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顾殇和叶羽琋不得不面临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分别,各自踏上归家的路途。
机场里,春运的人潮让空气都显得拥挤。叶羽琋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殇身边,眼眶红得像只兔子,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絮絮叨叨地嘱咐:“药盒我放在你随身背包的隔层里了,一天三次,饭后半小时,千万别忘了。还有,别一坐就是半天,记得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每天都要给我发消息,至少三条……”
顾殇难得地没有嫌她啰嗦,一一认真应下:“好。”他伸手,仔细帮她理了理有些歪斜的米白色围巾,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带来微凉的触感。他低声补充,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你也是。别一画起来就忘了时间,熬夜伤神。到家了,立刻给我消息。”
“知道啦,顾老师。”叶羽琋吸吸鼻子,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微凉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随即像只受惊的鸟儿,转身拖着行李箱淹没在安检的人群中,连耳根都红透了。顾殇怔在原地,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缓缓放下手,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温柔与不舍。
分别的日子里,冰冷的手机屏幕成了传递温度的唯一桥梁。
【羽落星辰】下午 2:15
“我到家啦!我妈简直把我当小猪养,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感觉这个假期结束,我就要圆滚滚地滚回A市了![图片:色香味俱全的家宴餐桌]”
【殇影】下午 2:20
“到了就好。丰盛,多吃点。(附件:今日心率监测数据图表,各项指标平稳)”
【羽落星辰】下午 2:22
“数据收到!顾同学表现优异,特此提出全优表扬!(??????)??”
【殇影】下午 7:30
“嗯。你那边,下雪了吗?”
【羽落星辰】晚上 9:05
“下啦!好大的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图片:夜色中纷飞的雪花和积雪的窗台] 要是你在就好了,想和你一起看。”
【殇影】晚上 9:07
“下次。一起。”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朴素的分享和笨拙的关心。这些简单的对话,充斥着日常的琐碎,却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牢牢网住了相隔两地的思念。距离非但没有稀释什么,反而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量——那份温暖、那份默契,早已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假期倏忽而过。返程那天,A市依旧天寒地冻。叶羽琋拉着行李箱走出接机口,目光急切地在接机的人群中搜寻。几乎是瞬间,她就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顾殇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脖子上严实实地围着她送的那条灰色羊绒围巾,鼻尖和脸颊被寒气冻得泛红,但他站得笔直,眼神专注地凝望着她会出现的方向,像一座沉默的灯塔。
一股热流猛地涌上心头,叶羽琋也顾不得形象了,拉着登机箱就小跑着冲了过去,几乎是撞进他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想你了。”她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室外寒气的羽绒服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鼻音,手臂环住他的腰,抱得很紧。
顾殇收拢双臂,将她完全圈进自己的领域,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嗅到熟悉的、带着点飞机舱味道的馨香。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清晰而肯定:“我也是。”
回到他们临时的、却被称为“家”的公寓,一切物品都维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回归。但因为两个人的同时归来,空气里顿时重新充满了暖意。窗台上那盆绿萝不仅安然度过了假期,甚至在他们离开的这几日里,悄悄抽出了几片嫩绿的新叶,在冬日阳光下舒展着生机。
叶羽琋放下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连接上数位屏,珍重地拿起那支刻着特殊字迹的木制数位笔。灵感涌动,她熟练地运笔,画下了重逢后的第一张画——正是刚才在机场,她飞奔扑向他怀抱的瞬间。画面上,女孩的身影带着雀跃,男孩张开双臂,眼神温柔而坚定,背景虚化的人潮更凸显了此刻彼此的专注。画完后,她端详片刻,嘴角扬起甜蜜的弧度,将文件保存,命名为《归途》。
顾殇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作画,直到她完成,才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熟悉的代码编辑器界面亮起,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开始撰写新一年的第一个功能模块。清脆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和数位笔与屏幕接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再次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交织、共鸣,谱写成他们之间最熟悉、也最动听的乐章。
旧年的篇章已然翻过,无论其中是坎坷、泪水、荣耀还是欢笑,都已沉淀为脚下坚实的基石。新年的序曲刚刚奏响,未来依旧是一片充满未知的广阔海域,或许有风平浪静,也或许有惊涛骇浪。但他们都已经明白,无论前方是风雨晦暝还是晴空万里,只要身边是彼此,携手同行,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很长。而属于“顾殇和叶羽琋”的最好的篇章,或许,才刚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