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刚走出门，江小川就听见塑料布在风里啪啪作响。他盯着那扇破窗，叹了口气，正准备拿胶带去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一群穿着运动背心的大妈排着队从街角转出来，领头的王婆手里举着喇叭，音量开到最大：“今天新动作！配合呼吸法，左脚蹬三下，右手比心！”
江小川一愣：“这阵仗比龙虎帮冲锋还吓人。”
话音未落，黑狼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七八个穿黑夹克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领头那人手臂上纹着蝎子图案，看到王婆队伍时本能地往后缩了半步。
“他们是从‘夜枭’逃出来的。”黑狼低声说，“毒蝎死后，残部开始互相清洗，这些人要么拒绝执行命令，要么被当成叛徒追杀。”
江小川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个人手腕上还缠着绷带，渗出血迹。“伤得不轻啊。”
“他们不是异能者，就是有点特殊本事。”黑狼补充，“有个会用磁力偏转子弹，还有个能靠嗅觉分辨十种毒药。”
“听着像杂技团简历。”江小川挠头，“可我这儿是便利店，不是收容所。”
【叮！检测到您拒绝接收流浪异能人士，建议立即举办广场舞联谊会，并开放免费泡面领取服务。】
“你闭嘴行不行？”江小川冲着天花板翻白眼，“上次让你推荐养生操，你放的是《最炫民族风》副歌连播三十遍！”
王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门口，眯着眼打量那群黑衣人：“哟，这批小伙子筋骨不错，就是站姿太僵，一看就没跳过舞。”
“我们是战士！”纹蝎子那人忍不住吼出声，“不是来扭屁股的！”
王婆冷笑一声，抬手一扇子拍在他肩窝，那人顿时腿软跪地。
“战士？连腰都挺不直，打你爹呢？”她啐了一口，“在这条街，不会跳舞的男人都不配叫男人。”
江小川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笑了。他转身走进柜台，拿出一张打印纸，贴在玻璃上。
“招聘启事：广场舞安保团成员若干，要求身体健康、服从指挥、能熬夜、会摆pose。待遇：包餐、发舞鞋、每月组织一次KtV团建。”
黑狼嘴角抽了抽：“你就这么招兵？”
“正规军才走阅兵式，咱们这是民间武装。”江小川拍拍他肩膀，“再说了，谁规定保家卫国非得穿迷彩服？穿粉色舞裙也一样干大事。”
三天后，便利店门口搭起了彩棚，横幅上写着“首届异能广场舞联盟成立仪式”。十二尊铜铸生肖像围着场地摆放，每尊底下都埋了江小川特制的震脉桩，只要有人踩错节奏，桩内暗藏的弹簧就会弹出提醒。
赵铁柱骑着外卖摩托赶来，车后箱绑着两个大音响。“哥，你要搞开业大酬宾还是地下拳赛开幕式？”
“两者都是。”江小川递给他一杯冰镇酸梅汤，“待会儿音乐一起，你就带着兄弟们绕场跑圈，记住，步伐要跟鼓点同步，不然阵法激活不了。”
“啥阵法？”赵铁柱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这汤里掺内力了？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打太极！”
“防御用的。”江小川指了指天上，“万一有人不请自来，总得有点迎宾礼。”
话刚说完，头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一架黑色直升机低空掠过，机腹下挂着火箭弹发射器，舱门拉开，三个蒙面人举起武器。
“目标确认，清除行动开始！”
王婆抬头看了一眼，慢悠悠打开折扇：“来啦？老娘等半天了。”
