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的重建比想象中更快。
半月后,林风站在城南的山坡上,看着工匠们给新盖的铁匠铺上梁。老工匠站在房顶上,手里举着块红布包裹的铁块,高声喊道:“上梁大吉喽——”底下的百姓们跟着欢呼,抛起手里的谷物,金黄的麦粒在阳光下划出弧线,落在刚铺好的青石板路上。
“林大哥,你看!”玉尘从山楂树苗圃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两株带着泥土的幼苗,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张爷爷说这时候移栽最好活,到了秋天就能结果啦!”
林风接过幼苗,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带着熟悉的、属于雷泽的气息。这些树苗是雷泽的村民特意送来的,根须上还裹着雷泽的黑土,据说这样能让树苗更快适应天斗城的水土。
“我们去栽在城楼边吧。”林风笑着说,“等长大了,站在城楼上就能摘到果子。”
玉尘用力点头,抱着树苗跑在前面,小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他的药箱挂在肩上,里面装着刚配好的药膏,是给修补城墙的工人准备的——这些天,他跟着幸存的老医师学了不少医术,手腕上还缠着块布条,是前几天给士兵包扎时不小心被划伤的,却像戴着枚勋章般骄傲。
城楼边的空地上,王婶正指挥几个妇人翻土。她们的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显然是刚从面包房过来的——天斗城的第一间面包房昨天开张了,用的是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面粉,烤出的麦饼带着淡淡的焦香,孩子们每天都围着铺子打转。
“这里的土得松松,”王婶用锄头敲着地面,“雷泽的山楂树金贵,得用细土埋根才行。”她看到林风手里的树苗,眼睛一亮,“这苗壮实!看来雷泽的地脉是真养东西。”
林风蹲下身,用镇雷剑在地上划出两道浅坑。剑刃入土时,他忽然感觉到地底传来微弱的震动,不是重建时的敲打声,而是某种温和的、与雷泽地脉相似的搏动。他想起玉小刚的话:“斗罗大陆的地脉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人的血管,一处活了,处处都能感觉到。”
“该浇水了!”玉尘提着个小水桶跑过来,水洒在土坑里,冒出细小的气泡。他蹲在坑边,小心翼翼地将树苗放进去,小手扒拉着泥土盖住根须,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
王婶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爹了。当年他爹在雷泽修水渠,也是这么蹲在地里,一琢磨就是大半天。”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雷火花粉末,“撒点这个,能驱虫。”
林风接过粉末,撒在树苗周围。粉末接触泥土的瞬间,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随即融入土中,树苗的叶片似乎更绿了些。他知道,这是雷泽的力量在与天斗城的土地交融,就像那些从雷泽迁来的村民,正渐渐融入天斗城的生活。
正栽着树,一个穿着龙骑营制服的士兵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封信:“统领,雷泽来的信!是玉大师亲笔写的!”
林风接过信,信纸是用雷泽特产的韧草纸做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玉小刚的字迹依旧工整,说雷泽的水渠已经通了第一股水,雷火花在山坡上开成了花海,金喙鸟的伤好了,正带着小雏鸟在山楂树间盘旋。末尾写着:“小尘的药快用完了,我让村民捎了些过来,记得让他按时敷。”
“爹说什么了?”玉尘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林风把信读给他听,读到“小尘的药”时,玉尘的耳朵红了,小声说:“我早就不用敷药了……”
王婶在一旁笑:“你爹就是这样,哪怕你长到八十岁,在他眼里也是个需要操心的小崽子。”她说着,从刚到的物资里翻出个木盒,里面装着用油纸包好的药膏,“看,你爹给你备着呢。”
夕阳西下时,两株山楂树苗已经栽好了。林风用镇雷剑在周围围了圈简易的篱笆,玉尘找来块木牌,歪歪扭扭地写上“雷泽来的树”,插在树苗边。王婶站在远处看着,手里的围裙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像极了雷泽山坡上的雏菊。
城楼下,铁匠铺的烟囱冒出了第一缕烟,面包房飘来新烤的麦饼香,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传上来,与山楂树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林风靠在城墙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厮杀,是看着新栽的树苗发了芽,看着孩子学会了包扎,看着废墟上冒出了炊烟——是这些细碎的、温暖的瞬间,撑着这片土地,一步步走向明天。
镇雷剑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剑身上的裂痕里,不知何时卡进了片山楂树叶,随着晚风轻轻摇晃。林风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这棵树能在天斗城的土地上结果,只要孩子们还能笑着跑过青石板路,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山楂树下的约定,在晚风里轻轻生长,像极了那些埋在土里的根须,沉默,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