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行夜突:契丹铁骑绕坚城,燕云烽火猝然起
崇德六年秋,太行山深处的晨雾还未散尽,十五万契丹铁骑已如黑色洪流,碾碎布满碎石的山道。耶律贤身披鎏金乌锤甲,腰间悬挂的 “传国神臂弓” 泛着冷冽寒芒,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晨霭,死死盯着东南方向的邢州城 —— 那是杨业幽州防线的侧翼软肋,更是他苦心谋划半年之久的致命突破口。
“陛下,前锋急报!” 汉将韩德让催马至耶律贤身侧,马鞭重重指向山道尽头,“杨业主力尽在幽州城外,邢州守军不足五千,再行五十里便可直抵城下!”
耶律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鎏金弯刀出鞘的寒光划破雾气:“传令全军,禁吹号角,以马蹄节奏为令,违令者立斩!” 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队伍瞬间陷入死寂,唯有马蹄踏碎山石的闷响,如同远古战鼓在山谷间轰然回荡。这支铁骑循着太行山鲜为人知的隐秘商道,如毒蛇般绕开幽州正面防线,悄无声息地直扑河北腹地。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校场之上,杨业正亲自督军操练。边军将士长枪如林,在晨风中列成整齐方阵,震天动地的 “杀” 声惊起城头宿鸟。看着麾下这支经他日夜打磨的劲旅,杨业眼中满是欣慰。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足以颠覆燕云防线的灭顶之灾,正从太行深处悄然逼近。
“报 ——!” 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拍马而来,手中半截染血的烽燧令牌在风中摇晃,“契丹十五万铁骑绕开幽州,从太行山小道突袭,已逼近邢州!”
杨业攥紧长枪的指节瞬间发白,大步冲到舆图前。目光扫过太行山蜿蜒的线条,寒意自脊梁窜上头顶 —— 邢州若破,赵州、相州将无险可守,整个河北腹地都将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全军拔营,火速驰援邢州!” 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回荡在校场,边军将士顾不上收拾行囊,翻身上马便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二、邢赵失陷:铁蹄踏碎中原梦,百姓流离哭金陵
崇德六年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邢州城内飘着桂花与月饼的甜香,百姓们正忙着准备团圆饭。突然,城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人们还以为是杨业的援军,纷纷涌上街头张望。却见黑色铁骑如潮水般冲破城门,弯刀在月光下泛着摄人心魄的血芒。
“杀!” 契丹骑兵的嘶吼撕破夜空,青石板路瞬间被鲜血浸透。老弱妇孺的惨叫、孩童的啼哭与弯刀破空声交织,将中秋的祥和撕成碎片。商铺被洗劫一空,粮仓的粮食装车北运,年轻女子的哭喊声中被掳上战马。短短一个时辰,这座繁华城池沦为人间炼狱。
三日后,赵州城破。守将李从义率三千将士血战城门,最终力竭战死。契丹铁骑踏着守军尸体入城,冲天大火吞噬了赵州府衙,百里之外都能看见那刺向苍穹的火光。
河北大地哀鸿遍野,百姓扶老携幼向南逃亡。白发老人拄着断杖蹒跚而行,怀中婴儿饿得奄奄一息,妇女们衣衫褴褛,脸上泪痕未干又被荆棘划破。“契丹人杀人啦!抢粮抢人啦!” 惊恐的呼喊声随着流民队伍一路向南蔓延,恐惧如同瘟疫般席卷整个中原。
九月初一,第一批流民抵达金陵城外。朱雀门前跪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朝着皇宫方向重重磕头,哭声让城头的侍卫都红了眼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举着染血的破碗,碗里残存的几粒粟米在风中摇晃:“陛下!救救我们!契丹人要打到金陵啦!”
三、金陵仁措:开仓放粮难阻敌,朝堂恐慌议守淮
紫宸殿内,柴宗训捏着流民奏折的手不住颤抖。“邢州屠城,死者三万余;赵州被焚,粮储尽失;流民百万,无家可归” 几行朱批如钢针般刺痛他的心脏。他猛地拍案而起,泪水夺眶而出:“传朕旨意,即刻开金陵粮库!河北流民每人每日发粟米二升,孩童加倍!”
