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灵兰族,苏玄策四人踏上了前往极北无尽冰原的旅程。
暖阳宝玉散发出温和恒定的热量,形成淡金色的光晕笼罩着四人,将外界那足以冻裂精金的酷寒隔绝在外。兰幽长老提供的地图虽不详尽,却标注出了几处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和已知的荒兽巢穴区域,让他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然而,无尽冰原的险恶,依旧远超想象。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纯白。狂风卷着冰砾,如同无数锋利的刀片,永无止境地刮擦着暖阳宝玉形成的光晕,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地面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光滑如镜,却又暗藏着深不见底的冰缝。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缝,它们如同透明的伤疤,毫无规律地出现又消失,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苏玄策将混沌灵域维持在周身三丈范围,并非为了防御,而是以其对空间的敏锐感知,提前预警并规避那些致命的裂缝。合体期的神念铺展开来,却也仅能覆盖方圆数十里,且被此地极端的环境严重干扰。
叶清歌指尖清光流淌,不断在地图上比对修正着方向,她的书圣清光在此地似乎也受到了压制,推演计算变得异常吃力。楚凌霜则负责警戒,她的气血之力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更加活跃,如同燃烧的火炉,敏锐地感知着任何可能潜藏的危险。苏晚晴被护在中间,她虽不惧寒冷,但极端的死寂环境让她体内的生命能量显得有些沉寂。
一连行进了数日,除了与几头被饥饿驱使、试图袭击他们的冰原巨狼发生短暂战斗外,并未遇到太大危险。但那种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孤寂感,以及时刻紧绷的心神,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疲惫。
“根据地图显示,我们快要接近第一处标记的‘冰旋区’了。”叶清歌指着前方一片地势逐渐隆起、空气中隐约可见扭曲光线的区域,“那里空间极其不稳定,风暴更强,而且据说有‘冰煞’出没。”
“冰煞?”楚凌霜挑眉,“什么东西?”
“地图注释上说,是极寒环境中诞生的、没有实体的能量生命体,擅长灵魂攻击和制造幻境,极难对付。”叶清歌神色凝重。
苏玄策微微颔首:“都打起精神,此地环境特殊,诞生的怪物定然不简单。”
众人小心翼翼踏入冰旋区。这里的风更加狂暴,卷起的不再是冰砾,而是无数锋利的冰刃!暖阳宝玉的光晕被切割得明灭不定。更令人不适的是,风中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直透神魂的呜咽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飞在最前面的楚凌霜猛地停下,长枪指向左侧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冰壁,厉喝道:“什么东西?滚出来!”
嗤嗤嗤!她话音未落,那片冰壁上竟凭空浮现出数十道半透明的、如同扭曲人形般的影子!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闪烁着幽蓝色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令人神魂战栗的冰冷怨念!
正是冰煞!它们无声地尖啸着,化作一道道透明的冰寒流矢,瞬间穿透了物理层面的距离,直接扑向四人的神魂识海!
“小心!是直接的神魂攻击!”苏玄策大喝,混沌灵域瞬间扩张,灰蒙蒙的领域之力试图阻隔这些能量生命体。
然而,这些冰煞极其诡异,竟能一定程度上无视领域的空间隔绝,如同虚无般穿透而入,只是速度稍缓!
