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虫鸣唧唧,月光透过窗棂,在简陋的土炕上洒下清冷的银辉。
表哥和雨水早已在隔壁房间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吕辰躺在炕上,却毫无睡意,白天一大家人大快朵颐、谈笑风生的热闹场景犹在眼前,但热闹褪去后,现实的压力再次压上心头,父亲留下的钱财已经不多,未来几个月如何撑下去?
心念一动,他来到了农场空间的田地里。
空间里没有太阳和月亮,却有一种柔和、无处不在的微光,映入眼帘的景象,目光所及,是规划整齐的菜畦,经过三个月的生长,已然生机勃勃、硕果累累!
翠绿的黄瓜挂满了藤架,拳头大小的番茄坠着枝条,饱满圆润茄子结满茄株,成串的豆角嫩荚挂在藤蔓上;鲜嫩的生菜和油麦菜已经开始舒展叶片。红皮水萝卜和白萝卜半截身子探出泥土。青的、红的尖椒、圆椒挂满枝头。
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泥土、青草和成熟果实特有的芬芳,深吸一口,仿佛全身的疲惫都被洗涤一空。
“成了!真的成了!”吕辰发出欢呼。
他摘下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入手冰凉,带着清晨露珠般的湿润感,啃了几口,那熟悉又无比鲜美的滋味,比前世任何有机蔬菜都要纯粹。
接着是番茄,他摘下一个熟透的,皮薄得几乎透明,轻轻一捏,饱满的果肉便溢出酸甜浓郁的汁液,他从没有闻到过这样纯粹的番茄味。
茄子、豆角、辣椒,也都品质非凡。
“原生态!”他脑海里不由浮现这三个字。
来到土豆垅前,他蹲揪住一棵土豆苗,用力一拔,一串沾满泥土、个头均匀、拳头大小、圆滚滚的土豆被带了出来。他摘下来一个,看这个头和颜色,又划开看了看。
“贵州洋芋!米拉洋芋!”这种土豆可是他前世最爱的品种,又香又糯,回味非凡。
来到玉米地前,玉米杆子已经长得比人还高,粗壮的秆子上,竖着一个个翠绿苞叶的玉米棒子,棕红色的玉米须已经冒了出来。吕辰用手捏了一下,正处于灌浆的关键期。旁边的小麦田,麦穗粗壮,麦芒挺立,麦粒鼓胀,同样进入了灌浆后期。稍远的水稻田,稻穗初现,青黄相接,在微风中形成一片起伏的绿浪。
吕辰点点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庄稼了!”
他内心喜悦,踏实感油然而生。这些蔬菜,能解决当前的困境,不仅能让丰富吃食,省下现金,或许还可以通过一些渠道出售,换取一些钱财!
他意念微动,空间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手,将那些成熟的蔬菜小心采摘、收集起来,分门别类地堆放在东面山壁上的仓库里。
吕辰估算了一下,这次收获了大约五百斤左右蔬菜,看看田地里,还能再采几茬,全部采完,能收获2500斤左右。
他心中迅速盘算,这么多东西,吃是吃不完的,得找个路子出手一些。而且等到土豆、玉米、稻米和小麦成熟,将会有更多粮食,粮食还好,可以存放,蔬菜存放就成了问题,看来家禽家畜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虽然还远未到躺平的时候,但这第一步的成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出了农场空间,窗外月光更温柔了,吕辰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呼吸变得悠长而安稳。
第二天一早,吕辰就去了农贸市场,转了一圈切了两斤肉,在一个街角无人处,他从农场空间放出来了几斤蔬菜,一路拎着带了回来。
赵四海师傅看着吕辰手里的菜,赞许道“眼光不错,这菜比丰泽园采购的还要更好”
吕辰心里一动:“赵师傅,这是我在菜市场看见一个老伯拉来卖的,我看他有菜还有不少,我要是给达成合作,用这条路子,给丰泽园送菜,能不能收?”
“如果都是这种品质,那就没问题,你明天去把菜弄来送到丰泽园,我和老谷说一下应该就可以了,不过少量的话还好,要是多了就不好办,丰泽园的菜都是有专门路子的。”
吕辰大喜:“不多不多,我就整几百斤赚点零花钱。”说着就跑了出去,找到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将空间里采摘的蔬菜的股脑放了出来,又在街上找了个窝脖,拉着就往丰泽园而去。
到达丰泽园,直接来到后厨找到赵四海师傅,在他的带领下,找到谷经理,谷经理看起来四十来岁,一身长衫,面容清古,更像一个文化人,看了吕辰的菜,点头赞叹:“真是好菜,好菜。小同志,你一天能给我们送多少?”
吕辰道:“谷经理,一个月大约能送四次,一次五百斤左右”。
谷经理点头,吩咐会计过称入库,一共给了吕辰19.27元,之后又约定好送货细节。
午饭后,吕辰带着小雨水来到宝产胡同四合院。陈老师已经在指挥着几个人搬家,打过招呼,吕辰跟随陈老师来到书房,书架上大量的图书已经搬走。
陈老师道:“小同志,这些书是我给你留下的,我就要离开了,希望你以后善待他们。”
“谢谢陈老师!”吕辰大喜。
收拾完毕,陈老师最后仔细打量了小院一番,眼神充满温情与回忆。
吕辰看得心里难受,郑重说道:“陈老师,您放心,我会爱护好这里的一切,以后如里有机会您再回到北京,随时欢迎来这里居住”。
陈老师洒脱一笑,转身和工人们坚定的离去了。
吕辰兴奋的跑回书房,翻看了那些书,主要是些历史和社会研究,还有一些教材和文学类书籍。
“这些书以后可都是绝版啊,发了!”
