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风,叶宗主是吧?”
方才,程浩已经向大长老谭兴打听到了这家伙的情况。
所以,一上来,便能直呼其名。
此时的叶秋风,心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努力一生,终于突破到圣境的人来说,距离人生的最高目标,不过咫尺之遥。
就在触手可及之际,这梦,却被人给毁了。
说心如死灰,一点都不过分。
叶秋风,萎顿在地上,两眼空洞,一言不发。
原本乌黑的头发,一瞬间,全白了。
倒不是愁的,或被吓的。
而是元神没了,整个肉身失去了精气神的支撑。
他回到了普通人的身体,又如何能承受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
没错,原本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的叶秋风,实则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
失去了元神的他,被打回到了普通人的原形。
………………
到了这个时候,程浩却突然改了主意。
既然叶秋风已经心死,又何必再从肉体上消灭他呢?
纯属多此一举。
如果杀了他,反倒是让他解脱了。
倒不如留着他——
一方面,程浩觉得以他方才的所做所为,以及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此时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
那就让他在这世间,带着悔恨与痛苦,多活一段时间吧。
另一方面,把叶秋风留下来,就是一个活教材,可以更好地让其他宗门认识到,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天秀宗。
当然,在满足以上两个带有报复性的目的同时,还能在威吓一众宗门的基础上,得到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那就是,彰显天秀宗的宽容与善良。
………………
程浩甚至俯下身,非常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白发。
当然,他的目的,就是想把叶秋风的脸,给扒拉出来。
因为,他希望让对面的三十五位宗门的宗主,还有那些长老弟子,都记住这张脸。
记住叶秋风,是如何从春风得意、不可一世,变成如今苍老憔悴、面如死灰的。
他特别面向这些前来挑事的宗门,儒雅地拍了拍叶秋风已经塌下去的肩膀。
“放心吧,叶宗主,我不会杀你,不,应该说,我们天秀宗不会杀你。”
接着,这小子站直了身子,高昂着头,看向对面的一众宗主。
“诸位,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天秀宗不是软杮子,而是一块坚硬的陨铁!”
“如果我们天秀宗像你们一样,嗜杀成性,此时就可以将你们就地覆灭!”
“可我们天秀宗是一个顺应天道的正道宗门,不是善恶不分的邪魔歪道!”
“今日,按照我们天秀宗宗主的意思,就先放了你们,如果他日,还有人敢对天秀宗不利,就不是死宗主、死长老的事,而是全宗覆灭,一个不留,连你们宗门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你们掘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的反应虽然有,还不是太过强烈。
其中最强烈的只有一个,就是元华宗的宗主越周。
因为,元华宗的宗门祖坟,的确被人挖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他,甚至怀疑,那事就是程浩这小子干的。
不过,以往他不敢说,现在就更不敢说了。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最后悔的就是他。
第一次得罪天秀宗的时候,整个宗门的资源被偷了,祖坟被掘了。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得罪天秀宗,换来的是要赔付五亿灵石的精神损失。
如今的元华宗,去哪儿搞这五亿灵石啊。
实在不行,只能向云宝阁借了。
好在,元华宗凭着一流宗门的底蕴,在云宝阁中,正好有五亿灵石的授信。
可这么大的债,以后如何还呢?
越周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发愁。
一眨眼的功夫,头发也白了一半。
不过,相对越周的远虑,其他的宗主,更在乎眼前。
听到程浩说,不会杀了他们,便以为是要放他们走的意思。
一帮人连忙上前拱手施礼。
“我等多谢天秀宗的宽宏大量,待我等回到宗门之后,定会尽快将五亿灵石送来,以表达我等对天秀宗的歉意。”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
程浩看向他们,耸了耸肩。
“那公子您的意思是——”
有人表示了不解。
“我们天秀宗可以不杀你们,也可以放了你们,但是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你们每个宗门,都只能派回去一位长老,把五亿灵石交到天秀宗之后,宗主、长老与弟子,才能全部离开,否则,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在这待着!”
如此苛刻的条件一开,必定不会有宗门马上答应。
“可是——”
“然而——”
“但是——”
“…………”
一众宗主涌上来,想拿出各自的理由与借口。
可程浩却不耐烦地一摆手。
“我给你们时间考虑,如果谁考虑好了,就喊一嗓子。”
然后冲吕孝天、谭兴,还有隐山十老道:“我们走!”
隐山十老倒无所谓。
他们压根就不关心程浩做什么,怎么做。
倒是吕孝天跟谭兴,既不明所以,又有些着急。
“如果咱们走了,他们岂不就趁机跑了。”
“是啊,难不成,这帮家伙还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
程浩胸有成竹地一笑:“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言毕,一个闪身不见了。
此时,原地就只剩下吕孝天跟谭兴。
两人分别打了个寒颤之后,才意识到危险。
这局面,又变成了最初的他们两个帝境,直面两万人,上百名圣境的困局。
只不过,当时的他们,是躲在阵法里。
此时,除了依旧瘫在地上的叶秋风之外,剩下的三十五位宗主,有十几个看向两人的眼中,再次冒出了凶光。
“额滴娘来,赶快跑!”
吕孝天一把拉着谭兴,钻进了山门之内。
这才敢大喘气。
“程浩这小子,真是不靠谱!”
吕孝天看了看外面程浩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气得直摇头。
程浩可以一甩手走了。
他跟谭兴可不能走啊。
这好好的一把必赢的残棋,这么随手一扔,结果棋子掉了一地。
可他们俩也束手无策啊。
在这山门里站着,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这帮人会不会跑。
如果他们跑的话,他们也就只能欣赏一番这帮人跑的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