“浩然壁障!”叶清歌反应极快,书圣清光暴涨,化作一面巨大的、书写着无数圣贤文字的光壁,挡在众人身前。那些冰煞撞在光壁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幽蓝火焰明灭不定,显然书圣清光对它们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楚凌霜怒吼一声,气血狼烟冲天而起,至阳至刚的气血之力对于阴邪能量确有奇效,靠近她的几只冰煞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凄厉惨叫,身形都黯淡了几分。但冰煞数量太多,且攻击方式诡异,她的气血防御范围有限。
苏晚晴脸色发白,这种纯粹的灵魂攻击让她极为不适。她本能地释放出体内的翠金生命能量,温暖的光辉洒落,虽然无法直接伤害冰煞,却能有效稳固众人的神魂,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冰冷怨念侵蚀。
但冰煞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杀之不尽,从四面八方的冰壁中不断涌出!它们围绕着四人疯狂旋转冲击,凄厉的魂啸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消耗着众人的心神和力量。叶清歌的浩然壁障剧烈摇晃,楚凌霜的气血范围被压缩,苏玄策的混沌灵域也难以完全阻隔。
“这样下去不行!它们的核心似乎与这片冰旋区的环境融为一体,能量几乎无穷无尽!”苏玄策眉头紧锁,一边操控灵域弹开几只扑向苏晚晴的冰煞,一边急速思考对策。混沌之力虽能磨灭它们,但效率太低。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不断从冰壁中诞生的冰煞,又感知着此地异常的空间波动和浓郁的极寒能量,心中忽然一动。
“清歌,凌霜,护住晚晴,为我争取十息时间!”苏玄策沉声道,随即竟主动收敛了混沌灵域,盘膝虚坐于空。
“好!”两女虽不明所以,但毫不犹豫地执行。叶清歌清光再涨,楚凌霜则彻底爆发气血,将防御圈收缩到极致,死死挡住冰煞的疯狂冲击。
苏玄策闭上双眼,合体期的强大神念毫无保留地释放而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与这片冰旋区的空间波动、极寒能量进行深层次的沟通与……同化!
他在尝试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以自身混沌之道为桥梁,强行引导、掌控这片区域那混乱的极寒与空间之力!
过程凶险万分!那狂暴的异种能量疯狂冲击着他的神念,稍有不慎便是神魂重创的下场!但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已更上层楼,帝骨轰鸣,强行稳定着局面。
五息!叶清歌嘴角溢血,浩然壁障裂纹遍布。
七息!楚凌霜虎口崩裂,气血之力消耗剧烈。
九息!苏晚晴咬牙,将更多的生命能量注入两女体内,助她们支撑。
就在防御即将崩溃的瞬间——苏玄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竟倒映出整片冰旋区的虚影!
他双手结出一个玄奥复杂的印诀,口中吐出如同大道箴言般的字节:
“混沌为引,万法归宗!此域极寒,听吾号令!凝!”
轰隆——!!!整个冰旋区猛地一震!那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极寒能量仿佛找到了统帅的士兵,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苏玄策汇聚而来,在他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冰蓝色漩涡!
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冰煞,此刻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啸,身不由己地被扯向那个漩涡!它们本是此环境所生,此刻环境之力被苏玄策以混沌之道强行统御,它们便成了无根之萍!
“灭!”苏玄策手印向下一压!
巨大的冰蓝色漩涡轰然砸落,并非物理冲击,而是纯粹的极寒与空间法则的湮灭风暴!
无数冰煞在这风暴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溃散,连那点幽蓝的魂火都被彻底磨灭!
风暴过后,天地间一片清明。肆虐的冰刃风暴停止了,空间裂缝也暂时隐去,连那扰人的神魂呜咽也消失不见。仿佛整个冰旋区的能量都被苏玄策这一击抽空、净化了!
叶清歌三人看着虚立空中、衣袂飘舞、仿佛冰原主宰般的苏玄策,眼中都充满了震撼。她们知道苏玄策突破后很强,却没想到竟能强到如此地步,竟能强行驾驭一方天地的自然伟力!
苏玄策缓缓落下,脸色微微苍白,方才那一下消耗巨大,但对混沌之道的运用又有了新的明悟。
“没事吧?”他看向三女。
三人摇头,虽有些狼狈,却并无大碍。
“刚才好厉害!”楚凌霜眼睛发亮。
“玄策,你方才可是掌控了此地的法则?”叶清歌则更关心原理。
苏玄策微微点头:“取巧罢了。混沌包容万物,我以自身之道为引,暂时统合了此地混乱的力量,方能一击奏效。若是在其他地方,便没这么容易了。”
经此一役,四人更加谨慎。之后的路程中,又遭遇了几波冰煞和强大的冰原荒兽,都被他们有惊无险地渡过。
终于,在进入冰原的第十五日,根据地图和归源令碎片的微弱感应,他们抵达了一片被巨大冰峰环绕的盆地。
盆地中央,一座由某种暗蓝色晶石构建的、比灵兰族那座更加宏伟、保存也相对完好的古老祭坛,静静地矗立在风雪之中。
祭坛之上,隐约可见复杂的符文流转,中央还有一个明显的、与归源令碎片形状吻合的凹槽。
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那处可能存在着跨界传送古阵线索的上古圣坛!
希望,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