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斩那家伙训练是狠，但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把一个普通的侦察兵，硬生生拔高到这种近乎妖孽的程度吧？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谭建林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利用夜视望远镜，仔细甄别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很快，第二个明哨附近的暗哨也被他找到了。
位置同样刁钻，与明哨形成了完美的火力互补。
接着是第三个明哨，第三个暗哨……
第四个明哨，第四个暗哨……
当谭建林将最后一个暗哨的位置标记在脑海中的电子地图上时，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到心惊。
整整八个哨位！
四个明哨，四个暗哨！
这八个哨位，构成了一个立体交叉的防御网。
每个明哨的视野，都能覆盖到另外两个明哨和两个暗哨的部分区域。
而每个暗哨，则死死盯住两个明哨的侧后方以及他们之间的空隙。
谭建林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
他们小队一共十九个人，携带了九枚“利剑-8”单兵导弹。
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一个哨位的情况下，穿越这片由八个哨位组成的死亡区域，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除非……
除非能想办法，在同一时间，将这八个哨位，全部端掉！
同步清除！
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需要精确到秒的协同，需要对每个哨兵的位置、习惯、反应时间都有着极其精准的把握。
更重要的是，他们人手够吗？
十九个人，对付八个哨位，平均下来，每个哨位两个人多一点。
听起来似乎可行。
但这些哨位之间，是可以互相支援的。一旦某个点出现问题，其他的哨位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谭建林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方案在脑海中不断推演，又不断被他自己否定。
不行，这样风险太高。
那样，成功率太低。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红方的指挥官，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丘陵。
而在导演部，监控画面中，谭建林的那个模糊影子，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他开始缓缓后撤，退回到了之前队伍隐蔽的位置。
“怎么回事？放弃了？”
“应该是发现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准备撤了。”
“我就说嘛，这种防守密度，除非他们有重火力支援，否则根本没戏。”
专家们议论纷纷，似乎已经提前宣判了蓝军这次渗透行动的失败。
唯有冯承，眉头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他对谭建林的了解，这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他现在退回去，肯定不是认怂。
那么，他想干什么？
距离谭建林他们数十公里外的正面战场，红方合成一营和合成二营，正像两股钢铁洪流，朝着蓝军预设阵地猛扑过去。
一营营长坐在颠簸的指挥车里，对着送话器道：
“都给老子快点！再快点！”
“妈的，二营那帮孙子就在后面一公里，谁要是让老子丢了‘首占阵地插旗’的功劳，老子回去扒了他的皮！”
为了抢功，他已经把车队间距从标准的五十米，硬生生压缩到了二十米。
二十米！
这在高速行军的装甲集群中，简直就是玩命！
一辆坦克要是突然抛锚，后面的步战车刹车稍微慢半拍，就会发生追尾。
“营长，这……这也太近了，万一……”通讯兵提醒。
“万一个屁！”一营长眼睛一瞪。
“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畏畏缩缩的，能打胜仗吗？告诉兄弟们，第一个把红旗插上蓝军阵地的，老子赏他三等功！”
落后一公里的合成二营营长，听着电台里一营长的话，嘴角撇了撇，“哼，冲得快，死得也快。”
这次演习，他是憋了一肚子火。
出发前，为了争谁当主攻，他和一营长差点没在旅长面前撸袖子干起来。
最后高长河旅长没办法，说：“你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上！”
结果，他娘的，他出了个剪刀，一营长那货出了个布！
不对，是他出了个布，一营长那货出了个剪刀！
总之，他输了。
只能跟在一营屁股后面吃灰。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
二营长越想越气。
不过，他也并非全无警惕。
这一路冲过来，太平静了。
太平静了，就意味着不正常。
“我说老张，”二营长对着通讯兵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蓝军有点不对劲啊？”
“咱们都快冲到他们脸上了，连颗反坦克地雷都没见着。”
“这不符合常理啊，难道他们侦察连都是吃干饭的？连咱们的进攻路线都判断不出来？”
通讯兵老张也是一脸茫然：“营长，会不会是……他们来不及布置？”
二营长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哼，估计是让咱们的进攻速度给吓傻了。”
他自我安慰了一句，但心里的那点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命令各车，保持警惕，注意两翼！”
就在二营长话音刚落之际，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红方一营的行军队列侧翼炸响！
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一营先头的好几辆99A主战坦克，几乎在同一时间，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炮塔歪斜，车体上冒出刺眼的白烟，紧接着就是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
“中弹了！我们中弹了！”
“左翼！左翼有埋伏！”
“妈的！是蓝军的炮火！隐蔽！快隐蔽！”
一营的通讯频道里，瞬间被各种惊恐的叫喊声、爆炸声、金属扭曲声所淹没。
刚才还意气风发，叫嚣着要抢头功的一营长，此刻声音嘶哑：
“二营！二营！老周！救命啊！我们遭到伏击了！部队……部队损失惨重！”
二营长，听到这惨叫，手里的水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
前一秒还在嘲讽人家冲得快死得快，下一秒，报应就来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二营长反应也是极快，一把抢过通讯兵的送话器：
“一营！报告你们的坐标！伤亡情况！”
“各单位注意！一营遭到伏击！坦克分左右两翼展开，进行反击！”
“炮兵！炮兵呢？给老子用干扰弹！把那片天遮起来！”
“快！快！快！”
他一边下令，一边抓起另一个通讯器，直接呼叫旅指挥部。