她猛地一挥手，扇面“唰”地展开，上面画的不是花鸟，而是一串红蓝相间的符号。远处广场舞大妈们立刻变阵，二十多人围成圆圈，开始跳《最炫小苹果》升级版——每踏一步，地面轻微震动，十二生肖铜像的眼睛逐一亮起红光。
“启动‘彩虹护盾’！”江小川大喊。
赵铁柱一脚踹开音响电源，音乐瞬间切换成《好运来》remix版。伴随着欢快旋律，地面排水口突然喷出七彩水柱，那是江小川早先改造的净水系统混合了食用色素和微量内力催化剂，形成一道旋转水幕，将整个场地罩住。
直升机驾驶员猛拉操纵杆：“前方出现异常气象！”
但已经晚了。第一发火箭弹射出，撞上水幕瞬间，轨迹诡异偏转，直接砸向旁边废弃楼顶，炸飞了一群晒太阳的鸽子。
“不可能！水怎么会折射导弹？！”副驾驶惊叫。
“不是水的问题。”黑狼站在场中央，双手缓缓抬起，“是频率。”
每一滴水珠都在特定声波下共振，形成微小的力场网格，就像无数看不见的手，把攻击轻轻拨开。
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失效，全都偏离目标，最后直升机燃油告急，被迫拉升返航。
人群爆发出欢呼。
王婆收起扇子，哼着小调走到江小川面前：“下次记得给我加钱，三斤排骨不够付情报费了。”
“您老刚才扇的是摩斯密码？”江小川瞪眼。
“废话，不然你以为大妈团为啥刚好卡点变阵？”她咧嘴一笑，“我还顺手黑了他们导航系统，现在那架飞机正往动物园飞呢。”
江小川扶额：“您这岁数还能搞黑客攻击？”
“年轻时在电子厂干过质检。”王婆拍拍他，“别小看老太太，我们那代人，可是拿算盘打出原子弹的。”
此时，赵铁柱从地上捡起一块掉落的金属碎片，皱眉看了看：“这玩意儿有点邪门，摸着发烫，像是活的一样。”
江小川接过一看，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边缘还在缓慢腐蚀。“毒蝎的锈蚀金属异能残留……看来他们没打算只来一次。”
黑狼走过来，神色凝重：“这些人背后还有技术支援，单靠广场舞挡不住下次进攻。”
“那就别只靠广场舞。”江小川环视四周，那些曾经的战士、逃亡者、街头异能人，此刻正围在一起分泡面、学舞步。
他爬上临时搭的台子，拍了拍话筒。
“各位，今天本来是开业庆典，但我得改个流程。”他顿了顿，“从现在起，这家店不再只是卖关东煮和啤酒的地方。”
所有人安静下来。
“它是个据点。一个普通人和异能者都能安心吃饭、睡觉、跳舞的地方。”江小川指着铜像，“这些生肖桩不仅能防袭击，还能感应方圆五百米内的能量波动。你们每个人的能力，都可以登记进系统，换取资源、训练、庇护。”
“你想组建组织？”黑狼问。
“不是组织。”江小川摇头，“是联盟。名字我都想好了——‘保护之刃’。”
“保护什么？”有人问。
“保护那些不想打架，但被人逼着打的人。”江小川笑了笑，“比如三年前的我，比如昨天还在逃命的你们。”
王婆带头鼓掌，大妈们立刻响应，掌声雷动。
赵铁柱咧嘴一笑：“那我算正式员工了吗？工资结现？”
“日结，外加提成。”江小川掏出一把钥匙扔过去，“后巷仓库收拾出来，以后归你管，顺便教教新人怎么用‘金刚腿’踢而不倒。”
仪式结束，人群散去。江小川独自留在店里，检查铜像连接的监控屏。画面突然一闪，某个角落捕捉到一抹银光——一枚涂着暗红色物质的袖扣，静静卡在排水沟缝隙中。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脑中“叮”的一声响起。
【检测到高危接触物，建议立即更换所有门锁，并给全体员工发放防毒口罩。】
“你现在才提醒？”江小川冷笑，“刚才火箭弹飞过来你怎么不说？”
【因为那时您正在笑，系统判定情绪优先级高于安全警告。】
江小川愣住，随即骂道：“你到底是谁？真当自己是物业管家？”
他抓起扫帚，准备去掏那枚袖扣，指尖刚触到金属，一股细微的刺痛顺着神经窜上来。
扫帚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