牵着雨水,找到装修队工头,将钥匙交给了工头,言明可以装修了。
晚上,吕辰对何雨柱说:“表哥,我们的新家已经开始装修了,我看南锣鼓巷那房子不如交给军管会,委托他们租出去,一方面有人看着房子,另一方面也免省了别人惦记。”
赵师傅出点头认可。
第二天一早,三兄妹来到军管会,找到赵叔,谈了将何家房屋交给街道办处理的事,
吕辰、何雨柱、何雨水三人站在自家屋门前,一位身着军管会制服的张大叔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房屋的状况。
院里的邻居如易中海、刘海忠、阎埠贵、贾张氏、贾东旭等都或明或暗地观察着这些情况。几天前,赵师傅带着几个徒弟痛揍易中海和贾张氏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股狠劲儿让他们心有余悸。
此刻,军管会的人在场,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吕辰目光扫过这些“禽兽”,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今天军管会的张大叔在场,做个见证。我们兄妹三人,要搬走了。”
这话瞬间就激起了波澜。贾张氏瞪圆了三角眼,易中海眉头紧锁,阎埠贵则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吕辰继续说道:“我父亲说了,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让我务必带着表哥表妹搬过去。所以,这南锣鼓巷的房子,我们委托给军管会代为管理和出租。”
他看见易中海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贾张氏想说什么,被贾东旭死死拉住。
“张大叔,麻烦您验收一下,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吕辰转向张大叔,语气恭敬。
张大叔点点头,公事公办地开始检查房屋结构和状况,并详细记录。
吕辰、何雨柱和何雨水转身进屋。何雨柱在床下揭开一块砖,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这个房子的地契,和吕冰青留下的几件首饰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吕辰帮忙收拾着一些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何雨柱看了一下屋内熟悉的陈设,眼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告别,动作间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利落,雨水的小脸上也难得地露出轻松和期待。
就在他们收拾得差不多,准备提着包袱出门时,一个身影颤巍巍地挪到了门口,挡住了光线——是聋老太太。
她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先是看向何雨柱,带着一种惯有的、掺杂着依赖的慈祥:“柱子啊,真要搬走?这院里住着多热乎啊,街坊邻居的,互相有个照应。”
何雨柱看着老太太,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习惯性地想说什么。
吕辰将雨水拉到身后,平静地直视着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头:“老太太。”
聋老太太的目光转向吕辰,眼中带着审视。
吕辰接着说道:“您对我表哥柱子,或许有几分真心爱护,这我们不否认。”
老太太不置可否,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是,老太太,真心说一句,”吕辰毫不回避地看着她的眼睛,“您心里,可曾真正把雨水放在过秤上?您可曾真心为她想过?这院里都是些什么人,您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旧社会走到新社会,说心如明镜、世事洞明,一点都不过分吧?”
聋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吕辰没有停顿:“易中海算计我表哥表妹,想把我表哥变成他手里一个听话的、给他养老的傀儡,想把我表妹当个拖油瓶早早打发了事,这些腌臜心思,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您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没看出来?”
“将心比心!老太太,您摸着良心说,我表哥柱子是什么样的人?他重情义,知恩图报,性子直,认死理!如果易中海能拿出哪怕一丁点真心对他,像对自家子侄一样诚心实意地帮扶、教导,而不是处处算计、处处挖坑设套,等他百年之后,以柱子的性情,还用得着易中海费尽心机去‘绑架’去‘安排’吗?柱子绝对会心甘情愿地给他养老送终,摔盆打幡!这是柱子骨子里的仁义!”
这番话,不仅震住了聋老太太,也让何雨柱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清了某些事情的本质。院外围观的易中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微微发抖。
吕辰的目光回到聋老太太脸上,带着失望和怜悯:“可您看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他做的哪一件,不是在损阴德?不是在绝自己的后路?老太太,在柱子和易中海之间,您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您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纵容,甚至可能还暗中帮衬了易中海,因为您觉得他更能保障您晚年的安稳。您选择了易中海,这就说明了一切!”
聋老太太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脸上的慈祥都差点维持不住,她避开了吕辰的目光,也避开了何雨柱的眼神。
吕辰最后看着她:“老太太,如果有机会,请您也劝劝易中海。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彻底的算计,其实根本不是那些蝇营狗苟、机关算尽。而是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去待人。以真心,才能换真心。算计得来的,终归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还损尽了阴德,断了子孙根脉。”
说完,吕辰不再看聋老太太,牵住雨水的小手,对还有些发愣的何雨柱说:“表哥,拿好东西,我们回家。”
聋老太太僵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她望着虚空,嘴唇抿成直线,似乎有无尽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过了许久,才拄着拐杖,缓慢地转过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蹒跚地朝着后院自己那间小屋的方向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萧索和苍凉。
吕辰目送着她消失在穿堂的阴影里,眼神平静无波。他紧了紧握着雨水的手,对张大叔说道:“张大叔,钥匙交给您了。我们这就走。”
张大叔收起本子,接过钥匙,严肃地应了一声。
何雨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眼神复杂,他扛起装着铺盖卷和母亲遗物的包袱,吕辰牵着雨水,三人跟在张大叔身后,在满院邻居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