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林放下手上的棋子,疑惑道:“你说谁要见我?”
“杨家那位大公子。”下人躬身回道。
“杨书白?他为何会……”沉吟片刻,便吩咐道:“带他去花厅等着,我马上过去。”
下人恭敬领命,只是刚走到门口,又听他改了主意,“不,还是直接将他带到我的书房。”
“是。”虽然有些不解,但下人还是出声应下,然后快速退了下去。
不多时,杨书白便跟着人进了书房。
宋林笑着起身,“不知杨兄今日怎么有空到我……”
杨书白不等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举到半空。
宋林立刻变了脸色,他自然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阿福,你先退下,然后在门外守好,别让人进来。”他几乎下意识便转头冲着小厮下令。
名叫阿福的小厮一怔,反应过来后立马悄声退下,替二人关好房门。
等人一走,宋林便一把抢下锦袋,打开一看,果然是他当初送给秦烟年的云海珍珠,遂抬头盯着人厉声道:“说,这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上?”
杨书白撇了撇嘴,嘀咕道:“宋公子倒是变得好脸色,明明刚刚还笑着叫我杨兄。”
宋林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语气,道:“杨兄莫怪,实在是这样东西太过特殊,是我们宋家的一样宝贝。”
杨书白也明白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便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道:“是年年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只要看到这样东西,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年年?”
“就是秦烟年,大苍国的皇后。”
“你怎么会……”宋林心咯噔一下,愣在原地。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把重要的事告诉你。”杨书白凑到人身前,压低声音道:“年年现在就在四殿下府上。”
之后也不管宋林脸色有多难看,便将那人为何会出现在金海城,以及她现在的处境全都说了一遍。
“难怪,难怪他会突然提出到金海来……”宋林闭了闭眼,喃喃自语道。
之前,他还一直在猜,那人为何会有此举动,现在看来对方就是来救秦烟年的。
只是秦烟年现在将珍珠给他是为了什么?
是想让宋家想办法救她吗?
不,不对。
听杨书白的意思,她已经知道赵祁昀的行踪,那她就没有必要再做其他,只要乖乖等着就行。
那如果不是想要宋家救人,那会是……等等……
宋林一把握住杨书白的手臂,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秦烟年大概什么时候生产?”
杨书白面色一红,大吼一声,“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女子生产一直是很隐私的事,他一个男人就算和人关系再亲近,也不可能过问此事。
但宋林却眉头紧皱,“若是我没猜错,她快临盆了。”
“什么?”杨书白大惊,“那这该怎么办?”
说罢便急得原地打转,而后就要转身离开,口中叫道:“我要去找殿下,让他做好准备。这可不能出事!”
宋林却一把将人拦下,板着脸道:“你以为殿下连这点都未考虑好吗?”
秦烟年将珍珠给他,应该是想要他保护好孩子。
比起她本身,新出生的孩子更容易出问题。
见杨书白已经镇定下来,他也不再客气,直接叮嘱道:“此事杨兄先不要声张,她临盆一事我也只是猜测。另外,段紫山既然大费周章把人带来金海,就一定不会让人出事,想来产婆甚至大夫,他都有准备。”
“四殿下更是心中有数,这点我们不必担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林思索片刻,冷静道:“你先回府。这件事杨家不宜牵扯进来,我会想办法。”
杨书白一听这话,脱口就想问人和秦烟年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一想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便只得先行应下。
之后他也没在宋家多待,又再次回了吴家,然后换回自己的马车回杨家。
而宋林在他离开后,第一时间去找了自己母亲。
“你刚刚说什么?”苏林浑身一颤,手中的汤匙和碗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宋林从她手上接过参汤放回桌面,尽可能仔细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对方,而后轻声说道:“我想让母亲去见一见外祖父,此事太过重大,必须提前告诉苏家。另外,苏家也该拿出决断了。”
苏林凝眉,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那秦烟年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四殿下的府上守卫森严,若是平时想要派人进去,实在困难。但是现在不一样,有一种人倒是可以试试。”
“你的意思是?”
“产婆。”宋林微微勾唇,从容不迫道。
…………
夜半,万籁俱静。
秦烟年从睡梦中惊醒,一手死死抓住锦被,一手撑住床沿,想要起身。
“棉夏……”她咬了咬唇,声音虚弱。
趴在桌边休息的小丫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扑到床边,急道:“夫人,您怎么了?”
吸了口气,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道:“我想喝水。”
“好,奴婢这就去。”
棉夏连声应下,慌忙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床前,又扶着人喝下。
一杯热水下肚,人总算缓和过来。
“夫人可是肚子疼了?奴婢这就去叫人。”棉夏一脸担忧,说着就要离开。
主子现在不在,只有她可以帮忙做事,若是夫人出了什么差池,她万死难辞其咎。
“不用。”秦烟年见状忙出声阻止,“我还没有开始痛,只是有些不舒服,不必急着叫人。”
她虽然也害怕到浑身发颤,但现在这情况容不得她自乱阵脚。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寅时。”
那就是凌晨三点,算算也快天亮了。也不知宋林拿到珍珠后能不能猜到她的意思,不过他那人看起来不笨,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好烦啊,赵祁昀为什么还没来!
就这么胡乱想着,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棉夏经此一番却是再也睡不着,便干脆一直守在床前。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心里一颤扑了过去,却见秦烟年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口中还念叨着什么。
“夫人,您说什么?”
“赵祁昀,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