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曹渊的身体软得像一截脱了水的面条，直挺挺地瘫在地上。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他咬碎后槽牙，额角青筋坟起，用尽全部意志试图夺回四肢的控制权。
然而那股该死的电流，就像在他每一根神经末梢上，跳着最狂野的踢踏舞。
另一边，沈青竹戴上腕表的瞬间，引以为傲的平衡感彻底蒸发。
他整个人像是被强行灌了十斤烈酒。
咚！
一声闷响，他的脑袋结结实实地亲吻了一旁的沙袋，疼得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嘶——”
“哈哈哈哈哈哈！”
训练场上，那根紧绷的弦，被彻底引爆了。
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天才，此刻被那小小的腕表折腾得人仰马翻。
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大型智人返祖现场。
所有新兵都笑疯了。
“不行了……肚子……肚子疼……”
莫莉笑得几乎岔气，可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拼命想站稳，身体却像个失控的提线木偶，硬生生跳起了芭蕾舞步。
往日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
“这……到底怎么回事？！”
百里涂明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倒栽葱”的姿势里把自己拔出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小阳！你是不是有诀窍？！”
“为什么就你跟散步一样？我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在丢人现眼！”
苏小阳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纯真与茫然。
他歪了歪头，声音软糯又无辜。
“诀窍？没有呀。”
“就……控制住了呗。”
就……控制住了呗？
而已？！
百里涂明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三米远。
说得真他妈轻巧！
控制？！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束肌肉纤维都在高唱“不自由，毋宁死”，向大脑中枢发起了武装叛乱！
训练场边缘，洪教官和一众教官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老洪，小阳那腕表……是道具模型吧？”
一个教官揉着眼睛，严重怀疑人生。
洪教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声音干涩无比。
“这批AcE，专家组亲自检测封装，绝对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戴上去的瞬间，就完全适应了？”
另一个教官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已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
这是纯粹的怪物！
“现在看来，只能是这个解释。”
洪教官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到极点的现实。
训练场上，对新兵们的公开处刑仍在继续。
林七夜是第二个适应下来的人。
他盘腿坐在地上，身体虽仍有微不可查的颤抖，但总算夺回了大部分控制权。
至于其他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百里涂明彻底化身“舞王”，托马斯全旋接后空翻，动作标准得让世界冠军都得递烟。
曹渊则成了“人体陀螺”，在原地高速旋转，最终精准地用脸刹停在墙上。
他眼冒金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跳跃。
“哎哟，我的头盖骨……”
沈青竹、莫莉等人也是丑态百出，金鸡独立、一字马、倒栽葱……各种高难度杂技信手拈来，姿势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片混乱的“杂技”现场，唯有一道身影格格不入。
苏小阳闲庭信步，像是穿行在自家后花园。
他伸出小手，轻松扶住即将脸着地的百里涂明。
又轻轻一拉，将快要二次撞墙的曹渊拽了回来。
偶尔，还会像拨开一颗挡路的皮球，把滚到脚边的新兵随手推开。
那些被他“拯救”的新兵，无一不是投来感激涕零、宛若再生父母的目光。
一个小时后，新兵们终于找回了“人”的形态。
大部分人都摸索到了一丝门道，动作虽然依旧僵硬，但至少能勉强站稳了。
洪浩双手插兜，看着这群逐渐上道的新兵，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全场。
“今天训练到此为止，解散！”
“喔！！”
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洪浩的第二句话，便将他们打入了更深的绝望。
“接下来，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给老子戴着它，不许摘！”
“啊——？！！！”
整齐划一的哀嚎，响彻云霄。
“不要啊——！！！”
教官们对此早有预料，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在学员们足以杀人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离去。
食堂里，上演了堪称魔幻的一幕。
新兵们的手抖得像是通了高压电，举着筷子，艰难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那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在组织集体康复训练。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一个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苏小阳，以及正在被苏小阳投喂的百里涂明身上！
百里涂明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惨的人。
他好不容易用颤抖的双手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还没送到嘴边，手腕上的AcE突然加大了功率！
一个帅气的后空翻，他整个人四脚朝天。
那块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红烧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啪叽一下，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呜呜呜……我的肉……”
百里涂明躺在地上，感觉人生一片灰暗，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一道圣光降临了。
苏小阳端着自己的餐盘，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
他用勺子舀起一块新的红烧肉，鼓起腮帮子，轻轻吹了吹。
然后，在百里涂明呆滞的目光中，将勺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
百里涂明愣住了。
下一秒，他本能地张开了嘴。
“嗯……真香！”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新兵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羡慕，嫉妒，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将百里涂明千刀万剐。
凭什么！
他们也想被小阳喂饭啊！
“小阳，你就是我的神！”
百里涂明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幸福呻吟，脸上笑开了花。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莫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像护食的母豹子，一把将苏小阳抱进怀里。
“小阳是大家的！不许你一个人独占！”
百里涂明还没反应过来，林七夜、曹渊、沈青竹已经不动声色地围了上来。
他们的脸上，挂着同款和善的笑容。
曹渊咧嘴，森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涂明同志，看来有必要帮你回忆一下，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七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掰了掰手指。
一连串清脆的“咔吧”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百里涂明看着这三个杀气腾腾的家伙，头皮瞬间炸裂，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不……不要啊——！！！”
一声绝望的惨嚎，在食堂之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