲是躲不过的,这北凉王府里,就没有二小姐找不到的人,也没有她问不出的事。

“姜泥,开门。”

门外的声音终于传来,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劈开晨雾,直透进来。姜泥咬着下唇,指节攥得发白,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知道徐渭熊来干什么,这几日她总觉得不安,像有什么事要找上门,如今才明白,是那年的事,终究没过去。

徐渭熊站在门外,听着屋里没动静,指尖的竹枝顿了顿。她不是故意挑清晨来,只是知道这个时辰姜泥最放松,也最容易卸下防备。她心里清楚,姜泥这丫头,表面软,骨子里藏着股犟劲,是楚国公主的底子,当年敢提着匕首闯徐凤年房里,就说明她不是个安分的。“徐凤年太心软,” 徐渭熊心里想着,“这丫头的仇没忘干净,不敲打得狠点,将来指不定还会犯糊涂,到时候害了她自己,也会拖累凤年。”

屋内,姜泥挪到门边,手指搭在门闩上,却没敢拉开。她从门缝往外看,正撞见徐渭熊的目光 —— 那眼神太凉了,像北莽冬天的雪,落在门板上,都带着股冻人的寒意。姜泥猛地缩了缩眼,心里的恐慌又多了几分:“她是不是要算之前刺杀徐凤年的账?”

“不用躲。” 徐渭熊的声音又响了,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今日的霜有多厚,“我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你在怕什么。”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钻进姜泥耳朵里,“记得徐凤年从江湖回来的那个晚上吗?你提着匕首进了他房里,匕首尖离他心口,只差半寸。”

“匕首尖离他心口,只差半寸。”

这话像块冰,“咚” 地砸进姜泥心里,让她瞬间浑身发冷。她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墙皮的糙感硌得她生疼,却抵不过心里的慌。那年的画面,突然就清晰得像在眼前 ——

徐凤年刚从江湖回来,风尘仆仆的,泡了三天三夜的澡儿。入夜后,徐凤年独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姜泥蒙着面攥着那把藏了半个月的匕首,是她从王府库房角落里找的,锈迹斑斑,却足够锋利。她从窗缝里钻进去,脚步放得极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为楚国报仇,为爹娘报仇。

匕首快碰到他衣领时,徐凤年突然说话,没惊,也没躲,只看着她,眼睛里映着烛火,轻声问了句:“你怎么还是这么瘦?王府的饭没饿着你吧?”

那一刻,姜泥的手就软了。她看着他眼里的温和,想起这些年他对她的好 —— 给她送点心,替她挡下下人的刁难。姜泥没再说话,转身就往窗外跳。她的动作很轻,像只掠过夜空的鸟,只在窗台上留下一点淡淡的皂角香。临跳出去时,她还不忘回头,带着颤音丢下一句:“下次…… 下次我定杀了你!”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徐凤年没提,她也没敢想,可她忘了,徐渭熊什么都知道。北凉王府的事,就没有能瞒过二小姐的。

“你大概是忘了。” 徐渭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带半点情绪,却像针一样扎进姜泥心里,“但北凉王府的规矩,没忘。” 她抬眼,看向身后的侍卫,侍卫立马挺直了腰。徐渭熊心里清楚,这话是说给姜泥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 她不能因为弟弟护着,就坏了规矩,今日若是轻饶了姜泥,将来王府里的人都学样,凤年的位置就坐不稳了。“我不杀她,” 徐渭熊暗自盘算,“但必须让她记住教训,让她知道,徐凤年不是她能随便动的,北凉王府也不是她能任性的地方。”

“开门。” 徐渭熊对着侍卫抬了抬下巴。

侍卫上前,手按在门闩上,稍一用力,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扬起的灰尘里,姜泥缩在墙角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兔子。徐渭熊走进来,目光扫过屋内 —— 简陋的桌椅,半旧的布裙,桌上的针线筐,这都是小年特意给她安排的,怕她受委屈。可越是这样,徐渭熊心里的火气就越盛:“小年待你这般好,你却还想着害他,若今日不罚,将来你再犯,我怎么对得起小年?”

姜泥看着徐渭熊走近,浑身都在颤。她想要求饶,张了张嘴,却只发得出细碎的颤音:“二、二姐,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来……”

“后来怎样?” 徐渭熊打断她,眼神更冷了,“后来也就是凤年护着你,你就把这事忘了?忘了你是楚国人,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还是忘了,你手里的匕首,差点就杀了他?”

姜泥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不是怕,是委屈,也是愧疚。她哽咽着:“我没忘,可我后来没再想杀他了,二姐,你信我……”

“我信不信不重要。” 徐渭熊摇摇头,声音依旧冰冷,“重要的是,你得记住,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她看向侍卫,“架起来,去西院枯井。”

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姜泥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姜泥挣扎着,看向徐渭熊,眼里满是哀求:“二姐,别送我去枯井,我怕……”

徐渭熊没看她,转身往外走。她不是不心软,只是不能心软。枯井虽冷,却能保住姜泥的命,也能让她记牢教训。“今日我罚她,是为了将来她不丢命。” 徐渭熊心里想着,脚步没停,“凤年,别怪二姐心狠,我也是为了你好。”

