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精神了:“哟,稀客啊,我的好弟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吧,是不是找我要钱呢?”
“借你的人用一下。”江澈开门见山:“你那个御用旗袍设计师,林师傅,让他现在就来A市,我派人去接,另外,再帮我以最快的速度,找一批顶级的云锦或者苏绣面料,要月白色和银蓝色的,明天中午之前,送到A大。”
电话那头的女人,也就是江澈的姐姐江姿,明显愣了一下:“林师傅?云锦?江小澈,你搞什么鬼?你要唱戏还是要结婚?”
“我女朋友要参加比赛,舞衣出了点意外。”江澈的语气坦然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女、朋、友?!”江姿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八卦的意味:“哪家的姑娘这么想不开,居然能收了你这只妖孽?快,照片发我看看!”
“事情紧急,回头再说,人跟料子,明天中午前,务必到位。”江澈不给她八卦的机会,干脆利落地说:“钱从我账上划。”
说完,不等江姿再追问,他便挂了电话。
温软和林晚晚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林师傅?
是国内那位最顶尖的国风服装设计大师吗?
据说他轻易不出手,一件定制的旗袍都价值千金,而且预约都排到后年了。
还有云锦、苏绣……这些都是国宝级的面料。
“江澈,你……”温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姐是搞时尚杂志的,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江澈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件衣服的设计图准备好。”
他看着温软,眼神灼灼:“软软,有人想折断你的翅膀,那我们就亲手,给你造一对更华丽,更坚不可摧的翅膀出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
这四个字,在温软的脑海中炸响。
林晚晚用胳膊肘撞了撞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温软,压低声音,满脸震惊:“我靠,软软,你家澈神到底还有多少隐藏技能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他妈是拿了什么爽文男主剧本?”
温软看着江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温暖又酸软。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安全感,并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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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
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暖黄色的灯光让人放松。
江澈点了一份热牛奶,一份芒果班戟,推到温软面前。
“先吃点东西。”
温软看着面前精致的甜品,却没什么胃口。
她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澈,他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清澈见底,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阿澈”温软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那个林师傅……还有云锦……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而且,那些肯定很贵。”
那些东西的价值,不是一个学生能轻易负担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他欠下人情,或者破费太多。
江澈用勺子柄轻轻敲了敲她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第一,那是我姐,不是外人,她要是知道自己未来弟媳妇受了委屈,只会嫌我动作太慢,第二,钱是我自己的,给你花,我乐意。”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不帮你,那我这个男朋友是摆着看的吗?”
“软软,这都在我能力所在范围,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我喜欢你,想要为你分担,你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那件舞裙重新改造成一件能让所有人都惊艳的战袍,懂吗?”
温软轻轻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尖颤得厉害,心中满满都是感动。
“谢谢~”她只能呢喃出这两个字。
江澈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好了,快点吃点东西”
旁边大口吃着自己提拉米苏的林晚晚都有点受不了他们这甜腻的恋爱味了,趁机开口:“你们俩够了啊,我一个单身狗,狗粮都要吃撑了!”
在林晚晚看来,江澈帮软软是再正常不过了。
若不是他,软软怎么可能惹得到周明月,又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
她说话直白,却意外地有效。
温软脸一红,终于开始吃东西了。
江澈看着她眉眼终于舒展,心头也松了口气。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江澈才问她的想法。
说实在,温软脑子里很乱,原来的设计稿已经根深蒂固,可那片被毁掉的地方,却像一个丑陋的疤痕,怎么也挥之不去。
“别去想其他的。”江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出手,用掌心覆盖住她的手背,他的手很暖,让人觉得心安:“我们不补救,我们创造。”
“创造……”温软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江澈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想想给《破茧》什么新的想法”
温软的思绪被他引导着,渐渐从那件被毁的舞衣上抽离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舞蹈本身。
她一边谈论《破茧》的灵感,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比划着。
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那是属于一个舞者,在谈论自己作品时,才会有的光芒。
江澈很认真的在听着,直到她解析完。
“所以,被毁掉的胸口,正是你舞蹈里‘束缚’最核心的位置。”他一针见血。
温软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她没想到,他一个外行人,竟然能这么快就抓住了关键。
“对,那里象征着心脏,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束缚的枷锁。”
“那就好办了。”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枷锁已经被腐蚀掉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让它破碎得更彻底一点?”
