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拉开卷帘门的缝隙，冷风夹着夜气灌进来。护士模样的女孩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话还没说完，他手已经伸过去接了。
“急诊科李医生让送来的，说是您交代过的。”她喘着气，“病人刚做完手术，中药不能断。”
江小川点头，接过保温桶放在柜台上，顺手拧开盖子闻了闻。药味浓而不杂，煎得还算到位。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五块的纸币递过去：“辛苦了，代我谢谢李医生。”
女孩接过钱愣了一下，“这……怎么还给钱？”
“规矩。”江小川把桶放回炉边保温，“谁送药来都一样。”
女孩走后，他重新点燃酒精炉，将保温桶里的药倒进不锈钢盆里温着。火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他低头看着药汤翻滚，手指无意识地在台面上画了个圈。
“叮！检测到您呼吸频率异常，建议做三次深呼吸缓解焦虑。”
江小川皱眉，“我没焦虑，我只是在想今晚要不要加一包黄芪。”
系统没再说话。
他端起药盆准备倒入保温杯，忽然鼻子一动，停住了动作。这药……味道不对。
前几味还是熟悉的苦香，可最后那股回甘里，混了一丝极淡的腥涩，像是有人往里面掺了不该掺的东西。
他眯起眼，把杯子凑近鼻尖又嗅了嗅。不是药材变质，是人为添加。
“叮！检测到您即将摄入非推荐养生饮品，系统自动切换排毒模式。”
江小川冷笑一声，“所以你是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他没犹豫，直接仰头灌了下去。
药液入喉，初时温润，三秒后胃里像被塞进一只活泥鳅，猛地翻腾起来。他稳住身形，双足微分，膝盖微屈，体内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沿着经络游走一周，硬生生把毒素压在中脘穴不动。
“行啊，泻药是吧？”他抹了抹嘴，“那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内力运转快。”
话音刚落，他走向后巷厕所，脚步沉稳。推开门，蹲下，解开裤带。
十分钟后，他拎着裤子走出来，脸色如常，只是额角出了层细汗。
厕所地面堆着一堆颜色诡异的排泄物——红的、绿的、紫的、荧光黄的，甚至还有种泛着蓝光的粘液，像是打翻了美术课的颜料盒。
江小川回头看了眼，啧了一声：“十二种颜色？你给我下的是彩虹泻药？”
他回到店里，正要洗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光头彪扶着墙冲进来，脸白得像刷了层石灰，眼睛瞪得几乎脱眶。
“你……你喝那药了？！”他声音发抖。
江小川擦着手，“嗯，刚喝完。”
“那你……你怎么还能站着说话？！”
“不然呢？躺地上抽筋给你看？”江小川瞥他一眼，“你那药厂批号是多少？效果挺猛，是不是新研发的？”
光头彪踉跄后退两步，“不可能！那是军用级泻药，半克就能让人趴三天！你还……还排出这么多颜色？！”
“哦，你说那个。”江小川指了指后巷方向，“我已经处理了。你要不要去拍照留念？听说现在年轻人流行收集稀有便便。”
光头彪嘴唇哆嗦，“我……我在药包里加了八种分解剂，专门破坏中药成分，让你当众失禁出丑……可你怎么……”
“可我不仅没拉裤子，还帮你把药效反向提纯了？”江小川笑了，“兄弟，你不懂中医。这叫‘以毒攻毒’，懂吗？”
他走到柜台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小撮深紫色粉末。
“这是我刚才排出来的浓缩精华，留着吧，说不定能拿去参加生化展。”
光头彪浑身一震，“你……你这是人体炼丹术？！”
“别瞎扯。”江小川把瓶子塞进他手里，“拿回去给龙天行，就说他手下这点手段，还不如我妈炖鸡汤放的姜片管用。”
光头彪握着瓶子，手直抖。他本想偷偷下药，报复江小川之前用广场舞节奏甩掉跟踪的事，结果反倒成了对方排毒实验的供体。
“我……我就想让你难堪一下……没想害人命啊……”他声音都变了调。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江小川坐回椅子，翘起腿，“下次想整人，先查查人家是不是会内功。”
话音未落，店门口“哐”地一声，赵铁柱骑着电动车撞上了电线杆。
他摘下头盔，一脸震惊地看着光头彪，“这谁？跪在地上发抖的那个？龙虎帮的金牌打手？”
江小川摊手：“刚完成一次民间中医药疗效展示，他来观摩学习。”
赵铁柱走进来，弯腰看了看光头彪手里的瓶子，“这啥？纪念品？”
“是他亲手下的毒，被我家老江喝下去后提炼出来的。”江小川语气平淡，“现在成了反向科研成果。”
赵铁柱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这哪是排毒，你这是把别人的阴谋变成了自己的副产品啊。”
光头彪突然抬头，眼神涣散，“我……我每天要喝八杯奶茶才能冷静……可我现在看到液体就想吐……怎么办……”
江小川掏出手套，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递过去。
“喝这个，安神。”
光头彪颤抖着接过，刚要喝，赵铁柱一把夺过来闻了闻，“等等！不会又是什么‘排毒特饮’吧？”
江小川翻白眼，“就是茶。我不至于连一杯花茶都要搞事。”
光头彪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眼泪差点下来，“真……真是普通的茶？”
“不然呢？我还给你加珍珠？”
光头彪捧着杯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往你药里下药……我以为你就一窝囊废……谁知道你连泻药都能当补药用……”
赵铁柱听得目瞪口呆，“哥，你这已经不是低调了，你这是用中药杀人诛心。”
江小川摆摆手，“别说得那么玄乎。我只是按方子吃药，顺便把别人的小动作消化掉了。”
他起身走到后厨，打开冰箱，取出一包新的中药，标签上写着“健脾和胃”。
撕开包装，倒进盆里，加水，点火。
火焰升腾，映着他平静的脸。
“叮！检测到您情绪波动轻微上升，建议哼唱小曲调节内分泌。”
江小川沉默两秒，低声唱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你的毒……太普通……”
赵铁柱听得嘴角抽搐，“哥，你这算不算用歌声羞辱敌人？”
光头彪抱着茶杯缩在墙角，喃喃道：“我要辞职……我要转行卖奶茶……我不想再跟这个人作对了……”
就在这时，江小川突然停下歌唱，眉头一皱。
系统又响了。
“叮！检测到您附近存在金属腐蚀迹象，建议立即更换门把手。”
他目光一冷，低头看向光头彪刚才摸过的卷帘门拉手——表面竟出现一圈淡淡的锈迹，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过。
江小川缓缓抬头，盯着光头彪，“你今天……是不是还带了别人来？”
光头彪一愣，“没……没有啊，我就一个人来的……”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有人正贴着墙根靠近，右手戴着银色袖扣，在路灯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