西院的枯井,在王府最偏的地方,周围长满了荒草,平时只有下人定期来查看,没人敢靠近。井栏是青石雕的,早就爬满了青苔,摸上去滑腻腻的,还带着股潮气。

姜泥被侍卫架到井边,看着那深不见底的井口,心里的恐惧瞬间涨到了顶点。她挣扎得更厉害,哭喊着:“二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徐渭熊站在井栏外,背对着她,没回头。她听见姜泥的哭声,心里也揪了一下,可她知道,不能回头。“今日若是放了她,” 徐渭熊暗自咬牙,“将来她再对凤年不利,我怎么收场?我不能拿凤年的性命赌。”

“丢下去。” 徐渭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侍卫松开手,姜泥尖叫着坠了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她能看见井口的光越来越小,最后 “扑通” 一声,掉进了冰冷的井水。

水太凉了,像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里,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姜泥挣扎着浮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水带着铁锈味,难喝得让人作呕。她抬头往上看,只见徐渭熊的身影在井口晃了晃,随后几块厚重的青石板被搬过来,“咚” 地盖在了井口。

光线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

井底很冷,风从井壁的缝隙钻进来,吹得姜泥浑身发抖。她抱着井壁上的青苔,手指抠着湿滑的石头,想往上爬,可井壁太陡,青苔又滑,刚爬两步就掉下来,摔进水里,又是一阵刺骨的凉。

她坐在井壁的凹处,缩成一团。黑暗里,只有井水 “滴答” 的声音,敲在石头上,格外清楚。饿了,她就喝几口冷水,水冰得她肚子疼;冷了,她就抱紧自己,可还是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冷。

第一天,她还在盼着,盼着徐凤年能来救她。她想,徐凤年那么护着她,肯定会找她的,肯定会跟二姐求情的。可等了一天,井口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的希望,就像被井水浸过的柴火,慢慢凉了下去。

“他是不是忘了我?” 姜泥抱着膝盖,眼泪掉在水里,没声没响,“二姐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不要来救我?” 她想起徐渭熊的眼神,那么冷,那么硬,心里又慌了:“他会不会真的不来了?我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了?”

第二天,她开始回忆和徐凤年在一起的日子。他给她带江南的点心,说 “这个甜,你肯定喜欢”;他替她挡下下人的闲言碎语,说 “她是我护着的人,谁也不能说”;他甚至跟她开玩笑,说 “将来我要是当了北凉王,就封你当北凉王妃”。那些画面,明明那么暖,可现在想起来,却让她更难过。“我当初为什么要杀他?” 姜泥捶着自己的腿,心里满是后悔,“我要是没做那种事,现在就不会待在这里了,他也不会为难了。”

第三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冷和饿让她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靠在井壁上,眼皮越来越重,只想睡觉。可她不敢睡,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徐凤年,你快来啊……” 她在心里默念,声音轻得像气音,“我知道错了,你再不来,我就真的看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井口突然传来石板被搬动的声音,“轰隆” 一声,震得井水都晃了晃。姜泥猛地睁开眼,看见一点光亮透进来,随后,是她盼了三天三夜的声音 ——

“姜泥!姜泥你在不在?”

是徐凤年!是他的声音!

姜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井口喊了声:“我在!我在这里!”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几乎听不清,可她还是拼命喊,怕他听不见,怕他走了。

井口的光亮越来越大,徐凤年的脸探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下巴上还冒出了胡茬,看着憔悴得很。他看见井底的姜泥,眼睛瞬间就红了,声音都在抖:“姜泥!你别怕,我来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很快,一根粗麻绳垂了下来,徐凤年抓着绳子的一端,对着井底喊:“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你别松手!”

姜泥伸手,抓住绳子。绳子粗糙,磨得她手心发疼,可她抓得很紧,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徐凤年的力气很大,一点一点往上拉,嘴里还不停说着:“快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上来了!”

姜泥能感觉到自己在往上走,井口的光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暖。等她终于被拉出井口时,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徐凤年赶紧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手都在颤。

姜泥靠在他怀里,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 —— 头发结成了团,沾着泥和青苔;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得刺骨;脸上又脏又青,嘴唇干裂得渗出血。徐凤年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姜泥身上,外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瞬间就暖了不少。

“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凤年抱着她,声音哽咽着,“我跟二姐磨了三天,第一天她不同意,第二天我跟她赌咒,说要是再让你受委屈,我就再也不学武了,她才松口。”

姜泥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安心,是因为感动。她攥着他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小声说:“我还以为…… 你不会来救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救你?” 徐凤年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轻,“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他抱着她,转身往卧房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把晨霜都晒化了。姜泥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那么稳,那么有力。她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不管她是不是楚国人,徐凤年都会护着她,就像以前一样。

不远处的廊下,徐渭熊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竹枝早已被捏断。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松了口气:“凤年,你能护着她,就好。” 她转身,往书房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些 —— 这三日,她也没睡好,总怕井里的丫头出事,现在见她平安,也能放下心了。

姜泥靠在徐凤年怀里,偷偷睁开眼,看向徐渭熊离去的方向,心里突然就不那么怕了。她知道,二姐是为了徐凤年好,也是为了她好。这一次的教训,她会记一辈子,记着徐凤年的好,也记着二姐的严。

————————————————

正所谓:

北凉王骁怕女娃,疼护愧疚加敬她。

白夔丧于芝豹手,骁爷心愧难自夸。

亡妻视她如亲女,全才更让骁爷夸。

甘作弱势陪她和,府中任她主管家。

世子怕姐刻入骨,母逝二姐掌法衙。

犯错爹都不敢劝,只敢旁看别犯傻。

渭熊寻泥提旧刺,丢井封石三夜熬。

小年死缠求二姐,救回姜泥泪洒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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