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在上画了一个潦草的人形,然后在胸口的位置,画了一个不规则的,仿佛被撕裂的口子。
“这里,我们不要了。”
他的画技实在是惨不忍睹,那小人画得跟火柴人似的,看得林晚晚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温软却看懂了,眼底闪烁着光芒。
那个地方可以改成蝴蝶破茧时,最先伸出的翅翼,让它从伤口里长出来。
前半段舞蹈,这些可以被隐藏在某种轻纱之下,若隐若现,等到破茧的那一刻,通过一个旋转或者跳跃的动作,扯开那层轻纱,让所有的华彩,瞬间绽放。
温软的脑海里,清晰地构建出了一幅无比震撼的画面。
她呼吸都停滞了,怔怔地看着江澈,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他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解决思路的灵感,更是一种升华,让那件被毁坏的作品变成了一次艺术的涅盘。
“江澈……”她的眼眶又热了,这一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巨大的感动和震撼。
“哭什么。”江澈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只是提了一点意见,剩下的还是要看软软自己。”
林晚晚在旁边看得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澈神这宠人的劲儿,简直是炉火纯青。
她觉得自己今晚吃的不是甜品,是工业糖精,甜得发齁,也撑得要命。
她像是想到什么,八卦的问了句:“澈神,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这么会哄,该不会是之前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实践出来的吧?”
温软下意识的抬眸看他,见他淡淡的睨了林晚晚一眼,一颗心直直坠落,眼眸又低垂下去。
他那么万众瞩目,谈过也很正常吧。
可是为什么,心口很疼,疼得像被小针扎了一样。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被他偏爱的人,第一个享受着他的好,他的温柔,他全部的喜欢。
以及,他的亲吻和拥抱。
温软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第一次接吻,那吻技好得一点也不像没经验。
心口好像又疼了一下。
林晚晚问出口后就想呼自己一巴掌,这种问题怎么能当着软软的面问出来呢,真是白看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了。
江澈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晚晚就快速的转移话题了:“那个软软,你现在脑海里对被破坏的那一片有什么构思了没?”
江澈:“....”
就不能让我先说?
温软不想纠结于此,快速的调整好,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在纸上勾勒。
她将脑海里的想法,用专业的线条和结构,一点点细化,胸前蝴蝶翅翼的形态,渐变色的层次,碎钻和亮片的分布……
她的神情专注,江澈就那么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
灯光下,她垂落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嘴唇因为刚才用贝齿咬了下,而有点红润。
他忽然觉得,周明月她们做的那件蠢事,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坚韧,也更耀眼的温软,也让他有机会,能亲手为他的女孩,造一双翅膀。
一个小时后,他们才离开甜品店。
温软将画稿装进小挎包里,悬着心在一点点落下,心情明显轻松了几分。
林晚晚要去买点日用品,便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了。
江澈也乐得没人打扰,牵着温软的手慢悠悠往学校的方向走。
路过一个安静的巷子,江澈忽然停下脚步,拉着她拐了进去。
巷子很幽长,一盏昏黄的老式路灯挂在巷口,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晚风从巷口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温软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解地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江澈没说话,只是松开她的手,转而将她抵在墙上,双臂将她圈在墙壁和他之间。
这个姿势暧昧又极具侵略性,温软的后背抵在墙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杂着一丝甜品店残留的甜香,将她牢牢包裹。
温软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喉,心跳失衡,抬眸看他,却只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轻轻滚动。
她愣愣的,看得有些失神了。
“关于林晚晚问的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他的声音比平日里要低沉几分,像大提琴的弦在耳边震动。
温软的睫毛颤了颤,心头那根被刻意忽略的刺,又冒了出来。
她垂下眼,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眸,怕看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小声地,像是在说服自己:“没关系了……”
“有关系。”江澈打断她,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对我来说,有关系。”
他的目光专注而灼热,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温软的心跳得更快了,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
“我没有谈过恋爱。”江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是第一个我想谈的,也是唯一一个,我想也会是最后一个。”
轰的一声,温软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绚烂夺目,震得她有些发懵。
那根盘踞在心口的小刺,像是被这巨大的惊喜融化得无影无踪,涌现出无限的窃喜。
是,第一个吗?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又被她抿住,努力压下,可眼底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
江澈看着她这副想笑又不敢笑,眼角眉梢都染上甜意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他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所以,高兴了?”
温软的脸颊烫得要命,胡乱地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的唇离她很近,近到让她心儿颤颤,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可是……我们第一次接吻,你一点也不像第一次……”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听起来,倒像是在质疑他,温软眼睫止不住的扑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一抹促狭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吗?有多不像?”
“就是……”温软支支吾吾,越发窘迫:“就是……很熟练……”
“哦?”他拖长了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那大概是天赋异禀?”
温软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又羞又恼,鼓起腮帮子,偏过头不去看他,这人怎么这样,一副逗弄她的姿态。
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江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这只敏感的小软猫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疙瘩。
他再次俯身,这一次,他的唇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