内侍匆匆领命而去,柴宗训却深知,开仓放粮不过是饮鸩止渴。他望向殿下文武百官,声音里满是焦虑:“契丹铁骑已破邢州、赵州,相州危在旦夕,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文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开口。窦仪沉吟良久,方颤声道:“陛下,臣以为可派使者议和,许以岁币,暂缓兵戈。” 此言一出,吕余庆立即驳斥:“万万不可!契丹贪得无厌,今日许岁币,明日必索土地,议和只会养虎为患!”
争论正酣时,老将李重进拄着拐杖缓缓出列。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虽白发苍苍,眼中却仍有军人的坚毅:“陛下,契丹骑兵天下无敌,我军步卒难敌铁骑冲锋。如今河北已失,相州难守,臣请退守淮河,凭借天险阻挡敌军南下。”
“退守淮河?” 柴宗训霍然起身,“那河北百姓怎么办?金陵以北的千里江山,难道要拱手相让?”
李重进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陛下!甲字军远在黄河防宋,边军被截断,护驾军战力不足。若强行抵抗,金陵恐将不保!退守淮河,实乃无奈之举啊!”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柴宗训沉重的喘息声回荡。他想起登基时 “仁政爱民” 的誓言,想起陈琅教导的 “民为邦本”,此刻却如此苍白无力。开仓放粮挡不住杀戮,安抚流民止不住战火,他终于明白,没有强大武力支撑,再美好的仁政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四、边军困局:杨业力战失联络,燕云防线终崩溃
河北战场上,杨业率边军星夜驰援邢州,却在山谷中陷入重围。韩德让两万铁骑早已设下埋伏,随着一声令下,箭矢如暴雨倾泻而下。边军将士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响彻山谷。
“随我杀出去!” 杨业长枪横扫,接连挑飞数名契丹骑兵。儿子杨延昭率三百精锐死死护在父亲身旁,身上血透征袍仍拼死搏杀:“父亲!我们往南撤,去相州汇合!”
杨业点头,率残军奋力突围。然而契丹骑兵穷追不舍,边军被分割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混战中,杨业与儿子失散,身边仅余数十亲兵。他们躲进山洞,听着洞外此起彼伏的马蹄声,绝望笼罩心头。
“将军,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一名亲兵哽咽着问。
杨业凝视着洞外夜空,目光如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放弃!燕云是大周的疆土,河北是大周的子民,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这片土地!” 他握紧长枪,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可他并不知道,燕云防线早已分崩离析。幽州守军得知邢州、赵州失陷,又与主帅失去联络,军心大乱。在契丹铁骑的轮番攻击下,最终开城投降。杨业苦心经营的防线,就此土崩瓦解。
五、危局初显:胡尘逼近金陵城,天子初醒识兵戈
九月初五,相州沦陷的战报传入金陵。紫宸殿内,柴宗训瘫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如纸。看着殿外涌入的流民,听着 “退守淮河” 的提议,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陈琅 “文武相济” 的教诲、政学学员 “护鼎” 的誓言犹在耳畔,可如今政学未成气候,文官束手无策,武将各怀心思,他这个皇帝竟如此狼狈。
“陛下,陈太傅求见!” 内侍的通报打破死寂。
柴宗训猛然抬头,眼中燃起希望:“快宣!”
陈琅一袭素色锦袍踏入殿中,鬓角白发又添几缕,神色却依旧沉稳:“陛下,契丹虽来势汹汹,却也有致命弱点。孤军深入,粮草难继,若派奇兵截断粮道,再联合杨业残部,或可扭转战局。”
柴宗训愧疚地看着陈琅:“义父,朕只知施仁政,却忽视了武备,才落得如此下场……”
“陛下不必自责。” 陈琅温声道,“仁政为立国之本,武力乃护国之盾。如今醒悟,为时未晚。当务之急,是整合兵力,稳定人心,再图反击。”
柴宗训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他深知,这场危机不仅关乎大周存亡,更是对他的严峻考验。唯有在仁政与武力间找到平衡,才能守住祖宗基业,护住天下苍生。
此刻,相州城头的耶律贤望着南方,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传令全军,休整三日,继续南下!”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朕要亲手踏破金陵,将大周江山纳入大契丹版图!”
马蹄声再次响起,向着金陵方向滚滚而去。一场决定国运的生死之战,已然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